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它?」如意一手搭在火焰背上,一手叉著腰,有些不敢置信的說。
「它看起來很可愛!」小雨發自由衷。
她在汴京只見過趙翦兒一只寸步不離的鬈毛狗,趙翦兒視若珍寶,整天霸佔它,連尋常人也不給瞧一眼的。
「可愛?」游如意差點嗆到。火焰性子之列,就像它的名字一樣,「定海府」里上上下下的人沒一個敢招惹它的,就連定期幫它整理刷毛的馴獸師,每次一見到它也是小心得不得了,生怕一伺候得不周到,被火焰翻臉無情反咬一口。
愛里的下人更有被追著、上天下地求救不得的經驗,那豈是一個「慘」字了得的啊!
整個「定海府」,它只肯听游如意的話,如今,居然有人「目光如豆」的稱贊它「可愛」,真是太絕了。
「‘火焰’你以為呢?」游如意很哥兒們的用眼光詢問垮著臉的大狗。
它毫無反應,仍睜著雙圓不溜丟的眼珠瞪著小雨看,狀若垂涎。
游如意又吃了一驚,「喂!你見色思遷喔,每次見到美女都是這副德行,你干脆改名叫‘狗’吧!」
它唯一的弱點便是酷愛美女,只要是美女的招呼,它肯定來者不拒。身為主人的游如意,對它的毛病還真不是普通的受不了,狗如「火焰」,她真是敗給它了。
它顯然不介意「狗」的名字,一副甘之如飴的模樣。
小雨受到鼓勵,月兌掉絲鞋和白襪,忙不迭的「下海」。
二人一犬,興高采烈地展開了混水大戰。
第六章
「鐵兄,你這定海府真熱鬧,難不成有什麼喜事?」郎冀伴著段驍跟游鐵刀從議事廳出來,首先听到的就是遠遠傳來夾雜犬吠的銀鈴笑聲。
游鐵刀想也不想,直覺就知,那笑得最夸張又最大聲的絕不是別人,鐵定是他的寶貝妹子游如意。
不知道為什麼他又覺得頭開始痛起來。
最近他頭痛的次數愈來愈多,先是自己的寶貝妹妹,後來又來個小雨公主,唉!
「殿下,我們繞道走如何?」
段驍一臉莫測高深,「定海府里還有別的路通到小雨的寢室嗎?」
「沒有。」
定海府是呈八卦建造的宅子,小雨的身分非比尋常,自然被安置在最安全的地方。
「那不就結了。」
游鐵刀不曉得的是,段驍的耳朵銳利如鷹,他隱隱听出那快樂的笑聲里,可能、也許、好像也有他未來的妻子。
看來,她根本把他一再叮嚀的話當成耳邊風了。
游鐵刀硬著頭皮帶路。
丙不其然,三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一眼就看到一幅空前絕後的景象。
兩個美麗少女和一只大狗的「秋浴圖」。
三個人幾乎要羨慕起那只大狗的飛來艷福了。
段驍最先反應過來,他一個箭步竄到瀑布旁低聲輕吼︰「小雨,上來。」
小雨正玩得興高采烈,一被打斷,見到的人又是段驍,便老大不高興。
「不要!」
段驍的公權力受到了挑戰,他不用看也知道站在一旁的兩個「損友」正以虎視眈眈的目光覷著他。
「小雨!」
「你很煩耶。」
看她一頭一臉的濕,已夠他心疼的,偏偏她那薄薄的羅衣完全濕透,此刻正恰如其分的貼在小雨那玲瓏有致的身材上,他不由得火冒三丈——
段驍的聲音里開始有點不穩了。
「上來,你乖!」
小雨又不是笨蛋,哪看不出段驍那森冷駭人的表情和要吃人的口吻。
她的笑容塌下來了。
「我說不要就是不要!」
她又不是狗呀貓的,干嘛任他呼之及來揮之則去。
小雨公主的別扭也抬頭了。
段驍不再對她客氣,月兌下外罩袍蹬進水塘中,一把摟起小雨順手披上他的罩袍,繼而把她像拎小雞似的抱上岸。
「放我下來,段驍我警告你最好……哇!」只見被裹成一顆粽子似的小雨,拳打腳踢,卻沒奈段驍如何。
金刀駙馬爺輕輕松松把她帶離現場。
