中外雙嬌識趣的離開了。
黎真看看她們,回頭再看向摟住她的紀明杰,還有他的手……紀明杰沒有松開手。
黎真凝視他的手,嘴角挑起一抹譏諷。「你的確很有‘一手’,居然拿我當擋箭牌,只可惜沒什麼說服力。」她一語雙關的反諷。
紀明杰搖搖頭,嗓音依然低沉,「如果沒有說服力她們就不會離開,你太過妄自菲薄,至于我的手……如果我放開你,你願意听我說嗎?」他的聲音像請求,謙卑地傳進她的耳里。
「不願意。」黎真將頭撇開。
紀明杰很干脆地松手,給她離開的機會。
黎真沒有動,她靜默著,然後煩躁地甩甩頭!
「你說吧!」黎真不客氣地喊道︰「想說什麼快點說,別浪費我的時問。」她瞪著他,一副準備吵架的神情。
紀明杰對她突如其來的轉變愣了愣,心底反覆千遍的話月兌口而出,「對不起。」很自然的,一點也不勉強。
「什麼?」黎真蹙眉,他剛剛說了什麼?
「對不起,我是說對不起。」紀明杰覺得道歉似乎不如想像中困難,他的心情好過多了。
黎真的眼楮幾乎快變成斗雞眼。不明白還是不明白。
「你剛說什麼?」她再問一次。
紀明杰很有耐心地加以解釋。「我在向你道歉,如果你接受的話。」
一剎那間,黎真突然懂了,她知道他在說什麼了。當日的羞辱潮涌而來,她將視線移向馬路,看著川流不息的車流,故做鎮靜問︰「為什麼?」
為什麼?紀明杰愣了一下,他只想到要道歉,卻沒有想過為什麼。他總不能說是因為自己良心的譴責,是因為罪惡感的作崇,是因為心情惡劣地快要崩潰吧?
對呀,究竟是為什麼呢?
紀明杰仔細思索︰一切都是起源于她說要撮合珊珊和丁育彬。那他為什麼失控?是因為覺得自己被愚弄,覺得自尊心受到傷害。她和丁育彬相互喜歡,而珊珊想橫刀奪愛,她卻要撮合他們兩人……那他的立場在哪里?戰火從頭到尾根本沒有波及到他。
既然如此,他為什麼會覺得自己被愚弄?真正愚弄人的是他和紀珊珊才對!他有什麼資格生氣?
紀明杰皺起眉頭,發現自己卓越的聰明才智不見了。他突然變得很白痴。
為什麼所有事情都想不透?
黎真在燈火紛亂投射的光影里轉過身子,眉宇間沾染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幽怨。
「你不說就算了,反正事情已經過去。」黎真笑著看他,那笑容卻讓紀明杰的罪惡感沒來由地加深加重。「以後還是當陌生人好,我們實在不適合做朋友,也請你別再送花,鮮花的美麗太短暫,我不喜歡一瞬問的東西。」她閉上雙眼,隱去眼底的傷懷,然後又露出笑容,「就說到這里,那麼再……再見這個詞實在不好,我們不應該再見,不過,還是說再見吧!」
她朝他點了一下頭,走到路旁準備攔計程車。
紀明杰再次捉住她的手。
黎真皺眉,不解他的舉動。
「我送你回去,最近的治安不太好,我不放心你一個人搭車。」他不給黎真拒絕的機會,「你別擔心,我不會再對你做什麼,請相信我。
在他誠懇的保證下,黎真終于點頭應允。
車行三十分鐘,黎真與紀明杰各據車子後座左右,一聲不吭。
黎真無話可說,紀明杰則心事重重。
他還在努力理清滿腦子的「為什麼?」
總有個理由,總要找到原因,總不能就這樣草率的結束一切,這並非他的行事風格,他不想摧毀自己的完美紀錄。
可是打從遇見黎真開始,他的紀錄就越來越不完整,甚至到達糟糕的地步。
他瞥了黎真一眼,她還在望著窗外,于是他仔細端詳起黎真。想找出答案。
她有張五官勻稱卻不突出的鵝蛋臉,身材還算標準,個子不太高,留著削過的及肩直發,樣子很普通,街上隨便找也能找到幾百個這種女人。不過她很有個性,眼楮非常有神,很愛笑,但防備心太強,使她的笑容總是多了一點嘲弄,看!她還習慣以雙手環抱著腰際,有點拒人于千里的感覺,不過她有一雙很漂亮修長的手。
那又如何?
