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計劃編個男友當帽子,不過,看來還是「同性戀」三個字最具爆發力,畢竟,能看見紀小開變臉的場面可不多呢!
黎真忍住笑意,繼續圓謊,「當然,我父母不知道這件事。還請你保守秘密,那麼……」她看看左右。準備來個漂亮的抽身而退。
敝事發生了!
她突然看見一個穿著米色西裝的斯文男子,以百米的速度奔過她的身旁,然後——用力抱住了有點失神的紀明杰。
這下子換黎真當白痴了!只見她瞪大烏溜溜的雙眼。望著斯文男子推推金框眼鏡,微喘地與她對瞪。
「明杰是我的,我絕不允許你搶走他!」男子像宣告所有物般的對她說。
他在說什麼呀?黎真先是詫異,隨即若有所悟的噗哧一笑,同性戀!他二人也是同……不。沒有「也」,因為她不是!黎真暗自在心底反駁。然而,當她回想著剛才的經過,不免覺得巧合和荒謬。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明明听說紀明杰是社交圈里的頭號大呀!黎真看著抑在一起的二人組,突然覺得情況十分可笑,尤其是陌生男子一副對她深仇大恨的表情,黎真終于忍不住了。
「我不會跟你搶,絕不會跟你搶,你不用緊張。」黎真忍笑朝後退,然後迅速隱入路邊的小巷內。
紀明杰發誓。他听見遠方傳來放肆的大笑聲。
「怎麼了?」斯文男子收回目光,顯得有些茫然。
紀明杰覷他一眼,嘲弄道︰「請問你還要抱我多久?」
「噢——我忘了。」杜世暹急忙松手。
「我不知道你這麼喜歡抱我,滋味不錯吧?」紀明杰,半嘲半諷的語氣令杜世暹哭笑不得。
「別鬧了!我知道我遲了十來分鐘,你也犯不著冷嘲熱諷的對著我開炮吧!」杜世暹作勢捶他肩膀一記,語氣十分不平。「要不是你突然打電話求救,我也不用大老遠從公司跑來陪你丟人現眼,路上交通很亂你知不知道?照我說的,隨便編個女朋友搪塞過去就好了,好端端的干嘛扮什麼同性戀,虧你想得出來。」他看看黎真離去的方向,又道︰「對了,你那位世交的寶貝大小姐是不是被咱們刺激過度。反應怎麼有點畸型?我還以為她會很訝異呢!」
紀明杰沉沉一笑,道︰「她是很訝異呀!」
「可是她笑了,而且還笑得那麼大聲。」杜世暹指著小巷,理直氣壯的反駁。
「我也听見了,不過——」紀明杰慢條斯理道︰「那是因為你沒听見她剛才對我說的話!」
吊人喟口嘛!他豈有不問的道理。
「她說了什麼?」杜世暹沒好氣道。
「這個嘛——」紀明杰笑了起來,搖搖頭。
這就悶了,見紀明杰光笑不說,杜世遇怎麼受得了。
「別一個人笑得那麼開心,她到底說了什麼?」
「也沒什麼。」紀明杰松開領結,用不刻意強調的語氣緩緩道來︰「只是在你來之前她正在告訴我,她是個同性戀。」他直盯著杜世暹,不打算錯失他滿臉驚愕的拙樣。
丙然不負眾望,杜世暹當場目瞪口呆,久久說不出話來。
紀明杰揚揚手中的車鑰匙,逕行向前走去,嘴角挑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
黎真回到工作室順利趕完CASE後,步出商業大樓,天色早已昏暗,她伸伸懶腰,心情頓時輕松不少。
她一向不是個賣命工作的女強人,租工作室也是為了方便作息的自由,這間小小的工作室算不上她的成就,勉強來說,也許只能算是她個人的小小興趣吧!
