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努力的回想。在醫院里,她和很多男人有說有笑,沒理由愁著臉听人家說話吧!至于昨天嘛——指阿哥嗎?「你是指王海嗎?」冷風不加思索的直接道出阿哥的藝名。
鄭浩磊臉色倏地發青。「媽的!真有情敵!」低頭猛然咒罵這麼一句。
他以為音量夠小,但卻被冷風听的恍然大悟。嘿嘿!耍我那麼久,不給你些顏色瞧瞧,我就不叫冷風!
「干嘛!臉色這麼難看,剛剛挺好的。」冷風故意舉起手來探向他的額頭。「沒發燒呀!」嘻!她竊笑。
「我是沒發燒,但快被你氣炸了!」這小妮子就這麼坦白?稍微欺瞞我一下又不會少塊肉,才跟你相認而已,就這麼對付我!
鄭浩磊已有些抓征了。
「磊,你和以前不一樣哦!」冷風搖搖頭又道︰「印象中的你沉穩、冷靜,說話速度不疾不徐,從不講髒話,剛剛你沒頭沒腦的在嘀咕些什麼?而且我好像听到你在罵人?」冷風故意卯上了他。
「風,你對我真的只剩下‘印象’嗎?」鄭浩磊很懊惱自己給了冷風一段沒有記憶的空白日子。
看出他那後悔不已的神情,冷風轉過頭竊喜了一番。縱然印象深刻心海,也要耍他一耍。
冷風回頭時又換上一副嚴厲的表情。
「廢話!我們的過去只不過短短幾年,那時你還那麼小——」她在胸前比劃高度,然後又踮起腳尖比了比他現在的高度。「現在咻——的,你長得這麼高。臉變了,聲音也不一樣了,只有那雙杏眼仍舊是那麼勾人神魄。你說,我對你除了小時候的印象外,我可不記得我的生活中出現過像你這麼高大、俊美又神氣的帥哥醫生,如果有,我肯定印象深刻……哦,有,帥哥不是沒有,王海就挺帥的。」
嘿!我冷風也不是省油的燈,不挫挫你的銳氣,怎消我十年郁卒?
唉!事隔多年,情海生變,怎能怪她?
「風,你答應我的事也忘了嗎?」鄭浩磊無力地問。
「什麼呀,我答應你什麼啦?不記得了!」她是真的不曉得答應了他什麼。
「風,打從我們七歲相遇的那一年起,我的視線除了你,從沒移向過哪個女孩。」
神經病,我當然知道嘍!你老說我丑八怪,我相信丑八怪與美女站在一起,丑的那一個會特別引人在目。
「你在我家手受傷了,流了好多血,我嚇壞了,在醫院縫合時,你痛苦的表情震撼了我的心。」
廢話,還不都是你啦!不先教我拉琴。
「你還記不記得玩家家酒時,雨融老和我爭著搶你當老婆?而你每次都只願意當我的老婆,不是嗎?」
還好意思說呢!淙哥是大頭目,配冷雲的高智商剛好,阿哥的角色是單身羅漢腳,而雨融又老猜拳輸了你,即便是贏了,你仍有本事扭轉乾坤,讓他雙手心甘情願的奉上你口中所道的「燙手山芋」,從沒人問過我的意願,哼!自圓其說。
「有一次在我家,浩竹演護士,我是醫生,你是病人,你說不給浩竹打針,怕她打錯位置,我們三個人在那邊爭來搶去之時,我們不小心親到彼此的嘴,那可是我的初吻!」
冷風臉上霎時染上了紅彩。
「你神經啊!那是不小心的,都是你們兄妹倆搶來搶去,你朝我壓過來,才不小心踫到的,你說那是你的初吻,可也是我的初吻啊!」冷風對這件事記得一清二楚,不過他怎能硬拗那是吻?
「那——還有昨晚!你怎麼向我交代?」
昨晚?想起昨晚,她又臉紅心跳了。可惡!居然又轉回昨夜那令人害躁的話題,好,豁出去了,來個死不認帳、轉移話題!
