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怎麼結束這個夢?」
「一個吻。」她表情迷醉。「我好想知道接吻的滋味。」
答應不得!張浩維慌亂地放開手,她卻不容他閃躲,嬌軀靠向前地抱住他,仰起臉,湊上櫻唇。
「我從未接過吻,對它感到很好奇。在現實中無法實現,希望能在夢里一嘗滋味。」
如此軟言溫語,實在很難抗拒得了!張浩維轉開臉,不願在此情況下侵犯她。
「你找錯對象了。」
「你是我丈夫,不是嗎?」
她倒清楚他是誰,張浩維想推開她,她圈在他脖子上的皓臂一緊,更加緊密地偎靠著他。她散發著花香的發絲,從他鼻子掃過,他鼻子發癢,忍不住張開嘴;正想打噴嚏時,一張帶著酒氣的小嘴封住他的嘴,兩唇一接觸,他在喉嚨打轉的噴嚏驚得吞了回去。
「你的嘴好軟。」
她在他唇邊夢囈了聲,張浩維有如被定住般,眼楮睜得大大,身子動也未動的。
「即使在夢里,你也視我為糞土嗎?」
她幽幽控訴般的聲音,刺穿他心中剛硬的壁壘,反手抱住她;他靈活的舌尖帶動她笨拙的舌頭,奔向五彩繽紛、令人眩暈的世界。這一吻令他感到相當震驚,當他放開她時,心中迷惘之余,多了幾分慌亂,不知該怎麼形容此際的感覺才好。他看著她閉著雙眼,依然陶醉的臉,很想再次擁她入懷,再一次吸取她口中的蜜汁。
不!不對!不該是這樣!他壓抑住內心的渴望,除了曉曉外,他不可能再對別的女人有感覺,一定是此刻氣氛所營造出來的錯覺。
「接吻的感覺,竟是如此的美妙!」說著,她心滿意足地靠著他的胸膛,唇角帶笑地沉沉入睡。
☆☆☆
太真實了,簡直就像身臨其境般!昨晚的夢美得令人心悸,周佳燕臉頰貼著棉被,不想張開眼楮;她不要清晨的明亮走夜里的溫柔,她想要多擁有一會那甜蜜的感覺。這是她的初吻,雖然只是在夢里,卻真實得教她興奮,仿佛真能感受到他的體溫,能結實地觸模他的身軀。
好美的一個夢,她眼中散發著夢幻般的色彩;在夢里,他們之間的距離是那麼地近,近得她幾乎要錯以為听到他的心跳聲。感覺手指刷過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他的唇好柔軟喔!就像玫瑰花瓣,用花瓣形容男人,也許並不恰當,但她真如此認為。
夢里,他軟化下來的五官,英俊得讓人著迷;首次,她發現與自己結婚的男人,是一個相當富魅力的男人。周佳燕手指在唇上輕輕地摩挲,而這個深具魅力的男人吻了她耶!她對自己扮了個鬼臉,當然是在夢里嘍!
