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田先生是這兒老板的兒子,我不能違抗。」
她皺著眉,森田大造是這家飯店的小老板?怪不得他能得知她是這里的住客。經張閔凱一搞,她沒食欲地叫了份晚餐,打算在房里用餐,但當她望著看來不甚可口的菜肴時,怎麼也吃不下。為什麼要受張閔凱影響?她偏要吃得舒暢,她才不要因他的話而食不下咽,思及此,她洗了個澡,讓自己清醒些。
紅色旗袍式洋裝,勾勒出她勻稱的身軀,她將頭發梳往一旁,垂在胸前,嫵媚中帶有一抹神秘。
她走進餐廳。張閔凱獨坐用餐,見到她,想起身地動了一下。她氣未熄地越過他的桌位,在角落的一張空位背對著他坐下,她為自己點了豐盛的食物,拿起叉子,正想好好享用,一道人影在她面前出現。
「嗨,美麗的中國小姐,我們真是有緣,又見面了。」
森田大造不請自來地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唉!她無法安靜地用餐了。
「喜歡那些花嗎?」他問。
「不喜歡。」她直截了當地說︰「將它們拿走,不要影響走道的順暢。」
「沒有女人不喜歡漂亮的花,尤其是美麗的女人,更需要鮮花的陪襯。」森田大造自以為是地說︰「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花,所以將花店中所能找得到的,全搬了些來,那些總有你喜歡的,不是嗎?」
「花的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送話的人。」她表明不歡迎他。「拿走那些花,順便也請你的人一道消失。」
殊不知愈是遭拒絕,愈是激起森田大造的興趣,他已厭煩那些只會奉承他的女人。
「我請客。」女人通常喜歡被付帳。
「我付得起。」她不領情。「你沒有比在這聒噪更好的事可做嗎?」
「與你共餐是我最大的榮幸,也是我最想做的事。」
「你影響我用餐的情緒……」
「那個男人是你的男友嗎?」森田大造眼楮看著前方。「他看的樣子,好像想將我吞下去似的。」
王依雯沒回過頭,繼續吃著食物。「你不怕嗎?他發起怒來威力可不小。」
可惜未將他嚇住。「我喜歡有敵手,有競爭才不會乏味。」
對這種牛皮糖似的男人,她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她干脆置之不理地吃著晚餐。森田大造要了份與她相同的餐點,不在意她的冷眼。
「和男友爭吵?」
「你太多事了。」
「他看起來不是那種沉得住氣的男人。」森田大造興致盎然地看著瞪視著他們的張閔凱。「你想他能忍耐多久不走過來?」
「他不是我的男友。」她淡淡地說︰「他與我不相干。」
「太好了!」森田大造忘形地吹了聲口哨。「雖說有競爭對手比較有趣,但總是礙手礙腳的。」
全是他的說法,她喝了口湯。「請你坐別桌,你不受歡迎。」
「追求不一定要訂規則,你可以拒絕。」森田大造擦拭著嘴角。「我喜歡享受追求的過程。」
「想追求我的男人。」她淡然地說︰「必須具有三個條件。」
「什麼條件?」
「第一,不可干擾到我的生活。」
「這太空泛了。」森田大造搖擺頭。「你不能不讓我見你。」
她逕自地說︰「第二,話不可以太多。」
「不說話怎麼追你?」他有意見。
「第三,只有听從的分。」她繼續說︰「不可以抗辯。」
「不行!遵從你的條件,無疑派自己出局,我有自己的一套規則。」
「把你的規則留給別人。」她已失去胃口。「你不走,我走。」
「別急著離開,將有人加入了。」森田大造「嘿」了聲。「有好戲了。」
