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很好,打折劃算多了!埃爾摩莎的消費不便宜。」齊彥指著右前方,「看!那邊的走廊,就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天色漸暗,走廊亮起一盞盞燈光,香瑩回憶起初次面對齊彥的情景,唇邊露出微笑。
「阿媚就是那副閑不住的脾氣,整天幫我介紹男朋友,幸好我跟你經常有機會見面,她願意饒了我,不然我又得被逼著認識三教九流的男生。」
「她不知道你暗戀我師父嗎?」齊彥覺得有趣。
「她說十歲小女孩的迷戀,跟二十幾歲大女孩的愛情,完全是不相干的兩回事。」
「說得真好!」
香瑩不悅地瞪他。
「豫東大哥永遠是我衡量男人的標準,他若是不要我,我也會努力找尋像他一樣好的男人。」
「萬一找不到呢?」
「那我就孤獨一生,反正我可以賺錢養活自己。」
「我看你是沒救了!準備一筆養老金吧,免得將來生活困苦,又沒有兒女可以奉養你。」
「齊彥!你非要證券交易些不中听的疾來氣我嗎?」
「我只不過實話實說。」齊彥試圖對她講道理,「照你心里對我師父的印象,在這世上,恐怕沒有任何一個男人符合標準。人都是不完美的,即使師父他有缺點,你根本也看不見,你用以偏概全的完美標準,去衡量每一個經過你身邊的男人,不是很可笑嗎?我敢斷定,你這輩子注定孤獨到老了。」
「我——」香瑩氣得說不出話來。
「長大吧!香瑩。」齊彥嘆口氣,「師父一直盼望你早點成為獨立成熟的人,你要害他等多久?」
「大哥他——」
「他有他的人生,他也需要伴侶,渴望組織自己的家庭,你一直絆住他。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這些疾仿佛晴天霹靂,震得香瑩當場錯愕,站在原地,久久無法移雲貴雙腳。
她慘淡的臉色,搖搖欲墜的身子,讓齊彥又心疼又慌張,趕緊上前扶著她,自責一說︰「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真多嘴。你沒事吧?我不是有意要傷害你,香瑩我真的很抱歉……」
「不要緊,我沒事。」香瑩勉強一笑,那笑容淒楚又可憐。
「都怪我,把話說得太重了,其實師父他並沒有抱怨什麼,他一直是——」
「我知道大哥對我好。」香瑩打斷他說話,深吸一口氣,她故作輕松地告訴他︰「吃飯去吧!別再談論這個話題,我不想再多談大哥的事了。」
「香瑩,其實我……」齊彥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長嘆一聲,「唉!算了。」
他們默默往校門口走去,沒走幾步,在一株枝葉茂密的烏梆樹下,立著路燈的轉角,香瑩忽然又停下腳步,低垂著頭,怯生生的嗓音微顫,她對齊彥說︰「我覺得好難過,你可不可以……借我靠一靠?」
齊彥心底升起一股強烈的憐惜之意,張開臂膀,緊緊地將她擁在懷里,他能感覺她身體微弱的顫抖,噢!她是如此縴細,她的發絲濃密而柔軟,透著玫瑰的幽香,她比他所想的更脆弱,更需要人保護,而他竟然只會用言語刺激她、嘲弄她……「對不起!」齊彥喃喃道歉,一只手溫柔地撫著香瑩的長發、她的背,他情不自禁親吻她的發絲,「我最不想做的,就是讓你受到傷害。香瑩,真的對不起。」
香瑩緊貼著他的胸膛,耳邊是他沉穩有力的心跳,他就像發出光與熱的太陽,能把源源不絕的能量灌輸到她身上,只一會兒工夫,她就完全恢復了!可是他的懷抱既溫暖又舒適,她留戀這種被呵護的感覺,久久不願松開環在他背後的雙手。
