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來不及了;產婦的血已經流滿整個後座椅墊。
「哇——」一陣響亮的嬰兒聲也啼叫了起來。
「生了!生了!」德齡興奮地接住了小孩,還找了浴巾和潤膚油替他擦身子。「是個男孩!」
「太好了!」楊訓明高興地拍拍產婦的雙肩。「這下子你可以松一口氣。」
「嗯——」產婦笑了一下,又虛弱地昏過去了。
「不好了,產婦失血過多,快送她去醫院。」楊訓明對著德齡喊著。
「這……」德齡望著手中的嬰孩,不知如何是好。
此時她又抬起頭,看見車外被生產場面嚇得失神的方約翰,馬上當機立斷將他拉回駕駛座旁的位子。
「哪!抱緊了。」她把小孩往方約翰手里一塞,自己坐上駕駛座,重新發動車子。「各位,坐穩了。」
她將油門用力一催,把車子開出車陣,主慢車道開去。
「開快點吧,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楊訓明從恿著。
「叭——」她用力按下喇叭,一面還探出頭大叫︰「讓開!讓開!再不讓開就撞上去了。」
「不——」方約翰又望著德齡尖叫著。「你不能這麼粗魯地對待我的車。」
「沒辦法,這是緊急情況。」德齡一路橫沖直撞,終于把「蓮花」最引以為傲的車前燈給撞破了。
「不——」
就這樣,德齡在方約翰的驚叫聲、嬰兒啼哭聲和楊訓明的回油聲中,一路上跌跌撞撞地不知又撞翻多少輛機車、撞壞了多少輛車的側身板金,終于到達醫院。
第四章
將產婦和嬰和嬰兒送到了醫院之後,德齡他們又忙著跟出,一直到晚上十點多,產婦情況終于控制住了,他們才松了一口氣。
「呼!終于忙完了。」德齡將剛才亂而披散的長發用橡皮筋扎了起來,一身純白細紗洋裝全沾滿了血污。而此刻她的表情卻是愉快的。
楊訓明望著狼狽不堪的德齡,心里認為眼前的她是最美麗的。沒想到︰平日嬌縱自私的她,在緊要關頭上,居然還有如此熱心助人的表現。
看來,過去他因一些誤解而沒能好好看清她的本性,今日見到她不顧自己約會,傾全力只為救一個素不相識的產婦,他心里不僅僅是佩服,還為她英勇的表現而動了心。
也許,他真該主動先開口追求她,以他解他們多年的恩怨。因為他已在這場風波中,不自覺地愛上了她的熱情、她的善良以及坦率得不知如何防衛自己的性格。
「辛苦你了,我送你回家吧!」溫柔地對她說。「我有好多話想在路上慢慢告訴你……」
對,趁著夜黑月明,安靜無人的田間道路上,他和她一面緩緩地散步著,一一面傾吐,著彼此深藏己久的愛意……嗯!這是多麼美好的景色。
然而這只是個夢想。德齡一听楊訓明要送她回家,劈頭就問道︰「別傻了,這里離我們家很遠呢!你怎麼送我回去?又沒有計程車好坐。」
「呃!如果你覺得太辛苦,或許我們可以乘原車回去。」楊訓明連忙應道,幸好他沒建議走回去,不然又引起德齡的破口大罵。
這一提,終于讓德齡到了方約翰和他那已被她撞爛的「蓮花」跑車。「天啊!我居然把他忘了。」
德齡一口氣沖到醫院停車場,發現方約翰的車早已不在了。
「完了,他一定會恨死我!」德齡難過地坐在地上,傷心地捂住了臉。
楊訓明追上來,站在她身邊安慰著說,「幸好有這場意外,讓你及時認清他的真面目。算了,下一個男人也許會更好。」
德齡抬起頭,一臉茫然地望著楊訓明。「你說什麼呀?」
「我是說,像他這樣虛有其表,就算是有名的整形醫生又如何?你和這種人在一起是不會幸福的,看,在今天這種危急的情況下,最能考驗一個人是否有與你共患難的精神……」