「什麼好戲?」
「那個虎視眈眈看著我們的男人,往我們這兒走過來。」森田大造臉上浮起好玩之色。「你想他會怎麼做?」
「會打斷你的鼻梁。」她嚇唬他。「你還不快走開。」
森田大造模著鼻子。「來不及了……」
話未說完,張閔凱已走到他們的桌旁,看也不看森田大造,而將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我能坐下嗎?」
「你們慢慢聊吧!」她甚感無趣地站起身。「我不奉陪。」
他擋在她的身前,指著森田大造問︰「是他嗎?他就是那個送花的男人?」
王依雯眼楮挑戰地迎視他。
「你何不自己問他,他叫森田大造,是這間飯店的小老板。」
「原來是有錢的凱子。」他眼楮譏誚地眯起。「是他的財富打動你的心?」
她變臉。「你管不著,讓開。」
他沒有移動身體。
「為什麼不多留會?是我破壞你們融洽的氣氛。」
「你的確不受歡迎。」
「听到沒,小姐說你不受歡迎。」森田大造在旁插嘴︰「請你離開。」
張閔凱惱怒地轉頭,瞪著森田大造。「誰要你多話!?」
森田大造聳了下肩。「我只不過傳達這位小姐的意思,請你識相些。」
「你再饒舌,我會讓你那張專誘拐女人的嘴再也張不開。」張閔凱冷冷地說。
「你認為我會怕嗎?」森田大造不甘示弱。「這里可是我的地方?」
「是你的地方又如何?」他斜睨著矮他半個頭的森田大造。「想打架,憑你?」
森田大造厭惡地撇嘴。
「那是野蠻人的行為,我們可以公平競爭。」
「競爭?」他瞠目以對。「誰說我要追她。」
「那你干嘛來搗蛋?」森田大造翻了翻眼。「女人被追求是天經氣義的事,你既然不追求她,還來湊什麼熱鬧?」
他來不是關心她,她心中存有的一絲抱望破滅。王依雯不願再听,她踩著張閔凱的腳,想讓他移開身體,他的表現令她困惑不解,他對腳上被踩似渾然不覺,眼神也顯得茫然,但她無暇研究他的神情,推開他走出餐廳。
是啊!他干嘛去搗蛋?森田大造的話一直在他的心中回蕩。
張閔凱用手耙著凌亂的頭發,怎會有此不像自己的行為表現?從早上開始,他便全不對了。
清早從她房門經過時,他無法立即離開地在她門口逗留,想像著她好夢正酣的甜美睡姿,一整天,她美麗的身影佔據他整個腦子。與客戶會談時,不時分心想著她在做什麼?由于常不知自己說至何處,只好匆匆結束會談趕回飯店。
不意,沒見著她,卻見到她的愛慕者所送的排滿走道的花,心中霎時被股前所未有的感覺所吞噬,什麼也不能做地守在飯店的大門。他的心情就彷似個嫉妒的男人,等候著遲歸的女人般……張閔凱猛然地抬起頭,嫉妒的男人?他嫉妒森田大造?在餐廳中見他們有說有笑的,他有種想將那個油頭粉面的森田大造丟出去的沖動,何以有這種感覺?他已將王依雯視為他的女人?這個想法令他畏懼,他必須控制自己的行為,她只是個工作伙伴,不能摻雜別的因素。
接下來的幾天,張閔凱除了必要的會務外,盡可能地與她保持距離,她似也有相同的想法,除了不可避免,需同行的商會外,大都待在飯店的房內,很少出來。即使在同行時,也回避地不看他,當他不存在似的。
「美麗的小姐。」
這天,他們一踏進飯店,森田大造即迎面走來,笑容可掬地朝王依雯彎腰招呼。張閔凱的臉厭惡地撇開,這個日本人似已打定主意卯上了她似的,天天造訪。
「晚上有場音樂會不錯,能有榮幸請你一道前去嗎?」森田大造問。
張閔凱原不想開口,還是憋不住地諷刺。「你听得懂嗎?」
「至少比你懂得善待佳人。」
森田大造反唇相稽。他的觀察力頗強,幾天來,已對他們之間似有若無的關系瞧出個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