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賽隆接過一看,的確是當年他送給恕堇的銀幣,他再次抬起頭來看向她時,語氣已比剛才緩和了些。「那現在跟季敖在一起的人真的是恕蕊了。」
他那略帶擔憂的語氣讓恕堇明了,他一時間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所以我們必須要趕快通知季敖,免得他又被恕蕊耍得團團轉。」品蓉認為爭取第一時間要緊,拖越久對季敖越不利。
蒲賽隆拿起筆來寫下了一組數字,立即交到恕堇的手上。「這里是他們小木屋的房間電話號碼,你親自打去跟季敖說,要他一切小心為妙。」
恕堇拿著那張小紙片,心里一陣撲通撲通的跳,她就要再听到季敖的聲音了,希望一切的過程能順利無礙,別再橫生枝節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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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濃的黑雲像是一群張著羽翅的怪鳥,將小木屋附近的天空籠罩得看不清一絲月光,原本蛙鳴蟲叫的四周,突然間也變得靜謐蕭瑟,連椰子樹也被陰陰的怪風吹得沙沙作響;過沒多久,從雲層中乍現金光,一條電龍急劈而下,將寧靜的度假小屋震得雷聲隆隆大響,看來今晚又要不安寧了。
恕蕊站在窗口向外看,不知怎麼搞的,總覺得今晚老是心神不寧,她緊抓著花格窗簾,看來有些不自在,這種惶惶不安的感覺好像在每回事情要發生前特別強烈。從小就謹慎行事的她,自然懂得如何消弭這樣的不安,照這樣的跡象看來,今晚要打起精神,絕不能有任何的閃失才行。
「親愛的,你在看什麼看得那麼入神?」季敖從身後一把環住她的腰,並在她細白的頸項上啄了一口甜吻。
恕蕊的思緒突然被打斷,心倏地漏跳一拍,臉色立即刷白,不過她很快又恢復了鎮靜自若。
「沒……沒什麼!」她走到梳妝台前,想看鏡中的自己是否自然如昔。
季敖站在她身後,對著鏡中的恕蕊說︰「這些日子以來,你變了好多。」
恕蕊停下手中梳頭的動作,微微的被季敖的話震了一下心神,她迅速揚起一抹撒嬌的笑容說︰「還不都是你害的,人家想你想得緊,當然憔悴了;我不管,你以後要加倍對我更好。」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頭發中間的顏色怎麼變成暗紅色?以前好像不會這樣的。」季敖詫異的問道。
恕蕊猛然想到季敖站在自己身後,當然將她的發根看得一清二楚。大概是染發已有一段時日了,原始的發色又慢慢從毛囊中冒出來。
她靈機一動,氣憤的將梳子往梳妝台一丟,站起身說︰「我最好病死都沒人知道!」
「你怎麼了,什麼地方不舒服嗎?有沒有去看醫生?」季敖一听,神情開始緊張了起來,他不能讓他心愛的人受任何的傷害,他太粗心大意了,怎會連她不舒服都看不出來。
恕蕊窩進被窩里,嘟著嘴作可愛狀。「都不關心人家,還說呢!」
季敖也跳上了床,親密的摟著她,兩腿也往她身上一跨,簡直準備要惡虎撲羊了。「那我現在就來關心你好了!」
「嗯!不要,你味道好重,先去洗個澡,要不然我不準你踫我一下。」她推開季敖的軟語溫存,往小床頭櫃靠去。
季敖壞壞的笑著。「跟以前都不一樣了,好吧!去洗就去洗,今天晚上我一定要看你怎麼補償我這些日子來的損失。」
隨著嘩啦嘩啦的水聲從浴室傳出,恕蕊才暫時松了一口氣,直撫著胸口說︰「天啊!這小子越來越精明了,連頭皮都注意到了。」
她正思索該如何找個機會再染一次頭發之時,床頭旁的電話再次攪亂了她的心思,正猶豫著該不該接的時候,季敖的聲音從浴室里傳來︰「恕堇,電話在響了,你怎麼不接呢?」
為免季敖起疑,恕蕊還是手心冒汗的將話筒拿了起來,除了蒲賽隆知道他們在這里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人知道,若這通電話是蒲賽隆打來的,那又是有什麼重大的事,非得要在深夜十二點才打來。重重的疑慮就如同窗外朵朵厚如棉襖的黑雲團籠罩著她,讓她一顆心惴惴不安。
「喂!你哪位?」她終于開口說話。
對方沉默了半晌,只有呼吸聲回應著她,這不免令恕蕊冷汗涔涔,又大聲的喊了一句︰「你到底是誰?」
第4章(2)
「梁恕蕊,你知道我是誰的!」
對方終于出了聲,那如同冰鑽的聲音毫不留情地猛鑽著她的耳膜,讓她腦中頓時一片混亂。
是恕堇?她什麼時候來的?又為什麼會知道她在這里?
