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老媽,你們緊急叫我們回來,是叫我們回來相親?!拜托——老爸,我在加拿大有要好的女朋友了,而且……而且已經同居在一起一陣子了。」鄭浩然首先發言,卻語驚四座。
鄭浩磊對于老弟的直言無諱感到驚訝,張口結舌的愣住了,而且不是只有他才有如此表情,鄭家其他三人全如出一轍。
時間仿佛停格了許久,終于在你看我、我看你的狀況下,由一家之主鄭父開口說話了。
「好樣的!我都快當爺爺了,連兒媳婦的面都沒見過!跋緊把她帶回來給大家瞧瞧。還有呀,限你三個月內辦好結婚大事,我們鄭家可不許你壞了規矩,離經叛道的。」鄭父指著鄭浩然的鼻子訓話,語氣含怒,但表情可就不配合了,一副笑眯眼的模樣,想必是想孫子想瘋了!
「安吉拉沒有懷孕,不急著結婚。」
又是一句令人魂飛魄散的話,嚇得大伙冒出一身冷汗,因為鄭父一听是英文名字便怒氣四溢。
「什麼?是老外?」鄭父絕對不允許子女嫁娶老外,倒不是他輕視或厭惡外國人,而是擔心將來孫子成了名副其實的「香蕉」,外黃內白,全沒了中國思想。
「安吉拉不是外國人啦,一樣是台灣去的,還是我們的鄰居呢。」
「鄰居?是哪個鄰居?左鄰右舍的女孩我全認識!」
鄭浩然敲了鄭浩竹一記。「神經!我是說她是嘉義人,我們住台南,那不叫鄰居叫什麼!」
「哇靠!」全家異口同聲,一副「你耍我們」的表情。
「好啦,不管如何,都住在一起了,雖然你們也還年輕,不過早點結婚也好,對人家女方也好有交代。」鄭母慎重的指示。
「嗯。畢業後我就會帶她回來結婚。」已經剩最後一學期了,他早有此打算。安吉拉和他在一起快三年了,是個乖巧懂事的女孩,對他又好,所以他毫不考慮便同意母親的說法!只等安吉拉點頭了。
「咳!咳!」鄭父連咳了兩聲,任誰都听得出來很假!想來矛頭要指向鄭浩磊了,于是大家全轉向他。
「別看我,老爸,得替我推掉所有的約會。」鄭浩磊溫文儒雅的臉蛋竟也出現一抹羞赧。
「想必你有更令人振奮的答案?」鄭父眼中異樣的神采,十足表明了——我們家浩磊從不讓大家失望,肯定有更好的消息!所以他聚精會神地看著鄭浩磊。
「爸、媽,還記得小時候我們住在高雄老家那邊的事吧?」鄭浩磊小心翼翼地探詢,不慌不忙的試圖喊醒眾人的記憶。
「那如何?」鄭父要他直說無妨。
「冷風。」鄭浩磊直截了當地說。
「什麼?!」鄭父心髒差點麻痹,是自己老了耳朵背了?還是兒子說錯了?這個風馬牛不相干的人?……不可能!「兒子,你該不會是指那個瘦不啦嘰,個頭小,臉大大,皮膚黝黑,老頂個馬桶蓋頭,沒事老不小心踩爛我的花,又三不五時把我叫的很老,叫我‘鄭老爸’的那個惹禍精?」鄭父眉頭皺得深,他肯定自己對她的形容非常貼切。
鄭浩磊點點頭,心里大笑著。想不到老爸對她的印象如此深刻。冷風每次一見到老爸那一臉的嚴肅就緊張了起來,尤其是在不小心踩爛老爸種的花草之後,刻意想討好老爸,滿嘴禮貌的鄭老爸早、鄭老爸好、鄭老爸今天的精神真是好!諸如此類的問候,孰不知老爸最痛恨人家說他老!可瞧她笑容可掬的表情,老爸常不知是應她不應?只得降低音量地咕噥她一句——搞賽!(台語譯為︰多屎)
「好!」鄭母連忙開心的應了好。
「不成!」鄭父臉上爬滿恐懼,截聲道。他轉向鄭母。「老婆大人,可否請教,你怎麼會說好呢?」
「我說好的原因是我一向就欣賞冷風這孩子。她呀,正氣凜然、濟弱扶傾的性格真是令人拍案叫絕。況且老伴,孩子們的感情歸屬,我們可以給他們意見,卻不能替他們決定。在相處過後,好與不好、愛或不愛,都是他們的選擇,所以呢,我看你還是簡單的問一問咱們兒子是喜歡冷風哪一點?這才是你要的答案。」
鄭父冷哼了一聲。什麼正氣凜然!他憶起那些慘死在她腳下的花草,便忍不住在心中替它們哀悼一番。
「爸,是不是又想起您的那些花花草草?」
包是知父莫若子!鄭浩磊這一語又勾起他的傷心往事,心如刀割啊!
