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像西寒,西邪教的西寒。」她平靜地迎上他殺人的目光。然後不意外他的手用力地掐上她脆弱的頸項。
她很快就會死了,她悲傷又快樂地想著,頸項上的壓力卻突然減輕。
「別以為我會讓你死得這麼舒服。」他突然冷笑道,情緒已經平靜下來。「要讓你死,我有更多惡毒的方法,保證讓你臨死都會後悔生為女人。」
他的陰冷讓程澄打了個寒戰,的確,讓一個女子屈辱地死去的方法很多,她無力抵抗,連求死都不成。她絕望地閉上眼楮,任他把她帶往不知名的地方。
他往她臉上抹了許多東西。程澄沒有鏡子,無法知道是什麼。然後他帶她出了島,上了馬車,搖搖晃晃不知到了什麼地方。
待她下了馬車,眼前的景像才真讓她呆住。她居然回到了衛府!
「你不是想見他嗎,我讓你臨死之前好好看看。」他低聲在她耳邊道,順手點了她的啞穴。
衛府的人並不歡迎北辰王府的來客,但不知他意圖如何,大家表面上也都客氣地迎接藍詔。
程澄一顆心狂跳著,想見著衛聿行,卻沒想到出來的人居然是原忱。
「原大人,」藍詔施禮道︰「衛王爺呢,莫非還沉浸在喪妻之痛中?」他的話彬彬有禮,卻引的在場眾人各有心思。
不對,我還活著啊!衛聿行,你快出來,快出來。程澄突然明白藍詔以前的話語,他居然設了這麼一個陰毒的陷阱,讓他們夫妻俱在卻又天人永隔。
「是的。多謝藍王爺關心。」原忱客氣地回禮,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那還請衛王爺多注重身體,否則也是國家的損失啊。」藍詔一副痛心的語氣,真摯無比。
「藍王爺多慮了。」一個沉穩的聲音突然響起,衛聿行大步踏入廳內。
听見那熟悉的聲音,程澄忍不住全身顫抖,一雙眼楮瞬也不瞬地盯著走進大廳的清瘦身影。
他瘦了,幾天不見,他居然瘦成這樣,仿佛一陣風就可以把他吹倒。程澄凝視著他,多想告訴他她就在他身邊,可她發不出聲,他也認不出她。多麼可悲的處境,而藍詔卻在享受她的苦痛。她好恨,恨不能一劍刺穿他的心髒。
原忱不解地看著衛聿行出來。這些日子以來,一直是他陪在他身邊,看著他如何從悲痛欲狂到沉默如木頭人一般,身為好友,他能感受到他的切身之痛。他只怕這輩子也忘不了那天清早和衛聿行回到別苑時的景像。他就像瘋了一般地沖向燒得焦黑的屋子,見慣血腥廝殺的他居然跪在地上痛哭失
聲,死也不肯接受那燒得焦黑的尸體是他心愛的妻子。他記得衛聿行提劍要去北辰王府,他們一群人怎麼也拉不住他,不得已只好將他打暈。待他醒來之後,就有如死了一般,每天除了陪著程澄的靈位就是處理北辰王府的事情,幾天不眠不休,嚇壞了他們所有的人。而四侍衛更因保護不力,一直不敢在主子面前說一個字。他沒想到衛聿行會出來,他只怕他克制不了會當場殺了藍詔,這可就會打亂了他們布置好的計劃。
衛聿行並沒有動手,只是沉沉看著藍詔,面色平靜地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兩人客氣的寒暄,甚至還討論了一些朝廷上的事情,旁邊原本擔心他們廝殺起來的眾人放下心來,氣氛和諧中卻又透著詭異。程澄一直看著他,他卻吝嗇于施舍她一個目光,她終于失望了,他們只可能是有緣無分了。她徹底地絕望,心底像死了一般,那份悲痛漸漸淡了,變得麻木,她現在只求一死。也許,在這多人的場合,她能更容易達到目的。然而,她的身形略動,藍詔便有力地握住她的手腕,強勁的內力震住她的筋脈,她全身虛軟的一絲力氣也沒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向衛聿行辭行,步出衛府的大門。
