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月倔強的模樣引得東方戰怒火更熾!
「那個男人比孩子重要嗎?」東方戰紅了眼楮,刻意壓抑的低沉嗓音里充滿著深沉的怒意與痛苦,靈月為此而感到心驚了。
「你……你廢了我吧,我沒有辦法再繼續當你的太子妃……」
也唯有如此,她才能卸下肩頭沉重的負荷,不需要再去為雍國的存亡與否感到內咎和自責。
「好,既然你那麼想要離開我,我就讓你如願!」
東方戰甩開了靈月,瘋狂似地一腳翻滿桌子肴饌。
靈月倉皇地往後退去,看著東方戰反常而狂暴的舉動,她驚駭地不知如何是好,她怕東方戰在這樣狂怒的情況下不知道會對自己做出什麼事情來,下意識緊緊地護住了自己的月復部……
「滾!賓到我看不到你的地方!」東方戰背對著靈月低吼,現在的他活像一只受了傷的猛獸,瘋狂卻又無助,而他顯然不願意讓靈月看穿了他狼狽的橫樣,他像一陣暴風似地逃離了別館!
鉛雲滿天,北風虎虎。
東方戰躍上一四黑色駿馬,策馬向東疾馳。那駿馬奔出皇城十數里,疾風似地攀上一處險峻的懸崖,他猛地勒緊韁繩,駿馬仰天長嘶,前蹄高高立起。
遙望皇城,只見一片黑沉沉的夜幕在他的面前無垠無涯地伸展了去……
沒有了盛氣凌人的驕傲,如今只剩下蒼茫蕭索的孤寂逐漸地向他包圍、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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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皇城西側的偏門在靈月的身後重重地闔上,靈月咬咬牙,她終于只剩孤單的一個人了……
這正是初春時節,空氣里仍舊是冷,天空看起來還是又低又沉,雨水里夾帶著大量冰雪,打在人身上就像無數細針毫不留情地扎來……靈月將斗蓬的兜帽戴上,卻依然抵御不了這濕冷的寒氣,小小的嘴巴不時地替一雙凍得紅紅的手呵著暖氣,腳下的步伐又滯又緩,一如她現下的心境……
「該往哪兒去好呢?」她遲疑地往前走去,驀然站定,又回頭瞧丁一眼身後巍峨雄恃的皇城,只見石牆聳天,綿延無際,除了一座又一座的碉堡,靈月瞧不見厚厚的城牆背後那重重疊生的殿闕樓閣。
「走吧,還留戀什麼?」她在心中催促著自己。
「天色也晚了,先找個落腳的處所吧。」
所幸皇城的四周端的是熱鬧非凡;商市、沖道、屋舍,還有一座座達官貴人的園林別墅,全都規劃得齊齊整整,來來往往的行人摩肩接踵,真不愧為濰陽國的首要大城,靈月想要在這樣繁華的大城里找間客棧投宿,那是件盡容易的事。
臨行前,含笑將一包銀子塞給了她,原本她是堅決不收的,因為那是含笑她們幾個人在宮里辛辛苦苦攢下來的薪餉,但含笑卻板起了臉,鎮重的告訴她︰「收下吧,一個女人家孤身在外,需要銀子。」
靈月無言以對了,她還能說什麼呢?除了感激,還是感激。她收下了那包銀子,也幸好她收下了那包銀子,現下她暫時還毋須為生活感到煩愁。
很快的,靈月找到了一家名為「雲集」的飯,暫且要了一間次等些的客房,房間雖然略嫌簡陋,但還算潔淨,只是沒有了火盆,房里未免顯得冰冷些。
「姑娘,茶水已經給您添上了,還有什麼吩咐的沒有?」店小二是個又黑又瘦的年輕小伙子,笑得和煦,看上去挺親切。
靈月心道︰「晚了,也該吃點東西。」雖然是這麼想,不過其實也不怎麼餓,這里可不比宮中,銀子可得省點用;不過轉念間她又想到了月復中的孩子,自己不吃,可孩子不行哪!
