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就喜歡馴服硬氣的女人。」衛聿行心頭火起,喚來一人,不知囑咐了什麼,然後邪笑著將程澄拉入一間小屋。
程澄強行壓下心頭的恐懼,告訴自己他只是嚇人而已,怎麼說她也是丞相之女啊!
「還不低頭嗎?」衛聿行笑道。
「決不。你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皇上也饒不了你。」天知道她的指甲已緊張地陷入手掌中。
她的臉色蒼白,她的雙眼已經泄露她有多害怕,可是她的話語仍是硬氣。衛聿行伸手描繪她的唇線,被她厭惡地閃開。
「好!」他鉗住她的下顎,這次是真的生氣了︰「惹火了我,皇上也救不了你。」
「這里共有40名軍妓,卻有近兩千名士兵,好像太累了些,你可以試著分攤她們的重任。」
「你……」再不知人事,她也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冷汗滑下她的脊背。「不可以……」她的聲音開始顫抖。
「還沒人踫過,是吧,我想他們每一個人都會很樂意教授千金小姐經驗的。」他真的很享受她的害怕。
程澄驚叫一聲,向外跑去,他不是人,他不是開玩笑的!
衛聿行輕輕松松地將她攔腰抱回︰「跑什麼,我還沒等到你求饒呢!」
程澄用盡全力也掙不開他的懷抱,恐懼的淚水終于滑下臉頰。
房門被推開,走進一位大胡子的彪形大漢,兩眼直視著她。衛聿行輕輕在她耳邊道︰「程小姐,怎麼樣?」
看著大漢越來越近,程澄終于忍不住大哭起來︰「我……我求饒了……」再想撐著,也敵不過要被
人羞辱的恐懼。緊繃的弦一旦斷開,她哭得撕心裂肺,一雙小手緊緊地揪著衛聿行的衣襟,生怕一松手,他就真的把她丟給那名大漢。
看她哭的涕淚橫流,全搽在自己的衣襟上,衛聿行不覺好氣又好笑,用力想扯開她的小手。他的舉動卻嚇壞了程澄,他真要毀了她嗎?她說什麼也不會放手的。糊涂間,她只知道決不能放開,衛聿行推開她,她卻越發地纏上去,雙臂緊緊地抱住了他的頸項,哽咽道︰「我求饒了,你放過我,我再也不敢得罪你了……」
看著她迷的大眼,哭得輕顫的嘴唇,一副害怕又委屈的樣子,衛聿行突然有些心疼,沒有再推開她,反而將她抱了起來,大步向門外走去。
「阿衛他搞什麼鬼,就是叫我來嚇人的嗎?」大胡子無奈地苦笑道。
「啊!」程澄再一次從噩夢中驚醒。進喜趕忙跑進來,連聲道︰「小姐,你沒事吧?」
程澄搖搖頭,重新躺回床上。自從被衛聿行送回來之後,她就經常做噩夢。對衛聿行來說,只是一時的好玩,可對一名養在深閨的二八少女,這種事情卻是說不出的可怕。她將頭埋入枕頭中,衷心希望這輩子不要再見到那個惡魔。可惜,上天沒有听到她的許願。
皇上的秋獵,按理說程老爺是不會帶她去的,但自從衛聿行曾對她有那麼一點不同,她突然成為府里的紅人。程澄一點都不享受這種禮遇,而且一想到要見到那個惡人,她就想裝病不去。可她也知道,即使生病,母親也決不會放過自己的。為什麼她身邊淨是以強迫別人為樂的人呢?她只想過些自由寫意的日子,卻連這小小的願望也不能實現。
秋獵在京城郊外的西山,程澄長那麼大,第一次得以見到如此美麗的自然景觀,心情不覺也好了許多。而且一直都沒看到衛聿行,更使得她心花怒放,連進喜都面帶喜色。
不過,不可能萬事順心。一早起來,三姐母女上門冷嘲熱諷了好一會,幸好有母親擋駕,她也就得以溜出來。
她信步走開,突然听見一陣悠揚的笛聲,卻又不像笛子吹出來的樂曲。她大是好奇,尋聲而去。
樹林中,一名男子正卷著不知名的葉子,吹著不知名的小調。
程澄不敢打擾,靜靜在一旁听著。不知過了多久,男子轉過頭來,沖她友善地一笑。他看起來很魁梧,很憨厚,程澄立時生起親近之心。
「在下御前侍衛雷鳴,小姐是……」他有些遲疑。氣質上她像個小姐,可他不記得有哪戶官家小姐長得這般隨和可愛,笑起來臉上還有小酒窩。身為御前侍衛,他的記憶力一向很好。
程澄臉上一紅,囁嚅道︰「這個……」說自己是丞相之女,他還會待自己這般隨和嗎?
