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兩人雙雙躲進了騎樓下。
一路淋雨的高煜軒,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干的,濕透的衣角甚至滴下了點點的水珠。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包面紙,不急著擦去自己滿身、滿臉的雨水,反而先輕拭可柔微濕的秀顏。
「你先擦你自己吧!你全身都濕透了。」她抽了幾張面紙,胡亂地擦拭散布在他俊顏上的小水珠。
「你都會說我全身都濕透了,那還擦什麼擦?」他將剩余的面紙斂于腰後,省得再被她偷搶去。「就算整包面紙都用在我身上,我也不會比較干一點的,不如全給你用,至少兩個人里面,還有一個是干的。」
「為什麼剛剛不讓我幫你擋雨呢?如果你肯合作一點的話,也不至于搞得全身濕答答的呀!」可柔既心疼又生氣。
「可這樣一來,你就會淋到雨了!你是女孩子,身子弱,淋濕容易生病。」他細心地擦去她發絲上的最後一滴雨水,得意地笑道︰「大功告成,如果沒有我的犧牲奉獻,你哪能像現在這樣干干爽爽的呢?」
他笑得開懷,完全無視于自己一身的狼狽。
這一瞬間,可柔的胸臆間,有一抹近乎酸楚的感受在蔓延,她感到有幾許的心痛。
為什麼這樣一個對她呵護備至的男人,竟然會不喜歡她?難道就為了年齡上的一點點小問題,她就被迫得淘汰出局嗎?
她不甘心呀!
背對著她的煜軒,不知道她內心的掙扎,他想擰吧襯衫多余的水分,又怕弄濕可柔的衣服,于是向外走了幾步,才開始擰衣的動作。
從襯衫擰出來的水,多得濺起了地面上的水花,煜軒不由得慶幸︰「這雨下得真大,還好你沒淋濕,要不然一定會感冒……」
他話還沒落下,就感覺到一個溫熱的女體,無預警地覆上他早被雨水浸濕的背部,柔若無骨的玉手則牢牢地鎖在他的腰際。
濕透的衣物,加深了彼此身體貼近的程度,即使隔了層層的布料,他依然能明顯地感受到她胸前的柔軟,以及那陣陣若有似無的女孩香氣。
「小女生,你干嘛?」他急著想擺月兌身後的馥郁嬌軀,然而她卻像跟他卯上了似的,拚命地扣緊十指。
「小女生,放手!」他怕弄傷她,不敢真的用力去扳開她的手指,只好沉聲地命令道。
她不該這樣挑戰一個男人的底線,她這是在玩火。
「不要逼我放手好嗎?」她軟軟的嬌嗓帶著懇求。「小女生也是會慢慢長大的,你等我,好不好?」
真是愈說愈奇怪了!
「小女生,你在說火星話嗎?為什麼我完全不能理解你要表達的意思?」他勉強自己集中精神與她對話,並且盡量不去想她緊貼在他背上的事實。
「我知道自己現在還不是你喜歡的類型,但是給我幾年的時間,我一定能轉變成你喜歡的樣子,所以在我長大之前,請你不要愛上別人,好嗎?」她只是想預約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斑煜軒突然恍然大悟。
耙情這小丫頭是在示愛?只是……
「你怎麼知道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是誰告訴你的?」到底是誰胡說八道?
他竟然承認了!?
可柔委屈地癟嘴,松開了緊扣的十指,後退了幾步。
「你別管是誰告訴我的,反正我就是知道你不喜歡年紀小的女孩。」她為自己感到不平,「可是年紀小也不是我的錯呀!如果可以的話,我何嘗不想早個幾年出生呀?那我現在也不用這麼煩惱了。」
「我知道了。」他想到了!「這事八成是陳郁跟你說的,對吧?」
這混蛋居然出賣他個人隱私?