恕蕊心神一定,緩緩地說道︰「你倒是滿神通廣大的嘛!有本事找到這里來。」難怪今晚的天氣看來黑雲沉沉,原來是來了她最不想見的人。
「恕蕊,你假扮我四處瞞騙的行為也該可以停止了吧!你這樣欺騙季敖,他不會真心愛你的。」恕堇還是和顏悅色的用姐姐的立場來開導她。
恕蕊當然是一句話也听不進去。「只要你乖乖的待在台灣,一輩子都不要出現在我們面前,季敖就會跟我相守一生;其余的,用不著你來多嘴。」
「恕蕊,看在姐妹一場的份上,你為何每件事都要做到趕盡殺絕的地步,小時候我不是每樣東西都會讓你,就連季敖也曾讓過你一次,是你們兩個的個性不合,這又能怪誰呢?你就不能放過季敖,讓他活得開心一點嗎?」恕堇苦苦相勸,她多不希望他們姐妹倆走向瀕臨絕裂的局面。
「你放屁!我不想再听你滿口的胡說八道,我也不需要你的憐憫,有本事你自己來把季敖搶回去,沒必要像個懦弱無能的小怨婦,只會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要別人同情你;不過我可告訴你,你想要跟我搶季敖,還是最好死了這條心,下輩子也許會有機會吧!」說完,她便毫不猶豫的掛斷電話,一時間,內心不斷涌出如何來因應恕堇的良策。
「誰打來的電話?」季敖走出浴室,邊擦著濕淥淥的頭發邊問著。
恕蕊心生一計,故意憂心忡忡、神色凝重地說道︰「是我在台灣的同事品蓉打來的,她透過蒲賽隆的關系知道這兒的電話。」
「那她究竟說了些什麼?」
恕蕊再次繃緊了臉,「她說……她說……」她頓了一下,故弄玄虛︰「恕蕊已經找到這里來了。」
季敖手中的毛巾頓時自指間滑落,有一刻的時間,他的心髒彷佛停止了跳動,這個夜夜在他夢中吞蝕他靈魂的女人,還真是有過人的本事,竟能追到這里來;果真如此,他們自是不能坐以待斃。
「那我們是不是要想出個因應的對策來?」季敖正襟危坐的思慮著下一步的棋。
恕蕊早就想到季敖會說出這樣的話,她對他的心思可是清楚得很,于是不疾不徐的對他說︰「我看我們連夜趕回泰國,我在普吉島有個老朋友,我們可以去找他,這樣一來,恕蕊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絕對想不到我們會再回泰國,你看怎樣?」
「只要能離開她,到什麼地方去都可以!我看你先將隨身的衣物收拾一下,我去聯絡交通工具。」季敖匆忙的套上便服,草草先交代了一下大致的行程,便立即去辦理退房的事。
恕蕊心中暗自不停的竊喜著,看來老天爺似乎是站在她這邊為她搖旗吶喊的!這下子,看恕堇還有什麼辦法找到他們;這一場愛情戰爭,她是絕不容許自己失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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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恕蕊狠狠掛上電話的恕堇,實在後悔自己不該那麼早出聲來驚動恕蕊;這麼一來,憑她對事情的敏感度,一定會做出緊急的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