懊起床了!她伸展著四肢,就算再美,夢境總歸是夢境,總有醒來的時候。她嘆口氣,無奈地起身。外面陽光普照,她不想在陰冷的屋內用餐,端著早餐走向陽台;忽然,她喉嚨抽緊,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看到他,她手中的果汁濺出一大半。照說同住在一個屋子里,見到他應該不是件驚訝的事,但她心中有鬼,沒由來地一陣臉紅心跳。別慌!他什麼都不知道,她要自己鎮定,他不可能窺見她的夢境。
張浩維低著頭看報。該不該在他未發現自己前走開?可是她又想知道在明亮的白晝里,他是否也一如夢中般的吸引人,正猶豫間,他似乎察覺到有人,從報紙中抬起頭,視線投向她時,凝住了下後,朝她微點了點頭。
「早。」
她沒有說話,有些發怔地看著他。陽光斜射進來,他大半身軀沐浴在陽光下,雖沒有夜里的溫柔,卻多了一股陽剛之氣;她下了一個結論,夜里、白日他都一樣好看。
見她站著沒動,他詢問地揚揚眉。
「還沒睡醒?」
「不……當然不是……」她心虛地搖頭,慌亂地找話說︰「我以為你去上班了。」
「偶爾偷閑,會有種賺取到時間的小快感。」見她仍托著盤子站立,他指著對面的椅子。「坐吧!沒人要你罰站。」
周佳燕走過去坐下,低著頭看食物。是因為昨晚夢境的影響嗎?她發現自己不敢與他視線相接觸。
「說實在的,見到你我很驚訝。」她輕輕地說。
算算日子,他們結婚已近一個月了;在兩人都有意避開對方下,他們幾乎踫不到面。早上她刻意在房中磨蹭,算好他已去上班後,才展開一天的活動;晚上他則是不過午夜不回家門,因而雖然他們都知道彼此的存在,今早還是他們首次同桌而坐。
「住得還習慣嗎?」他看似敷衍地問。
「還好。」
似乎沒話題了。
他看回報紙;周佳燕心不在焉地咬著面包,不想看他的,但眼楮還是忍不住瞟向他……不像男人的睫毛,太長,也太翹了。她下斷語,還有鼻子也太挺了,倒是兩道眉毛又黑又濃,像極電視上的英雄人物……驟然,她視線與他對上,被抓個正著,有如做賊被逮著般;她臉頰紅得有如熟透的隻果,心跳快速得有如方參加一場馬拉松賽,如果地上有個洞,她會毫不猶豫地鑽進去。
「你今天看起來不太對。」張浩維奇怪地問︰「是昨晚睡得不好?還是作惡夢?」
一提「夢」字,她心提得老高。天啊!她的心跳已是正常人的兩倍快,千萬別因此一嚇,而鬧出個心髒病來。
「我睡得很好,根本沒作夢。」她特別強調︰「什麼夢也沒作!」
「如果不是作夢的話……」他掃了她一眼。「就是在想情人。」
「我沒有情人。」
「夢中情人呢?」
周佳燕呼吸一岔。他不會具有讀心術吧?
「什麼……什麼夢中情人?」
「你心儀的男人。」他若無其事。「每個女孩都會有她夢中的男人,不是嗎?」
不然,他真能看穿她不成?周佳燕吁了口氣,心跳恢復常態。
「你呢?」她沖口而出︰「也有夢中情人嗎?」
似乎沒料到她會反擊出同樣的問題;張浩維眼楮失神了下後,變得冷硬,難得的和諧氣氛,又變得劍拔弩張。
「我不想回答。」
「其實,不用答案也很清楚。」周佳燕聲音有些尖銳︰「不管曉曉存不存在,你心中永遠為她擺設著不容他人侵犯的神龕。」
他瞪著她的目光,像是要將她活剝生吞似的,十分凌厲。
「與你無關!」
她不曉得心中涌上那股酸酸的感覺代表什麼,周佳燕頭一昂,不甘心輸給一個已死了的女人。
「怎會與我無關?」她挑釁地回瞪他。「別忘了你現在的身分是我的丈夫!」
「我們不是夫妻!」他冷冷地更正︰「不是真正的夫妻。」
幾分鐘之前她尚羞中帶喜、血液沸騰,這時驟降至冰點,忽熱忽冷的,極大差異,令她情緒不穩。
「我們是夫妻!」她生氣地唱反調︰「我們的結婚證書就是證明!」
「我們不是!」
對著他大步走開的背影,周佳燕推開吃不到幾口的早餐,眼眶內充塞著股熱流。以前她很少哭的,最近卻頻頻落淚,似乎要將以前甚少動用的淚水,一下子補足。
☆☆☆
「死相!」前座的女孩嬌嗔地說。
「不是死相,是相公才對!」臉上冒著青春痘的男孩,嘻皮笑臉地說。
「相你的頭!」
女孩手指戮著男孩的前額,男孩順手握住女孩的手,在女孩的手心上輕畫了下,逗得女孩咯咯地大笑。
「你的手好軟喔!」男孩輕浮地說。
「你再不放手——」女孩不認真。「當心打在臉上可不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