全程一氣呵成,沒人敢不識相的哼一哼,因為他們明白除了傻瓜和白痴才會不識相的插手找麻煩,更重要的是一個出手不好就會變成豬八戒照鏡子,兩面不是人。
所以,自掃門前雪是最完美的態度。
「大哥,」游如意慢吞吞地上了岸,「驍哥哥吃錯藥了,大呼小叫的?」
游鐵刀收回啼笑皆非的眼光,「小娃兒,你不懂的,你驍哥哥不過胡亂打翻醋壇子,不打緊的。」
郎冀也跟著把眼光投注在游如意的臉上,她一頭濕漉漉的長發披在前胸,順著白女敕的頸子直達腰部,天真無邪的表情,活月兌月兌是個小娃兒。
「如意,回房去!」游鐵刀遲鈍的發現自己妹子「春光外泄」的情況比小雨公主好不了多少,急沖沖的吼道。
他手忙腳亂的圍護自己妹子。
郎冀卻是無所謂的轉過眼光,假裝看別的東西去。
「你最霸道,我在這里玩得好好的,又沒招惹誰,干嘛你叫我回房,我就要乖乖听話拎著鼻子回去?」
「我不過說了你幾句,你倒比我凶?」
「我是在和你說道理啊,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就因為你經常發號不通人情、不切實際的命令,又每天凶巴巴著一張臉,難怪那麼老了還找不到老婆,你欠我一個嫂子耶,你懂不懂?」
「我的事不要你管!」這個小避家婆的雞婆勁又發作了。
「你不再加把勁幫我找個嫂子回來,我就讓管家帶著紙條漿水大街小巷張貼征婚榜單去!」她可是說得到作得到喔。
「游——如——意——」游鐵刀真被惹毛了。
「誰理你!」如意驚覺大事不妙,朝他做個超級大鬼臉,反身便逃。
※※※
「芭蕉!馬上給公主換裝,我們要擺架回宮!」
段驍把被當成小雞拎著、又對他拳打腳踢的小雨「丟」進床鋪,不帶一絲暖意的吩咐目瞪口呆的芭蕉。
「是……殿下!」她唯唯諾諾。
她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明明,昨夜還見他們倆輕聲細語,恩愛親熱,現在卻又翻臉成仇人相見眼紅的火爆場面。
這對夫妻的相處之道,真不是她這種小人物搞得懂的。
段驍又看了眼把背對著他的小雨後,長長嘆了口氣,這才旋足離去。
他直奔外廳和游鐵刀短暫商議後,便離開了定海府。
他一路策馬奔騎,不消一盞茶時刻,已回到皇宮。
段驍進了宮門,門口站滿親兵衛士,躬身行禮,迎接太子回宮。
他也不要內侍太監通報,直接走進段正棣的寢宮。
「孩兒拜見父皇、母後!」他跪了下去,必恭必敬叩了頭。
段正棣正和高皇後下棋,見到兒子前來又行著大禮,心中便有數。「難得來見朕和你母後,有事?」
「是。」
「哦——」段正棣模模下頷的短須,靜听下文。
「我想請父皇和母後允許我明天就將小雨娶過門。」
段正棣笑道︰「她本來就是太子妃,更何況這也是大理國的喜事,朕還求之不得呢!」
「謝父皇。」
「可是——」段正棣頗感興味的問道︰「日子何必定得這麼快?」
段驍心中一蕩,不禁頗為尷尬。他怎能坦言他要不早日將小雨迎娶過門,他一定會因為日日狂飲干醋而氣竭。
他無法忍受她跟男人講話,就算笑容多了點——更不行,他真不懂自己自從和小雨交手後開始變得不像自己了,脾氣經常失控不說,連基本皇家的教養更是付之一炬,只要看見小雨,他的生活就一團凌亂,沒了章法可言。
如今,最最最後的手段就是娶她,把她拴在跟前,他就再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膽、寢食難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