「是你自己猜到的,我可沒說。」她第一時間將責任撇清,省得陳郁回頭來指責她說話不算話。
「我不是跟你說過,陳郁喜歡胡說八道,叫你別听他亂講話嗎?」他當天實在不該輕信那家伙會信守承諾,堅持「沉默是金」的本分。
「就算他不說,我也知道你對我沒興趣。」她低喃。
「何以見得?」他雙手抱胸。
她不假思索地月兌口道︰「你一定是不喜歡我,要不然那天晚上,我強吻你的時候,你也不會……」
驚覺自己說錯話了,可柔趕忙收口,可惜為時已晚!
哎呀!她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改掉這心直口快的壞習慣?
「你強吻我?」高煜軒一時反應不過來,等慢慢地消化完她整句話的含義後,他尾音立刻無法克制地飆高了兩度,「原來那天你醒著!?」
她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
暗黑的夜里,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而她居然敢放手去挑逗他這麼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子漢?
到底是他表現得太無害,以至于讓她誤以為他沒有威脅?還是她壓根兒就不了解男人骨子里所存在的原始獸性?
「是誰給你那麼大的膽子,做出這種事情?」他不禁怒問。
可柔從他鐵青的臉色,不難發現他很生氣的事實。
看來他真的非常不喜歡她,所以才會對她「侵犯」他的行為,表現得如此的……嫌惡。
苦澀的滋味涌上喉間,她勉強自己開口︰「對不起,我當時只是一時沖動!」
難堪的淚水隨著她彎身的動作甩落地面,與雨水合而為一,浙瀝瀝的雨聲不曾間斷,像在嘲笑她的無地自容。
她轉身想逃,他卻一把擒住了她的皓腕,「雨還在下,你要跑哪里去?」
「我不要你管!」她嬌蠻地想甩開他的禁錮。
「我不管你,還有誰能管你?」他的本意是「管得動」,無奈的語氣中帶著疼寵,然而听在可柔的耳里,卻成了「誰會管」的意思,語氣里似乎充滿了施舍與憐憫。
這就是他對她好的原因嗎?
就因為她沒人愛,所以他才處處關心她、寵著她?
事實總是傷人,然而她的驕傲卻不允許她示弱。
「我不需要你可憐,就算我只有一個人,也照樣可以活得很好。」她眨眨眼,不讓眼眶中的濕意凝聚成淚。
她不想再博取同情。
「你就算只有一個人,也照樣可以活得很好?你說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他一雙健臂抵住她身後的梁柱,將她圍困在柱身與他的胸膛之間,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
他身上散發出的強烈氣息,使她的精神緊繃到了極限,劇烈的心跳更是快得像是心要從嘴里跳出來,但即使如此,她依然強裝鎮定。
「就是……」發現自己話里有抖音,她咽了咽口水,重新說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他冷笑了兩聲,跟著臉色一變,以少見的凶惡口吻道︰「你以為你攪亂了別人家的一池春水之後,拍拍就能一走了之嗎?」
聞言,她心跳猛然漏了一拍。
她不敢妄自揣測他話里的含義,害怕又是自己自作多情,只能心慌地別開眼。
「我不曉得你在說什麼。」
他食指抵著她的下顎,將她的視線調回來,繼續逼問道︰「難道你以為強吻別人之後,不用負任何責任的嗎?」
「我已經道歉了!」她提醒。
「可是我不要你的道歉。」他刁難。
「不然你想怎樣啦?」被逼急了,姑娘她索性豁出去了,「大不了讓你親回來!」
「好!」他爽快地應允,左手隨即環上她的縴腰,右手按住她的後腦勺。
可柔緊張地眨動眼睫毛,盡避她不是很相信他真的會付諸行動,料想著他八成又想著要作弄她,但是她的心還是跳得好快!
才這麼一晃神,他竟已吻上了她——
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覺得心跳停止了。
驚訝地瞠圓了一雙美目,微啟的芳唇無力道出她滿心的詫異,卻方便了他長驅直入,放肆恣意地汲取她獨特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