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煌坐在辦公桌前,抱頭苦思。
他後悔自己先前不留心,讓種種流言傳來傳去,弄得現在面對真正的心上人時卻百口莫辯。而他更不應該為了追丘湘而答應和黎意芬的假性「交往」,唉!如今他已被她逼得進退兩難。真是做人難,做「名男人」更難,何況他又是一個「花名遠播」的超級公子。
誰叫丘湘是如此幽靜的山谷百合,讓他不由自主地愛上她,而且不敢輕褻,就連遠觀都得小心翼翼,深怕自己的呼吸會震驚了她。但眼看這朵小百合就要被摘走了,他何嘗不心急?
透過辦公間的透明窗,他看見他的小百合正熱切地和堂兄唐輝交換著熱線情話,霎時,他胸中的無名火燎燎升起。這兩人已經講了十分鐘的電話了,他得出面阻止才行。
他立即按下電話的擴音鍵。「丘湘,請你替我倒杯茶進來。」
丘湘果然放下電話,端了杯熱茶走進唐煌的辦公間,臉色並沒有因被打斷通話而不悅,仍是一貫的幽靜平和。
「把茶放下。」唐煌故意板著臉。「還有,以後上班時間禁止講私人電話。」
「是!」丘湘自知理虧,所以不再多言。「還有其它的事嗎?」
「沒有了,你先出去吧!」聲音嚴肅而冰冷。一想到她剛才通話時的「幸福洋溢」狀,他就一肚子火。
等丘湘出去後,他又不住地懊惱自己方才的態度,再這樣下去,他和丘湘之間的距離準會愈來愈大。唉,該怎麼辦呢?
某飯店的咖啡座正開始下午茶的時間。丘湘帶著一大堆文件,獨自坐在距唐煌和凌百霜兩張桌子遠的地方。不過他們說什麼,丘湘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說是談公事,不如說是老情人敘舊,丘湘想。身為唐煌的助理也真忙,不但要處理工作,還得陪他到處應付情人們。
結了婚的凌百霜看起來更加雍容華貴,但一雙眼楮看來似乎有著舊情難了的哀怨。
「婚後生活還愉快嗎?」唐煌關切問道。
凌百霜幽怨地說︰「不是嫁給你,我怎麼會快樂呢?」
唐煌笑一笑。「別傻了,霜霜,嫁給我怎麼會比嫁給‘全球’集團的小開幸福呢?你看人家有財有勢,對你又好得沒話說,嫁丈夫就要嫁這種的。」
「那你呢?還是決定維持單身,在眾多情人中飄來蕩去?」
唐煌笑而不語,低頭啜了一口咖啡。
「我真的不明白,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以我內外兼具的條件,竟然會留不住你的心,難道說,她們會好過我?」
這廂的丘湘听了,才入口的咖啡差點吐出來。這個凌百霜真是自信得過分,也不怕引起別人惡心。
「霜霜,感情不是談條件的。你真的很好,好到讓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你。而且,我一直把你當成自己的妹妹看待,就是因為我們太熟了,所以才無法產生愛情。」唐煌看著凌百霜,語氣異常誠懇。
凌百霜咬著牙,低頭簽了幾份文件。「好啦!我明白了,這次的合作還是照以往的條件,企劃也沒問題,我要走了。」
凌百霜強扯出一絲笑容,隨即站了起來,走到丘湘旁邊。
「丘小姐,你現在和唐煌一起做事?」她禮貌地問。
丘湘也站起來點了個頭。「嗯!是的。」
凌百霜仔細地打量了她一番,沒說什麼就走了。
這時,唐煌走近丘湘,笑容滿面地說︰「好了,生意談成了。」
「啊!這樣就好了?」丘湘諷刺地說。「和老情人敘敘舊就談成生意了?」
唐煌嘆了口氣。「我也很無奈啊!公司指定要我來見她,可是每次一見面都要和她這樣牽牽絆絆的,好似我辜負了她似的。」
「可不是嗎?人家好像是負氣才嫁給別人的。」丘湘頗為不屑。