兩人上了馬車,藍詔嘴角一直掛著愉快的笑容,程澄只能凝視著車窗,她知道自己的恨意只會激起
他興致。
馬車倏地停住,車門被猛地拉開,一個女子沖上來,然後車門又被猛地關上。
藍音!程澄吃驚地看著沖上來的女子,沒想到在藍音的臉上會有驚慌的神色。
「哥,大事不好了!」現在的藍音像落魄的潑婦。
「什麼事讓我的好妹妹急成這樣?」藍詔不急不慢地道,突然伸手摟過程澄,親昵地親她的頭發。
「哥……」藍音像是嚇呆了,結巴道︰「她,她是誰?」
「我的新歡。」他懶懶道。
藍音怔了一會,才突然爆發道︰「現在形勢多危急,你知道嗎?你還在這玩女人!」
她憤怒的伸手要拉開程澄,卻被藍詔推開。
「你沒資格踫她!」他的聲音冷的叫人發抖。
程澄看著藍音面無人色的退開,心頭突然掠過一個奇怪的想法。
「好,我不管你。可現在真的是很緊張。」她平靜下來︰「是你說破壞衛聿行和原忱的友誼可以讓我們的計劃順利執行,可我們反被算計了一道。原本以為他們兩人斗得厲害,爹才提出和原忱合作扳倒衛聿行,可是誰料到原忱卻拿了我們的把柄,和衛聿行站到一塊。他們現在已經開始查賬,若查到爹貪污的確實證據,咱們北辰王府就完了。」
「妹妹,這該怪你不夠盡力。」藍詔冷冷道,看著藍音的目光竟充滿著鄙視。
「你……」藍音像受了很大的打擊︰「你怎麼能這麼說,我難道還不夠努力嗎?我什麼都做了,你難道真的一點都不放在心上?」她面如死灰,程澄甚至懷疑她立時就要暈倒。
「若要暈倒請別在我的車上,我還有事。不能送你回去。」藍詔的聲音淡淡地響起,好像他面前的不是自己的親妹妹,而是街上不相干的阿貓阿狗。
藍音勉強笑了笑,「你有事我就不打擾你了。」她匆匆下車,像逃什麼似地逃開眼前冷酷的男人。
程澄看向藍詔,他仍是在冷笑,可眼里那道光芒,就像獵狗看見獵物後嗜血的神色。
他簡直不是人。程澄想著,連親妹子都不放在心上,或是,他已有了萬全的計劃?
藍詔低頭看見程澄閃爍的眼神,突然一笑,解開她的穴道。
「你在擔心衛聿行?」他自在地問道。
程澄沉默不答。
「放心,我沒打算要他死,他若死了,我可就少了一枚最重要的棋子。」他輕松地道,指尖突然緩緩滑過她的臉頰︰「我怎麼也不明白衛聿行怎麼會對你如此傾心,失去你,他簡直與死人無異。」
程澄厭惡地避開他的手指,不願看他得意的眼神,冷冷道︰「你沒有心,當然不能理解。」她頓了一頓,突然記起什麼,轉而對他笑道︰「你和西寒一樣,都沒有心,你們倆同樣不是人!」
丙然,藍詔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他有力且修長的手指瞬間掐住她的頸項。
動手吧,快!程澄心里喊著,一雙眼楮緊張地盯著他。
藍詔狠狠地凝視她半響,喘氣聲粗重急促,然而他並沒有動手。
「你想激怒我,求一個痛快的死,可我是不會讓你得意的。」他突然粗聲道,低沉的聲音中有壓抑的怒火和一些……復雜的情感。
程澄一怔,繼續道︰「提起西寒,你就失去冷靜,難道你們之間有什麼特殊的關系?」她要繼續激怒他,看他能壓抑到何種程度。
藍詔雙手顫抖,突然低吼一聲,一掌將程澄摑到車角。他雙目赤紅,看起來像要瘋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