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听這話頭不好,嚇的跪伏在地,顫聲道︰「太子殿下饒命,太子殿下饒命,奴婢一定好好服侍太子妃,再不敢有一點閃失。」
東方戰冷哼了聲,並不答言,含笑只得對著靈月投以央求的眼神。
靈月見含笑急的要哭,心有不忍,只得細聲請求東方戰道︰「別怪她吧,這幾日我總是渴睡,她們也不大敢吵我,況是我自己懶怠食欲,原也怨不得她們。」
「懶怠食欲?」東方戰听這話顯得更不高興了,他火道︰「什麼叫作懶怠食欲?你別忘了你肚子里已經有了孩子!」
「我……我知道……」靈月的聲音黯淡了下來,她悶悶地想著︰「原來……原來他只是關心我肚子里的孩子……」
「含笑,將晚膳傳過來。」
「是,是,太子殿下,奴婢這就去準備。」
含笑巴不得一聲,飛也似地趕忙傳飯去,不一會兒便備好了一桌豐豐盛盛的飯菜,倒讓靈月瞧得直反胃。
「我不想吃,你怎麼逼我也沒有用。」
「孩子話!」東方戰板起了臉。
靈月還真的不吃就不吃,瞪著滿桌子菜肴,她索性扁起了一張小嘴。
這下東方戰可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他明白硬來是不成的了,只得按著-肚子的火哄道︰「靈兒,听話。」
靈月和他僵持了半天才慢吞吞地拿起碗筷,這會兒也不忙著吃東西,她眼望著東方戰,輕聲問道︰「你為什麼……為什麼那麼在乎我吃不吃飯?」
東方戰皺起眉頭,不曉得她問這個做什麼?
「為什麼?你瞧你現在這副樣子有辦法把肚子里的孩子好好的生下來麼?」
「只是為了孩子?」她小聲地追問。
「就當作是吧!」東方戰煩躁了起來。
「只是為了孩子……」靈月的胃又是一陣翻絞……原本希望他對自己能有些關心的,期盼他能夠在乎自己,哪怕只是一點點也好……
「靈兒,你究竟是怎麼了?」東方戰勉強地忍住脾氣,他真的弄不懂,只是吃飯而已,真的有這麼困難嗎?還是這小妮子真的打算餓死自己?
只見靈月深深地吸了口氣,迷惘的大眼里蓄滿了淚水……
「怎麼又哭了?」東方戰的臉色更難看了些,他覺得今天的靈月比平常更加地別扭,難道每個女人懷孕後都是這個樣兒?
「我會听你的話,好好地將孩子生下來……」
靈月說到這兒便遲疑了起來,而東方戰知道她的話還沒說完。
「你想說什麼?」
「如果我肯將孩子生下來……請你……請你放了李從雲……」
「你說什麼?」
「我說,請你放了李從雲。」
「什麼?」東方戰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話……
「你竟敢拿孩子來要脅我?」
靈月不安地將身子往後,東方戰的神色看起來好怕人……
「如果我不答應,你便要如何?」他抓住了靈月的手臂,語氣出奇的沉靜,但靈月卻能感覺到在他沉靜的外表下,那即將爆發而出的騰騰怒火……
「如果你不答應……」靈月使勁地掙開他的手,那跟淚便像斷線的珍珠似地,滴滴答答往下掉……
「如果你不答應放了李從雲,那麼從現在起,我會開始停止進食……」
東方戰鎖著靈月的目光在簍那間變的凌厲無比!他出手捏緊了靈月脆弱的下顎,用一種很壓抑地語調問著︰「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靈月挺直了她的背脊,不願讓自己看起來顯得懦弱,她勇敢地迎視著東方戰駭人的眼楮,努力地讓自己不至因為懼意而畏縮
靈月倔強的模樣引得東方戰怒火更熾!