唐煌定定地看著丘湘,半晌才說︰「丘湘,我真的很花心嗎?在你眼中,我總是到處辜負人嗎?」
「不是嗎?」丘湘毫不客氣地回說。「光是我親眼所見,就有四、五個女人為你流淚嘆息,還有為你爭風吃醋的。連我的好友黎意芬竟也不顧一切來靠近你,難道說這還不花心?」
「如果說,我和她們真的沒有什麼,你相不相信?」
丘湘搖搖頭,一臉不信。「你別開玩笑了。」
「先拿凌百霜來說好了。」眼看丘湘對自己的誤解越來越深,唐煌不得不坦白自己的心事。「我和她是青梅竹馬,可是卻對她沒有特殊感情。她一直認為我是她男朋友,所以不嫁給我不甘心,你說我該接受她還是拒絕她?」
丘湘半信半疑,隨即想起了他的另一個女人。「感情的事的確是不能勉強,可是加奈子呢?」
「我說過,我和她只是朋友。她很可憐,在失意的時候被心愛的男人拋棄了,我只是她傷心時的支持者,懂嗎?」
丘湘點點頭,但仍心有不甘地問︰「那麼葉美玲和楊舒婷,你比較喜歡誰?」
「兩個都不是我的情人,我要喜歡誰?」唐煌雖然有點不耐煩,但還是耐著性子說︰「楊總一心想把他女兒推給我,你說我能接受嗎?葉美玲不過是我請來氣走楊舒婷的。」
「喔,是嗎?可是看起來,你和葉美玲的交情好像挺深的。」丘湘懷疑地睨了他一眼。
「我和她是很要好啦!不過那也是為了某些利益的關系……你還想要知道什麼
「朱莉和高美琪。」難得唐煌肯自行招供,她得把握時機,打破沙鍋問到底才行,反正不問白不問嘛。
「她們真的只是我的干妹妹,大概是我太寵她們了!所以她們有點囂張,到處宣揚說我是她們的男朋友。」
「那黎意芬呢?」她繼續追問,充分發揮鍥而不舍的美德。
「那是她在倒追我!」說得還真直接!
丘湘很不滿意他的說法。「可是,你們不是已經很親密了?」
「你怎麼知道?」唐煌不明白地看了她一眼。「我和意芬很久沒見面了。」
「但是,那次在海邊……」丘湘一說出口,才發現自己失言了,連忙噤聲,低頭看著杯中的褐色液體,不敢迎視他的目光。
唐煌以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丘湘,惹得她不知如何應對。良久,他終于開口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和你說這麼多嗎?」
丘湘搖搖頭。「不知道。」
「因為,我寧可被所有的人誤會,也不願被你誤會。」唐煌覺得自己這樣說似乎太奇怪了,馬上又改口︰「反正,我不希望在你心目中是個很糟糕的人。」
「為什麼?」她的心突然一陣慌亂。
「我也不知道,別人怎麼說我,我都無所謂,可是不知怎麼地,我總覺得你是值得我放心的人。」唐煌由衷地說。「所以,和這些女人的關系,我只願說給你听。」
「是嗎?」這次輪到丘湘以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著唐煌。
唐煌本能地把頭別過去,故意大聲說道︰「喂!走嘍!我們回公司上班。」
唐煌說完,立刻又懊悔不已——為何沒有勇氣在這一刻就向丘湘表白呢?真是遜斃了!
是晚,唐煌才回到獨居的公寓,就接到了唐輝的電話。
「喂!唐煌嗎?這次唐氏創業紀念酒會你要回來嗎?」
唐煌想了一下,說道︰「不一定。怎麼,家里的大人要你來問的?」
「不,是我自己的意思。因為借著這次酒會,我要把丘湘正式介紹給大家,所以我希望身為我堂弟的你,也能回來和我一起分享這個喜悅。」
听唐輝這麼一說,唐煌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你是說,你要把丘湘介紹給我們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