一夜間部的學生,一群又一群地從他們身旁經過,有人頑皮地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女生們竊竊私語著,香瑩終于不得不推開齊彥,有點羞澀地微笑︰「快走!被人當笑話看了。」
「我們怎麼可能是笑話?我們是符合國家標準的俊男美女,剛剛義務示範了正確的擁抱方式。」齊彥意猶未盡地微笑,伸出右手,很自然地將香瑩柔軟滑膩的小手握在掌心,俏皮地宣稱︰「現在則示範手牽手的方法。」
香瑩被他逗笑了,沒人拒絕地走在他身旁,她柔順的模樣、自然親匿的神情,就像正與齊彥陷入熱戀的女孩。
迎面而來,有人是三三兩兩的年輕學子,看他們兩人的眼神都充滿羨艷,尤其是女生的目光,香瑩幾乎可以讀出清晰的妒意,這也難怪,齊彥實在太俊俏出色了,而且身材修長穿著正式的古裝,任誰看了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香瑩甚至認為自己不如他漂亮。
「你看我的眼神很不對勁哦!」齊彥終于笑著提出警告,「當心我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是符合國家標準的俊男,難道不能讓人欣賞?」香瑩被他拆穿心事,有點羞澀地辯駁著。
「這樣不公平,你盯著我看就叫欣賞,我要是多看你幾秒,你就怪我必術不正,眼楮色迷迷的,好處全讓女生佔盡了,我們男生真可憐。」
「噢!你又不愛看我,計較那麼多做什麼?」
「誰告訴你的?我哪有不愛看你的道理?」
「算了!我有眼楮、有耳朵、有感覺,你不喜歡我,覺得我是麻煩人物,這還用得著別人告訴我嗎?」香瑩說得有點幽怨。
齊彥傻了眼,是這樣嗎?誤會大了!他無論如何是喜歡她的,甚至可以算是著迷,她竟然全無感覺。
「你不必覺得為難,我能夠諒解的。」香瑩誤以為他不說話是默認,很體貼地安慰他︰「我們公司的講師武田先生說過,別人待我們就是我們待別人的反射,我一定對你很不好,所以你才不喜歡跟我在一起,以後我會改進,努力讓自己親切隨和、容易相處些。」
「原來這就是你變得溫和可人的原因!」齊彥顯得非常開心。「你能夠想到乍我改造,真的很不容易,師父要是听到了,一定很高興。」
「說好不要再提豫東大哥的。」香瑩馬上抗議。
「好好好!今天晚上只談我們自己,不講別人。」
齊彥果然說到做到,整個晚上,他從天文談到地理,從電腦談到古跡,什麼都能聊,就是絕口不提香瑩最忌諱的感情困擾。他們就這樣愉快又融洽地共度了幾個小時。
送香瑩回到家以後,齊彥原本不打算上樓了,可是大樓的管理員傳達了豫東的口訊,他和牧蓉去看午夜場電影,交代齊彥多陪香瑩一針兒,于是兩人又同時上樓去。
「你去卸妝吧!」齊彥既體貼又內行地說,「彩妝一直留在臉上,會妨礙皮膚正常呼吸,一回到家就該把妝卸掉。」
「噢!」香瑩有點不是滋味,他那麼內行,一定很習慣看女孩卸妝,「你懂得真多。」
「不用諷刺我了!這是牧蓉姊透露的小秘密。她在美國可是十三四歲就開始化妝,比專業美容師還懂皮膚的構造和代謝過程,听她的準沒錯。」
「你和牧蓉姊處得那麼好,該不會想追求她吧?」
齊彥呵呵大笑,根本懶得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說︰「我會泡壺茶,看一下電視,你忙你的,等你準備上床休息,我就該回去了。」
香瑩無可奈何,進房門去卸妝、沐浴、更衣。穿著寬松的純棉運動服,把長發增夾在腦後。沒一會兒,一下最樸素的鄰家女孩,很快出現在齊彥面前。
齊彥靠躺在沙發上,西裝上衣月兌掉了,領帶也拉開,襯衫的領口微敞,袖子卷到手肘處,一派閑適的看著電視上的卡通影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