「那個男人比孩子重要嗎?」東方戰紅了眼楮,刻意壓抑的低沉嗓音里充滿著深沉的怒意與痛苦,靈月為此而感到心驚了。
「你……你廢了我吧,我沒有辦法再繼續當你的太子妃……」
也唯有如此,她才能卸下肩頭沉重的負荷,不需要再去為雍國的存亡與否感到內咎和自責。
「好,既然你那麼想要離開我,我就讓你如願!」
東方戰甩開了靈月,瘋狂似地一腳翻滿桌子肴饌。
靈月倉皇地往後退去,看著東方戰反常而狂暴的舉動,她驚駭地不知如何是好,她怕東方戰在這樣狂怒的情況下不知道會對自己做出什麼事情來,下意識緊緊地護住了自己的月復部……
「滾!賓到我看不到你的地方!」東方戰背對著靈月低吼,現在的他活像一只受了傷的猛獸,瘋狂卻又無助,而他顯然不願意讓靈月看穿了他狼狽的橫樣,他像一陣暴風似地逃離了別館!
鉛雲滿天,北風虎虎。
東方戰躍上一四黑色駿馬,策馬向東疾馳。那駿馬奔出皇城十數里,疾風似地攀上一處險峻的懸崖,他猛地勒緊韁繩,駿馬仰天長嘶,前蹄高高立起。
遙望皇城,只見一片黑沉沉的夜幕在他的面前無垠無涯地伸展了去……
沒有了盛氣凌人的驕傲,如今只剩下蒼茫蕭索的孤寂逐漸地向他包圍、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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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皇城西側的偏門在靈月的身後重重地闔上,靈月咬咬牙,她終于只剩孤單的一個人了……
這正是初春時節,空氣里仍舊是冷,天空看起來還是又低又沉,雨水里夾帶著大量冰雪,打在人身上就像無數細針毫不留情地扎來……靈月將斗蓬的兜帽戴上,卻依然抵御不了這濕冷的寒氣,小小的嘴巴不時地替一雙凍得紅紅的手呵著暖氣,腳下的步伐又滯又緩,一如她現下的心境……
「該往哪兒去好呢?」她遲疑地往前走去,驀然站定,又回頭瞧丁一眼身後巍峨雄恃的皇城,只見石牆聳天,綿延無際,除了一座又一座的碉堡,靈月瞧不見厚厚的城牆背後那重重疊生的殿闕樓閣。
「走吧,還留戀什麼?」她在心中催促著自己。
「天色也晚了,先找個落腳的處所吧。」
所幸皇城的四周端的是熱鬧非凡;商市、沖道、屋舍,還有一座座達官貴人的園林別墅,全都規劃得齊齊整整,來來往往的行人摩肩接踵,真不愧為濰陽國的首要大城,靈月想要在這樣繁華的大城里找間客棧投宿,那是件盡容易的事。
臨行前,含笑將一包銀子塞給了她,原本她是堅決不收的,因為那是含笑她們幾個人在宮里辛辛苦苦攢下來的薪餉,但含笑卻板起了臉,鎮重的告訴她︰「收下吧,一個女人家孤身在外,需要銀子。」
靈月無言以對了,她還能說什麼呢?除了感激,還是感激。她收下了那包銀子,也幸好她收下了那包銀子,現下她暫時還毋須為生活感到煩愁。
很快的,靈月找到了一家名為「雲集」的飯,暫且要了一間次等些的客房,房間雖然略嫌簡陋,但還算潔淨,只是沒有了火盆,房里未免顯得冰冷些。
「姑娘,茶水已經給您添上了,還有什麼吩咐的沒有?」店小二是個又黑又瘦的年輕小伙子,笑得和煦,看上去挺親切。
靈月心道︰「晚了,也該吃點東西。」雖然是這麼想,不過其實也不怎麼餓,這里可不比宮中,銀子可得省點用;不過轉念間她又想到了月復中的孩子,自己不吃,可孩子不行哪!
「這兒有些什麼吃的?隨便拿些來吧。」靈月自幼長于深宮大苑內,她可不曉得乎民老百姓都吃些什麼?
「是,是,一會兒就給您拿來。」店小二逕自去了,須臾,果真替靈月拿來了幾張面餅、一碟炒得噴香的餡料,另外還有一大碗又燙又辣的牛肉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