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水瓶是誰?不知道。但他現在可以確定的是,這小女生從昨天到現在,只吃過一塊不知道Size的蛋糕,難怪她會胃痛。
他微微皺眉,「你能不能告訴我,你一大早起來,不去填飽你的小肚子,專程跑到人行道上亂丟香蕉皮到底是為了什麼?」不會就只為了想陷害無辜的路人跌跤,好躲在一旁偷笑吧?若真是這樣,她也太無聊了!
「香蕉皮!」聞言,她如夢初醒地驚喊了一聲。
她趕忙回頭看向先前自己撒下香蕉皮的人行道,正好瞧見她鎖定好要陷害的目標人物,正在離她遠去。
她心中一急,連忙起身,只是久蹲的膝蓋有些酸麻,一時使不上力,一個重心不穩,她往前倒去……
眼看一道黑影籠罩而來,高煜軒反射性地往後退開,任憑那稱不上熟識的小女生跌個狗吃屎。
半跪在地的女孩,雙掌貼緊地面,縴細的肩膀微微地抽動著,顫抖的唇瓣泄出了細微的嗚咽。
「你、你沒事吧?」看她狼狽的模樣,高煜軒突然涌上了一陣罪惡感。
濃濃的委屈涌上心頭,再加上身體微微的不適,展可柔所剩無幾的理智終于斷線,就在高煜軒伸出手想扶起她時,她情緒崩潰地縱聲大哭,立刻引起眾人的側目。
她再也沒有多余心思去理會自己一身的狠狽,以及來來往往的行人眼光,就這樣跪坐在人行道上,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還不忘怒瞪著身旁的男人指控道︰「你欺負我!」
斑煜軒這會兒是啞巴吃黃蓮,他含冤莫白地辯解道︰「我哪有欺負你!?」
「有!你就是有,還不承認,哇……」她哭得厲害,哭聲吸引了愈來愈多路人的注意。
斑煜軒對她的栽贓,第一個直覺反應就是走為上策,奈何天不從人願,就在他打算離開之際,一名多事的行人,走過來朝他說道︰「先生,你別怪我多嘴,這個小倆口吵架,你多讓讓她就是了,大馬路上,哭成這樣實在是……不好看啊!」
他辯白的話還來不及出口,又一位歐巴桑跑來湊熱鬧,她熱心地扶起哭得淒淒慘慘的展可柔後,細心地幫她拍掉身上的灰塵,當發現她細白的掌心滲出些許的血珠,歐巴桑夸張地喳呼著︰「哎喲,都破皮流血了!」
歐巴桑的母性發作,握住了展可柔的手,直直地伸向高煜軒,說道︰「你看,人家小姐的掌心都破皮了,快帶她回去擦藥吧!吵得再怎麼厲害,也不能動手推人呀!人家女孩子細皮女敕肉的,那能讓你這麼折騰。」言下之意,似乎懷疑她的傷口是他造成的。
這帽子扣得可大了!明明是她自己跌倒的,干他什麼事呀?
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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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伸出來。」臭著一張俊臉,高煜軒心不甘情不願地命令著。
「喔。」或許是先前害他被眾人數落的愧疚感發作,展可柔的態度顯得和順許多,但殺菌的藥水所引起的刺麻感,隨即讓她皺起眉。
他沒抬頭,淡淡地說了句︰「會有點痛,你忍著點。」
展可柔揚揚眉,水亮的眸里閃過了一絲訝異。
他在安撫她嗎?原來他這個人還不算太惡劣!
只見高煜軒從醫藥箱取出了一條藥膏,擠出了一點,直接涂抹在她的傷口上,跟著捂住耳朵。
一秒後,偌大的室內響起了慘烈的尖叫聲。
「啊——」可憐的傷患痛到飆淚。那是毒藥嗎?怎麼涂在傷口上的感覺,活像是在上頭灑了一大把鹽似的,痛得要死!
