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父親也加入他們的意見。「長痛不如短痛。這對兩個人都有好處的。」
夏濟安雖然仍不知道這件婚姻的幕後,但是他察顏觀色,總有點感覺瑩瑩討厭他們的對話。
「哎喲!大家坐下來談吧!媽媽,麻煩你去端咖啡和阿巧今天做的蛋糕,順便轉告她這個佳音。」
「好!好!」夏太太忙不迭地贊同。「我們的瑩瑩快要讓我們抱孫子了!」
「那當然!」夏濟安夫婦笑得合不攏嘴。瑩瑩則羞得滿臉通紅,趕緊躲入沙發,避開費翔纏人的手。
但費翔隨即跟著坐上沙發。手繞過她的背後,輕輕擁著她的肩,表現得非常體貼。
母親離開客廳後,父親指著母親的背影對兩人說道︰「她一直盼望多生幾個孩子,可惜身體卻不允許;但是,瑩瑩,你不必為這事發愁,你盡避和費翔照自己的計劃做,不要牽掛你媽媽的願望!」
「是嗎?爸爸。只足我和費翔遺沒想到那麼多呢!」瑩瑩露出不屑的表情,仿佛不在乎費翔對生育的看法。
「我很喜歡小孩,」費翔故意揚高聲調。「特別是和一個心愛的人共同擁有的孩子。」
夏瑩瑩覺得很惡心,故意找其他的話題,想扭轉費翔趾高氣昂的話鋒,而費翔卻毫不讓步,手竟開始在她的敏感處,緩緩蠕動著,結果話題依然不變。
餅了一會兒,阿巧欣狂地飛奔出來。瑩瑩心中慶幸著她的出現,她熱情地擁抱瑩瑩,口口聲聲道賀個不停,就這樣打消了瑩瑩所討厭的話題。
「好像我要結婚似的!」阿巧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著。「我可是眼看著你長大的!」
「真的是她一手將瑩瑩帶大的。」夏太太端著咖啡和蛋糕,邊說邊走出來。阿巧立即趨前,將東西接過手。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做這些事嗎?這不是你的體力所能負荷的!」
「沒關系!」母親喜不勝收地說道,「只是幾步路而已!」
「你坐下。」阿巧說著,便走向咖啡桌上,在每一個人的面前,倒滿一杯咖啡。
「阿巧,我們要準備的事可多著呢!」母親看了夏瑩瑩一眼,接著問道︰「你們選好黃道吉日了嗎?」
夏瑩瑩正想趁機潑費翔的冷水,卻已慢了一步。
「快了!」費翔搶著回答。「瑩瑩想做六月新娘!」瑩瑩狠狠瞪他一眼,控告他的謊言。費翔見狀,暗暗地在她肩上捏一把,表示警告。瑩瑩心頭再度平靜一了,想著,雖然日子未定,倒也沒想到來得這麼快!她吐了一口氣.向自己妥協說︰早晚還不是一樣!
「六月?」夏太太的口吻含著幾許埋怨說道。「現在距離六月只剩十天,你的禮服、嫁妝都還沒有著落,請帖也沒印,更沒有和教會聯絡,還有……」
「夏太太,我想舉行一個安靜的婚禮。」費翔溫和地說。瑩瑩立刻露出同意的臉色。「鋪張排場的儀式都是騙人的,尤其是新婚夫婦二人的宣言,往往是虛偽得可笑!」
「媽,對不起,令您失望了!」瑩瑩是家里唯一的掌上明珠,她很清楚母親的期望。「我也認為,只要邀請親戚出席,婚禮簡單而隆重就可以了!」這樣的話,與其說她討厭豪華的婚禮,毋寧說她不願意花太多錢.令爸爸為難。
「如果你堅持這樣,我也不勉強你……」母親雖然口里表示不在意,但是她那沒精打彩的模樣,卻泄露出她內心底的失望。「那麼,你們的蜜月怎麼打算?」
「我想延到冬天再過蜜月,那時候比較方便。」費翔回道。
「好!」瑩瑩一口答應,心想如此一來,自己免得和他熬這漫長無聊的蜜月。
平素寧靜的家,因這個突來的喜訊,變得熱鬧非凡。話題再次轉入結婚典禮的細節,瑩瑩的點子很少,大部分都是阿巧和母親的話,兩人專心一意地計劃著。