「這兒有些什麼吃的?隨便拿些來吧。」靈月自幼長于深宮大苑內,她可不曉得乎民老百姓都吃些什麼?
「是,是,一會兒就給您拿來。」店小二逕自去了,須臾,果真替靈月拿來了幾張面餅、一碟炒得噴香的餡料,另外還有一大碗又燙又辣的牛肉湯。
「姑娘,天冷,喝些熱湯,咱們店里這牛肉湯可是出了名的好!」店小二邊說邊張羅,一面還不時地拿眼偷覷著靈月,心里暗自贊嘆︰「這樣美的姑娘還真不曾見過!」
店小二離開後,靈月慢慢地將桌上的食物吃了。熱湯下肚,周身頓時暖和了起來,她倦意陡生,心里想著睡一會兒也好,于是在床上躺下,將自己的斗蓬也蓋在棉被上。
「明兒該怎麼辦呢,總不能在這兒一直待著……」
想在皇城附近找個處所住下……但,再過些時候,她也許連吃飯都要成問題了,那里還有能力找個什麼處所呢?這樣一想,她就有點兒輾轉難眠起來。
「唉!罷了,明兒再想,明兒再來煩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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濰陽皇城的吉祥閣中永遠是一派溫馨柔婉的氣象,空氣中永遠彌漫著一股濃濃冽冽的花香。
柳殊儀坐在鏡前,手里拿著一個金質的粉盒,正專注地勻著臉。
「明珠,快替我梳頭,太子殿下說不定一會兒馬上就要過來了。」她嘴里使喚著侍女,手邊還忙著在自己的一雙腳踝各系上一串銀質鈴鐺。
今天她要在東方戰的面前獻舞;她會舞得既靈動又曼妙,而一串串清亮透明的銀鈴聲將會吸引住他全部的視線!當然,她有絕對的把握,東方戰不會再想起韓靈月那個小女娃兒的,他們之間不會再有其他的隔閡!東方戰將會再度地專寵于她,一如以往……
殊儀得意地笑了笑,待她的侍女明珠將她的長發梳好後,她起身套上一襲淡紫色、薄如翼的雲紗質地舞衣。
裝扮妥當後,還要檢視今晚的菜色。她讓服侍她的丫頭將菜單呈上來,逐一增減菜式;她可不能遺漏任何一絲一毫的小細節。
一切就緒後,就等東方戰來了。
今晚,她一定要再次緊緊地抓住東方戰的心!
不過隨著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東方戰始卻終沒有出現,殊儀心等得有些心焦。
「環翠,你去殿下的書房那兒探琛,瞧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絆著了?」
那名為環翠的丫頭應命忙忙地去了,但殊儀還是覺得不放心,她倚在門邊,左等右盼,就是不見東方戰的身影。
寒風側側,殊儀身上的舞衣顯得單薄,但她毫無所覺。
「姑娘,天冷的很,咱們里頭等吧,殿下一會兒就來的。」明珠看不過去,手里拿著一件皮袍替她披上。
「不,我就在這兒等。」
「可殿下這些時候總是忙……」明珠的意思原是要勸她,東方戰今晚很可能是不會來了,但瞧著殊儀痴然而立的模樣,這話誰還說得出口?
兩人沒等到東方戰,環翠倒氣喘墟噓地跑回來了。
「怎麼啦?」明珠忙問。
「殿下不在書房呢,也不在教練場,我問了一下府里的溫總管,他說殿下沒有在府中,一整日都沒見著人!」
「這……怎麼會呢?」
殊儀不發一言,但明珠和環翠瞧了她臉上的神情後都感到不寒而粟。
好可怕!原本那麼美的一張臉現在竟然被劇烈的仇恨扭曲得不成人形!那根本是一張夜叉的臉!
「明珠,將樂師遣回吧。」
「是,奴婢這就去。」明珠哪稍有遲疑?趕忙傳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