她的手會不會爛掉啊?展可柔含著淚水,不斷地朝自己的傷處吹氣,希望能減少一些熱辣感。
「不都跟你說會有點痛了,還叫得跟殺豬一樣。」高煜軒受不了地翻翻白眼,抓回她的一雙玉手,草率地在她兩手的傷處上頭,各貼了一張OK蹦,就算大功告成。
「那不叫有點痛!那叫很痛、很痛!」前言收回,他依然是超級惡劣的大爛人。
斑煜軒不置可否,他收拾好醫藥箱,逕自往里頭走去。
「喂!」她低喚了一聲,可是他根本不理她。
「這人怎麼這樣?」她癟癟嘴,嘀咕著,「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
清雅的空間里頓時只剩下她一個人,閑極無聊的她,不禁好奇地四處打量著。
屋子里的整體設計,以米白色系為主色,從壁紙、沙發、茶桌、櫥櫃、門、窗,甚至是她底下的這塊長毛地毯,都是淡雅的米白色。
略帶暈黃的白,給人一種暖溫的感受,讓人在不知不覺間,將原本緊繃的情緒緩緩放松……
位于沙發左手邊的,是一面女兒牆,上頭擱置了幾盆鮮綠的小盆栽,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綠意盎然。
從女兒牆往外頭望去,二十層樓的高度,足將路上的街景盡收眼底,這麼良好的居住環境,只有一個小小的缺點,那就是萬一停電的話,爬樓梯可能會爬到斷氣。
本、咕、咕……饑腸轆轆的腸胃再一次朝她發出抗議之聲。
肚子好餓喔!低下頭,她模模自己的小肚子。
她想,她再不去覓食的話,可能會活活餓死!
反正撲克牌臉也不搭理她了,她就這樣離開,也不算太失禮吧?
打定了主意,她準備起身,才一抬頭,一張放大的俊顏赫然出現!
「哇——」她失聲尖叫。
斑煜軒也被她無預警的尖叫聲駭了一下,他不滿地道︰「你鬼叫什麼?嫌剛才害我害得不夠,現在還想嚇我呀?」
真是惡人先告狀,現在到底誰嚇誰呀?
「是你先嚇我的好不好?誰叫你沒事站在這里?」
「這是我家,我愛站在哪里,就站在哪里。」他維持一貫欠扁的調調說。
「你家了不起,在你家害死人不用負法律責任呀?」展可柔氣惱地卷起了袖子,將肚子餓的事實拋在腦後,頗有再和眼前的男人大吵三百回的架式。
「Stop!」高煜軒率先喊停,將手上捧著的五谷粥遞給她,「想要吵架,也等填飽了肚子再說。」
觸手的溫熱感,神奇地讓展可柔止住了怒意,她不確定地低問道︰「這是給我的?」他有這麼好心?
斑煜軒點點頭,態度輕慢地道︰「算你運氣好,這是我早上吃剩的。」
吃剩的?她就知道,這家伙不可能突然轉性!
「我不吃別人吃剩的東西。」她把粥擱在桌上,驕傲地撇過頭。
「真不湊巧,我有個怪癖,特愛強迫別人吃我吃剩的東西!」他嘿嘿地獰笑。
俊美的五官,瞬間扭成了一團,成了一張無比凶惡的臉,他語帶恐嚇地道︰「你不吃,試試看你能不能完完整整地走出這個大門。」
展可柔膽怯地退開了一點,他立刻如影隨形地逼近,慢慢地,他終于將她逼到了角落。
她意識到自己可能遇到壞人了,心里一陣害怕,紅紅的眼眶再度聚淚,她顫抖地哭道︰「哇……我要回家!」
真是惡人無膽,說不到兩句就哭!
斑煜軒只好舉白旗投降,「我開玩笑的,你別哭呀!」
展可柔壓根兒不理他,逕自哭得盡興。
他只好好聲好氣地安撫著她︰「你空月復這麼長的時間,不適合吃不好消化的食物,而這粥雖然真是早上剩下的,但保證絕對沒有口水,如果你還是很介意的話,我可以重煮,不過你可能要等很久,而且這附近又沒有什麼商家,所以你能不能盡量委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