他就算把她扛上手術台解剖也沒用,問題是他找不到原因。
車子經過一個地下道,就著昏黃的燈光,他猛然發現黎真的雙眼凝視著他,就透過玻璃窗上的玻璃倒影,她窺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紀明杰訕訕地收回目光,有種做壞事被當場逮到的感覺。
在她的面前他老是失常!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紀明杰簡直快瘋了!
就在時間寂靜的流動里,黎真的家到了,她拿出皮包準備付錢,紀明杰很自然地阻止。
「為什麼?因為我是女人,男人天生就該替女人付錢?」她的語氣帶著挑釁。
紀明杰搖頭說明,「不是,因為這是我所能為你作的最後一件事。」他的心突然揪了一下。
黎真很干脆的接受他的解釋,開門下車,走得仿佛沒有任何牽掛。
紀明杰看著她的背影,心又揪了一下。
他開口喊住黎真,透過窗口看見黎真轉過頭,該說些話的,不能讓她就這樣走。
「你保重,我走了。」他說了,卻是最客套的告別辭。
黎真點頭,轉身進入家里。
這一次紀明杰發現了——他根本不想和黎真說再見。
懊死,他好像愛上她了!
☆☆☆
丁育彬真的是快瘋了!
晚上十點,他繃著臉看著紀珊珊,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怎麼在這里?」陰魂不散的紀珊珊打哪弄來他的地址。竟然跑到他家門口站崗,還穿著性感暴露的連身迷你超短裙。
「等你呀!不請我進去?」紀珊珊冰肌雪白的手臂撐在大門口,擋住丁育彬的去路。
丁育彬輕柔而堅決地挪開她的手,打開門鎖,然後技巧地擋在門口,「天太晚了,你還是請回吧!」他擺手請她打道回府。
紀珊珊不高興地嘟起紅唇,「我想喝杯咖啡。」
「抱歉,咖啡沒了。」
「那飲料——葡萄酒?香檳?果汁?」她才不輕易退卻。
「不好意思,我不喝這些東西。」
「茶也可以啊!綠茶、紅茶、烏龍茶?」
「這里也沒有?」
「牛女乃?」
「喝光了。」
「水總有了吧!別跟我說這里停水,我不會相信的。」
「丁育彬笑笑,「水當然有,不過飲水機壞了,沒法子煮開水。」
豈有此理!紀珊珊決定堅持到底。「那我就喝生水,不必煮了!」
「不行!要是你喝壞肚子我擔待不起,請回吧!」他準備關上大門。
紀珊珊硬是擠向前,把丁育彬逼退一步。
「我不走,我偏要進去。」
丁育彬冷冷一笑,「時間太晚了,我不想惹人非議,你還是回去吧!」
「我才不在乎!」她用力擠。
「你不在乎,我在乎,住在這里的人是我,我不想讓鄰居指指點點。」這次他不客氣了,一把將她推出門外,「砰」地關上大門。
「丁育彬!」紀珊珊氣得大叫。
她委屈地等他下班回家,站了兩個鐘頭。而他竟然他她吃閉門羹!可惡!可惡!可惡!可惡的丁育彬!
紀珊珊抹抹微紅的眼眶,從來沒人這樣對她,為什麼是丁育彬?為什麼她要容忍?她滿肚子委屈化成怒氣,用力踢著重重深鎖的大門,大門砰砰作響。
丁育彬還是沒來開門。
「好。我就賴在這兒等,我不信你不出來。」
當紀珊珊決定一件事時,誰也不能改變她的決定。反正丁育彬認定她驕縱任性,她索性任性到底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