「前面說的那幾件事呢?你說的非常動听,從頭到尾女主角都是我——但,那又如何!」想將我軍?門都沒有!
想不到冷風變得犀利了!想跟我耗?沒關系,瀕臨死亡的人我都能救活了,講故事我自然能打動人心,尤其是你哪!風,你該知道,孫悟空是逃不過如來佛的五指山。
「當然動听,因為你答應要做我的新娘!」像是宣言,鄭浩磊說得既大聲又肯定,還抓起冷風的右手,不由分說地硬是在她無名指上套下誓言——一份他用心準備的禮物。
閃閃亮亮、光彩奪目的戒指刺得冷風睜大了眼,有些頭暈目眩。她傻傻地瞪著手指上的鑽戒。
「答應做你的新娘,什麼時候的事?為何沒人通知我?」她覺得詭異。
「神經!」鄭浩磊也學冷風的俏皮。「早八百年前就通知你了,不過是你自己忘了而已,當初你還誓言旦旦說非做我的新娘不可!」他故意說的無辜。
「幾歲的事?」到底何時說過的話?她真不記得了。
「九歲。」
「九歲!天啊!九歲!一個九歲孩童說的話,童言童語的,你——你把它當真?害我往後的日子背負著感情不能走私的十字架!難怪我會一直猜不透答應了你什麼,啊!你是故意的!」原來造成自己感情世界一片空白,始作俑者就是九歲的自己!而坐收漁翁之利的,便是眼前這個從小就機智過人的大混蛋!
她「啊」的一聲,把自己丟向那柔軟的大床,氣喘喘的看著綠色天花板,企圖使自己冷靜一點。
鄭浩磊眼見冷風表情十足的變了又變,可見她受到極大的沖擊。
也罷,就讓她躺著吧!說真的,要一個九歲孩童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實在有些不人道。
「但是,風,你那時認真的表情卻深深震撼了我,那是我一輩子無法釋懷的感動。」
鄭浩磊深吸一口氣,柔柔的目光轉向冷風。
「風,一開始,我對你並沒有好感,當時你瘦不啦嘰又黑不溜丟的,但是你的一顰一笑是那麼地自然,無拘無束又嗆人,我的視線實在無法轉移他人。好幾次在游戲中,我氣淙哥或其他男人保護你過度,後來我才知道那種生氣叫‘嫉妒’。直到六年級時薛為奇的出現,我又發現了什麼叫‘吃醋’。他曾經找過我,劈頭就說︰把冷風讓給我!你又不是東西,怎能說讓就讓!何況你早答應做我的新娘了。」
冷風大吁了一口氣。難怪這兩個人平時個性、脾氣都好,怎麼每次見了面就像遇上眼中釘、肉中刺似的,怒目相同。
「他向我宣戰,而我也應了他,這是男人之間的戰爭。」
冷風不語,但心海已讓幸福給蕩起了漣漪。不過,怎能將她當戰利品呢?冷風在心里暗罵、這兩個大笨蛋!
鄭浩磊拾起她的手,指了指傷疤。
「為了這道疤,我立志當醫生。你忘了,你也是在那時允了我要當我老婆的。每次打電話給你,總是听你開口閉口薛為奇、薛為奇,仿佛你的世界只有他,而我呢?卻只是想听听你的聲音,誰的事情都與我無關。」
他竟是如此的痴心?!冷風偷瞄他一眼。哈!傻得可愛!我哪點好,值得這兩位優秀的大帥哥為我爭「風」吃醋呢?「你們考上藝專,我卻念了別的高中,眼看著自己一而再的把你推向薛為奇時,真的很不甘心,于是——」
冷風從床上折腰彈起。「于是?怎樣!」她想,鄭浩磊的伎倆一定是從這里開始的。
「就是那張字條嘍!你一向重責任,一旦答應別人的事,你幾乎會全力以赴。我擔心你會愛上別人,但要你負責的日子又很遙遠,留下字條就是讓你牢記曾經答應我的事,那麼你就會想,一直想,到底是答應了我什麼?想不到對你還真管用,哈!這更證明了我比薛為奇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