「新娘的捧花電要先作決定。」阿巧說,「瑩瑩,你喜歡那一種款式的?」阿巧口里忙著講話,手也忙個不停,她再幫每個人添滿咖啡,添到費翔時,咖啡已經倒完。
「夠了!被了!」費翔連忙謝過阿巧的殷勤,從沙發站起。「對不起,打擾太久了!」
「啊!沒關系的!」母親客氣地說。
「我還有一點事,必須先走。」費翔說道,便向每一個人親切的告別,獨自走向正門。瑩瑩還靜靜地坐著,沒有歡送的表示。雙親不斷對她暗示,她才意態闡珊地走向費翔,勉為其難地說︰「費翔,我送你出門好了!」
「好了!被了!」說著,憐惜地托起她的臉說︰「太晚了,你早點休息,明天見!」說畢,做出吻別的動作。她正待閃避,費翔卻對她不了一下意,她馬上明白了背後的眼光。她閉上嘴巴,冷冷地準備表演。
費翔溫暖的雙唇接觸到是兩片冰冷的薄唇,他立刻抬起頭來,納悶地端倪著夏瑩瑩,此刻她的瞳。子里正閃爍著報復性的冷酷光芒;在他而言,感覺上仿佛和冰塊接吻似的,費翔不悅地扭曲著雙唇。
「你應該可以做得更好!」聲音只有瑩瑩听得見,「再怎麼不願意,你總得證明給別人看啊!」
「討厭!」瑩瑩嘟噥道,另外故意裝出甜蜜的笑容,回視雙親和阿巧。
「親愛的,晚安!好好睡吧!」親蜜的話掩飾了他的諷刺。瑩瑩在心中嘀咕著,費翔的話真是做作;她才不承認是他的愛人,也絕對不會睡得安穩的。
「晚安,費翔。從今夜起我就要開始受罪……」為了證明和費翔真心相愛,她必須將每個晚上空出來給費翔,但是這實在不是她所願意的。
第七章
新婚
他們結婚那天早上,下著傾盆大雨。急降的雨滴,猛烈地敲打臥室的玻璃窗。
傳說結婚日下雨,表示這椿婚姻不美滿,但是這對夏瑩瑩來說,並不以為仵。她失神地望著窗外,仿佛老天有眼,也為她掬一把同情的眼淚似的。
在前往教堂的途中,一道陽光戳破了烏雲,展露出好天氣的前兆。
夏瑩瑩無意譴責好事的太陽,畢竟心中早已認定天氣的好壞已經無法扭轉這段錯誤的姻緣。
簡單的儀式後,她和丈夫牽著手步出教堂。這時,太陽已經完全擺月兌烏雲的籠罩,大地呈現一片晴朗。他們繼續坐車,前往小型的婚宴。一路上,綠油油的樹林,仿佛為他們奏著結婚進行曲。然而夏煢煢的心啦如同槁木死灰,這沿路的佳景,竟全沉澱在她的心底。
婚宴上,祝福的話語不絕于耳。夏瑩瑩耐心地一一答謝,頂多只是報以一笑,心中並不能真誠接受他們的好意。稍微敏感的人應該可以發覺今天的新娘並不快樂。
好不容易,費翔才有離開的意思。他緊摟著她的腰,穿過撤花瓣的人群,走出了令她窒息的宴會。
門前停著他們的禮車,上面掛滿各式各樣的祝賀美言,裝飾得相當耀眼奪目。但是這一切都引小起夏瑩瑩的興致,只是更提醒她,這是個荒謬的結合。
「唉!終于度過了!」車在公路上行駛時,費翔吁了一口氣,直爽地說道。
「至少沒有必要再演戲了!」夏瑩瑩也松了一口氣,全身松弛地靠在椅背上。「到你家還要多久?」
「差不多二十分鐘。」簡短地回答後,兩個人陷入沉默中。夏瑩瑩心里暗抒了一口氣,還好新婚之夜是在家里過的,家里房間多,自己未必要和他同床。
費翔的家,對她來說是相當陌生的。她只知道大概是在山中湖邊的鄉下而已。當他們彎入一條小徑,沿路上高大的松樹櫛比鱗次,松影籠罩了整條路,令人有走在地下道的感覺。而那位于山麓斜坡帶的家,是一座雅致的小木屋,非常的古樸月兌俗,仿佛和四周的森林融為一體。面對如此優雅的環境,夏瑩瑩渾然忘卻屋主是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