鄭父瞧鄭浩磊一眼,氣這小子的「善解人意」。他無奈地搭話︰「倒說說看你喜歡那惹禍精哪一點?」
「說實在的,爸您是不能怪冷風的。每回您下了花種子,沒兩天又出差到外地了,而媽寫稿又沒時間理它們,有時下起雨來,野草都長得比花芽快,雜草叢生的,冷風是好心幫媽斬草又除根的,誰知道全盤錯。要怪,媽也該負一半的責任,是媽全權任她處理的,冷風也不曉得結果會如此。」
鄭浩磊為了要排除父親對冷風的壞印象,不得已犧牲某些人,把事實公諸台面上。鄭母沒想到兒子「護妻心切」,竟大扯她這老媽後腿,真是養子不孝!
「喂!兒子,老媽是站你這邊的,怎麼把我給抖出來了?」鄭母喊冤。
鄭浩磊見父親眼楮轉向母親,卻看不見怒意,反而是帶著一絲柔情。
「老婆,都是我不好,以前做生意常在外頭工作、應酬,家里的事多虧了你,還把孩子教養的這麼好,個個品學兼優。」鄭父因兒子的一番話而勾起對老妻的不舍。想到這麼多年自己經年累月的在外地工作,有時家里出了事卻遠水救不了近火,可是老婆卻從不怨天尤人,也不曾埋怨自己。他誠心地道出自己的愧疚。
鄭莊淑曄眼眶掛著淚,想不到能從老伴的嘴里听到他的感激之情,內心霎時驚喜交加。
鄭浩磊乘勝追擊,開始剖白自己的內心感情世界。
「爸,我愛冷風好久好久了。青春本無悔,該玩的會義無反顧地去玩,努力宣泄自己的體力,只要自己喜歡,想怎樣都無所謂。因為年輕,人不輕狂枉少年。可是我卻不這麼想!我很自律,自動自發的念書,努力的彈琴,用功地聯考,拼命的想當一位杰出一流的腦科醫生。
「爸、媽、浩然、浩竹,我愛你們,這是不可能會改變的事實,那是親情,血濃于水,上輩子的緣分使我們成為一家人,我非常開心,也非常幸福。而關于愛情——」
見鄭浩磊由嚴肅轉為笑容,鄭父認為正到精采處為何停下,催道︰「關于愛情怎樣?」
鄭母則帶著笑,很想知道一向沉穩理智的大兒子,是不是也像平凡人一樣逃不過狂風般席卷而來的愛情?
「我一直和冷大哥有聯絡。」鄭浩磊笑道。
「那又和你的愛情有何牽連?」鄭父奇怪地問。「難道和冷火保持聯絡就能維系你與她之間的感情?」
「哥,是不是有個姓薛的也在追冷風?」鄭浩然問。
「時間改變不了我對她的思念。我也深信冷風不會愛上薛為奇。果不其然,冷大哥告訴我,薛為奇向她告白被拒絕了,而且她還促成薛為奇接受了另一個女孩,我實在大開心了。」
「哥,經過這麼多年,大家都長大了,你也很久沒見到她,她可能變了樣。像哥你就長得高又帥,我也變得更英俊瀟灑,誰還會記得誰?」鄭浩然總是對自己自信滿滿。
「二哥你少臭美了!你俊是俊,只不過太自戀了點。」鄭浩竹就是想殺一殺二哥的銳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