他話說完,就被德齡一巴掌打了下去。「啪——」
「你……」他還以為德齡會為他所說的話而感動。
豈料德齡不但打了他一巴掌,還開口罵了一大串。「都是你害的啦!平白無故攔下我們的車,好逞你的英雄!你看啦!把方約翰氣跑了。」
「可是,當時你不也贊成要救人?」
「啪——」又是一巴掌,這次的耳光比上次還響亮。
德齡又叫︰「那是不得已呀!誰叫你已經上了約翰的車。話說回來,人家憑什麼要幫你忙?弄髒椅墊不說,還撞壞了車前燈……嗚……他一定會因此不理我。」
听了德齡這番訴話,楊訓明更加不服氣。
「你是明明看取他不願幫忙的喲!像他這樣的冷血動物有什麼好可惜,萬一你真嫁給他,說不定要生孩子他都不肯帶你去醫院。」楊訓明冷冷看了德齡一眼。
而德齡卻仍有話說︰「我才不會那麼倒楣!誰冷血?恐怕是那產婦的家人吧!哪有人放任家中待產的產婦亂跑的?哼!如果是我,恐怕生產一個月前,早就住在約翰工作的那間私人醫院之豪華套房安心待產了呢!你別自以為了不起,醫生?哼!人家約翰同樣是醫生,卻比你有名!」
「那又怎麼樣?」
「是不怎麼樣!版訴你;如果約翰因此而和我分手了,我跟你沒完沒了!」
德齡丟了這一句話,便又氣沖沖地抓著裙子走到街上去攔車回家。
楊訓明望著她踏著堅毅有力的步伐負氣遠走,心里有著說不出的感覺。
「我怎麼又把好推得更遠了呢?」他不禁懊惱著。
「哦——天啊!胎盤、惡露、羊水……你們給我好好地清干淨!還有,車前燈和板金也好好修一下。」
望著心愛的「蓮花」被蹂躪,方約翰的眉頭無論如何是不打開了。
走出修車廠,他以遙控器打開另一輛
白色寶馬車的車門鎖,坐進車子內,接起正在響的車內行動電話。
「喂,我是方約翰。」
「小方呀!那批‘貨物’還安全吧!」一個中年男子在電話那頭說著。
「當然安全,我把它藏在一個別人想不到的地方。」方約翰由懷里又取出一個裝首飾的絨盒子。
「那什麼時候可以拿出來?」對方又問。
「過一陣子吧!最近風聲正緊,趁他們還懷疑不到我頭上時,把貨物放在我這里,不是很安全嗎?」
「嗯!你說得很對,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告訴我放在哪里,我才能放心。」
「別說了,我好像發現有條子模樣的人跟來了。過兩天再告訴你,再見。」
方約翰放下電話,看見車外有個穿制服的員警往他這里走來,他的背脊不覺流下汗水。當那名員警走過來敲他的玻璃車窗時,他不得不順手將那個首飾盒藏在駕駛座旁的置物箱。
「有事嗎?」見那名員警不停地敲玻璃,方約翰便主動打開車窗,心里仍是十分緊張。
「你不能把車停在這里,快開走吧!」
弄了半天,原來那個條子是開罰單的交通警察,方約翰這才松了一口氣。
「是,我馬上開走。」
「幸好,沒被發現‘貨物’藏在這里。不過,就算他看到這枚鑽戒,恐怕也想到的地方,不禁又得意地笑了。
「啊!煩死了,方約翰真的不來找我了。」望著堆積如山的檔案資料,德齡一心竟只在方約翰身上,居然也無心工作了。
望著德齡惆悵若失的表情,楊訓明忍不住搖頭嘆氣起來︰真搞不懂德齡心里在想什麼,竟然只是為了那個男人在外表和闊氣,就對他死心踏地的,難道她沒注意到那個男人冷酷的一面?
此時楊訓明正在朱家為朱老大量血壓,順便為朱老大送藥來。其實是朱老大拜托楊訓明來做例行檢查,他們夫妻倆想著為他制造接近德齡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