雷鳴卻誤會她只是位小丫鬟,急忙道︰「我沒什麼意思,小姐丫鬟還不是一樣。」
她可以裝傻,但她不想騙他。于是急忙接口道︰「我是程丞相的女兒。」
雷鳴一怔,神色立時端正起來︰「失禮了。」
「你不要這樣。」程澄急了,說︰「其實我也只是庶出,不要把我當成大小姐,再說,真是小姐又怎麼樣呢?」
看她急紅了臉,雷鳴忍不住一笑︰「你別急,我當你是朋友。」
「哎。」雷鳴溫暖的笑顏讓程澄的心也溫暖起來,友好地沖他一笑。
上午的時光很快就過去了。雷鳴向她講述了自己天南海北的經歷,听的她羨慕不已,直到雷鳴接班的時候到了,兩人才依依不舍地分開。
「你明天還會來嗎?」程澄叫住他,心頭不知為什麼跳個不停。
「有空的話,一定來。」雷鳴笑笑,拋下一句,大步走開,程澄卻半天才回過神來。只覺得臉上熱熱的,好像有什麼事情開始發生了,直到就寢,她還心神不寧。
第二天清早,程澄一早起來梳洗,臉帶微笑,把進喜看得發呆,好半晌才道︰「小姐,你知道今天三王爺要過來約老爺一塊去圍獵嗎?」
「砰」地一聲,程澄手中的梳子掉在了地上。
待得她出來,程竟松和衛聿行已在廳內。三姐和大夫人也一副干練的裝扮。
「爹,我今天不舒服。」程澄小聲道。
程竟松的臉色立時拉了下來,「圍獵時,女眷大部分都在馬車里,不需你騎馬射獵。」
程澄只覺心里一陣空落落的,眼楮居然開始發酸。她一向並不容易哭泣,可一想到不能去見他,就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似的,而且她有預感,她可能永遠都不能和他在一塊了。
衛聿行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有沖動來找程竟松,及至看見這小丫頭,他才突然明白這許多天來的煩躁。他只不過想再看她強充堅強的小樣子。他不願深究為什麼,但既然自己對她感興趣,那麼玩玩也未嘗不可,程竟松可是歡迎得緊。
「既然程姑娘不舒服,可以乘我的車子。」衛聿行悠閑道。他的車子可是皇上親賜的。果然程竟松立時一副喜不自禁的樣子。
她真的不舒服?衛聿行不快地看著她臉色蒼白,搖搖欲墜。程家虐待她嗎?
程澄忍受著三姐母女幾可殺人的眼光,踏上衛聿行的馬車。如果可以,她寧願徒步去射獵場。衛聿行並未乘車,他騎著一匹通體黑亮的高大駿馬意氣風發,吸引了眾多官家小姐的目光。
程澄無心打量馬上的天之嬌子,她的目光全被場中的雷鳴所吸引。他也來了!大概他是她自小以來見過的最好的男子,親切,有禮,不把家世放在心上,因此一面之緣,竟讓她念念不忘。她多希望能與他同乘一騎,像傳奇小說中的男女主角一般,天涯海角,不離不棄。仿佛感覺到程澄的目光,雷鳴輕輕朝馬車的方向扯出一絲微笑。
一天圍獵下來,衛聿行自然憑借高強的箭術成為焦點,皇上對他喜歡得緊,于是又是一番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