黎真走向停車場,看不見她的紅色小喜美,這才想起——今天為了陪老媽出來逛街喝咖啡,把車留在家里,坐計程車出來。
老媽向來最討厭她開車,尤其是台北街頭交通這麼混亂,一個月前她的車才被醉鬼擦撞;兩個禮拜前差點被人以假車禍勒索;而停車拖吊的麻煩就更不勝枚舉。可是黎真還是喜歡自己開車,就像現在,她必須到路口去叫計程車,浪費時間。
真不方便啊!黎真邊走邊想,其實也知道老媽擔心她,就像今天善意的欺騙也是,朋友、同學大多結婚,有的已經當媽了。她知道老媽也想抱抱自己的外孫,過過當外祖母的干癮。
可是老媽不了解紀明杰,他太帥也太好了!那種一等一的容貌與空世條件造成他絕對的魅力,而美女的投懷送抱更增添他的自信。根據黎真的側面了解,這種公子根本不會專情,就算幸運擄獲他的人。也無法長久留住他的心。
況且黎真連美女的邊都構不上,就算構得上,她也沒本錢和這種男人玩愛情游戲。
她只有一顆心,而這顆心在摔摔跌跌中早已粉身碎骨。
「這樣也好。」黎真喃喃地告訴自己,抬頭看著被高樓遮掩的半邊弦月,她的愛情就是那麼遙遠。就像她現在看見的朋亮一樣,既遙遠又虛幻,既美麗又不可得。
她最大的悲哀在于她已經無法相信愛情,偏偏又迫切期待一個能讓她相信的愛情。
黎真用力甩甩頭,不再細想惱人的情懷,她四處張望,想招一輛計程車。
叭——叭——一輛白色的保時捷從後面駛來,在黎真前面停了下來。
電動車窗無聲地打開,露出一張俊朗的笑臉,「阿真,真的是你?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上車吧,想去哪兒我送你。」
他是黎真工作室的拍檔兼合伙人,也是她大學的學長兼干哥哥——丁育彬。
黎真也不客氣,當下就跳上車子,舒服的坐好才轉身跟司機打招呼。
「彬哥,你怎麼在這里?不是說好大後天才回來。」看見他黎真覺得很好奇,他明明該在充滿熱帶陽光島嶼的帛琉海灘,度上十天的假期。怎麼會提前回國?
丁育彬大笑幾聲,伸出黝黑的臂膀,道︰「都曬成這樣了,再不回來,別人不當我是菲律賓外勞才怪,所以我趕緊回來漂白。」他怪腔怪調的調侃自己。
黎真笑了起來,也配上洋腔道︰「相信我,你就算不漂白,看起來也不會像菲律賓外勞,我倒覺得你比較像非洲的土著——食人族。」
丁育彬用力拍擊方向盤,笑得更加放肆,「老天!我真懷念你的伶牙俐齒,帛琉的人就是太善良淳樸,害我實在不好意思拒絕美女的邀約,你不知道,我每天都過得很煩惱呢!」
「就說你是食人一族的,專懂得挑美女來吃,我說大情聖,小心有一天噎死你。」黎真做狀叉叉脖子,滿臉促狹。
丁育彬的笑聲突然停頓了一下,「你要是能跟我一起去,這段旅程一定更快樂。」他說話的語調雖然還是很高興。仔細听來卻多了一點嘆息。
黎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這算是恭維還是諷刺?或者另有他意?她決定聰明的閉上嘴巴。
丁育彬沉默半晌,又笑著開口。「其實,告訴你實話,我這麼早回來是因為錢花光了,你信不信?」
黎真點點頭,甜膩的輕聲道︰「信!怎麼不信?大情聖約會也是要本錢的,我怎麼敢不相信?」
她擺明了就是不相信!
丁育彬悶頭低笑,跟她說話真是沒有負擔。「好吧!其實是因為擔心立福的案子趕不出來,所以提前回來幫你,怎樣,夠體貼吧?」
黎真半眯著眼,雙手抱胸斜睨著他,不言不語。
等不到贊賞的言語和掌聲,丁育彬像個沒糖吃的孩子,「喂。你說話呀!」
「我無話可話。」黎真攏攏被搖散的發絲,不急不徐的說︰「況且,案子我已經完成了,這也是你這麼晚能在路邊看見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