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帶他們到這兒來的人,連他們的行李一同送過來,而她的行李內有簡便的攝影裝備和沖洗照片的藥水,否則,她可真會無聊死。
原本以為在這里她和管譯翔相處的時間會多很多,誰曉得,他們根本沒什麼交集。
平常他都是待在二樓的書房里看書,而她則在花園里,一整天下來,他們交談的次數根本少的可憐。
望著一旁多卷底片,韋彤萱幽幽地嘆了口氣。
‘好端端的嘆什麼氣?’管譯翔原本不想出聲打擾這花園的寧靜,可是,卻有一股沖動趨使他開口詢問韋彤萱心煩的原因。
平時,他總盡量避著她,為的是怕她看出他的心思,可是,他的目光總會不自覺的繞著她,讓他即使人在書房,眼神和心都會不受控制的瞟向她,而他也慶幸著花園就在書房後下方,使他可以肆無忌憚著迷的看著她。剛剛他自書房看見她的身影充滿落寞,便不由自主的來到她的身旁。
‘沒什麼,只是閑的發慌。’
‘這里的風景很棒,你可以多拍幾張照。’這里的景致的確非常幽美,而且,自然的不像刻意營造出來的,因此,他敢肯定擁有這別墅的人一定十分富有。
‘這兒的每一處我差不多都照遍了,而我現在想拍的是人。’一個她深愛的人。韋彤萱將最後一句話吞下了。
‘這里只有你和我,哪有其他人給你拍……’話才說了一半,管譯翔立刻住口。
‘你應該不是說……我吧?’最後兩個字,他說的極微小聲。
‘你說呢?’韋彤萱笑盈盈的反問,一雙手開始忙碌的組裝相機。‘這里只有你和我不是嗎?’
‘我有什麼好拍的?’意外地,他竟感覺有點不好意思。
‘身為知名企業家的他,照理就應該已經習慣被拍,而事實也確是如此沒錯,可是,要他當她專屬的模特兒,在她的鏡頭前擺姿勢、作表情,他不知怎麼地就是會感到別扭。
‘你很上相呀!’這絕對是事實,他那張迷倒千萬女人的俊帥臉龐及修長挺拔的身材,不去當明星或模特兒未免可惜。
‘這不是上相不上相的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
‘我……’他支支吾吾的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你不願意就算了。’早該知道他不可能答應讓她拍,她還滿懷希望的以為他會答應,她做事怎麼老是那麼沖動,韋彤萱在心里暗罵自己沒腦袋。
避譯翔拉住準備離去的韋彤萱。
‘好啦!’
‘什麼好啦?’韋彤萱一頭霧水,而且由手腕上所傳來的熱意,更讓她有短暫的失神。
‘我讓你拍。’管譯翔一副從容就義的模樣。他就是看不得她失望的小臉頓失色彩,所以什麼害羞、不好意思就先拋到一邊吧!
‘真的嗎?我可沒逼你。’韋彤萱嘴上雖這麼說,但臉上飛揚的神采卻泄露心底最深的喜悅。
‘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
‘那就好。’
接著韋彤萱拉著他小心翼翼的走到玫瑰園的中間,自己再一蹦一跳的跑回來。
‘很好,就是那個位置。’韋彤萱喜孜孜的說著。
看著韋彤萱專心的調著相機的角度,身處玫瑰花海中的管譯翔不自在的怪叫道︰‘你現在要干嘛?我要怎麼做?’
韋彤萱分出一半的心思回答他。
‘我在找最佳位置,因為現在是日落時刻,色溫較低,整體偏向紅黃色調,而我要的感覺是在紅、橙色光中。大片暗紅玫瑰搶眼得很,立于花海中的你特別有股神秘的風格。’她愈說愈興奮。
‘說了半天,你還是沒說我要怎麼做?’他還是不清楚她所說的色溫、色調,可是,看到她雙眼中興奮的光芒,令他也不自覺的笑開了嘴。
‘隨便你,不過,你一定專注的盯著鏡頭。’
‘我知道了。’他順手拔起腳邊的一朵紅艷的玫瑰。
‘你準備好了嗎?’韋彤萱將相機對準他。
避譯翔微微點頭,將握著玫瑰的手舉至頰邊,而後用力縮緊,鮮紅的血順著手腕流下,讓人有一時間的錯覺以為是從玫瑰中所滲出的紅色液體。
而管譯翔的眼神一瞬也不瞬的盯著鏡頭,眼神中仿佛蘊藏著壓抑的狂亂,表情則透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漠,此刻的他就好像是地獄來的要吞噬一切的惡魔使者。
韋彤萱被這樣的管譯翔嚇到了,除了他手上的血令她感到震撼外,還有就是他那好似穿過鏡頭緊抓住她的熾熱雙眸,令她感到虛軟。還好,不過,她的手卻仍記得按快門,捕捉著這畫面的每個角度。
‘好了,你快進屋包扎吧!’韋彤萱在拍過癮後,才驚覺管譯翔那樣的舉動是很痛的,思及此,她的心也仿佛跟著他的手在淌血。
‘你不拍了嗎?’這點痛對于學生時代常和人打架練拳頭的他跟本算不了什麼。
‘我拍好了,我幫你包扎。’擱下攝影器材,韋彤萱堅持要替他上藥。
到了屋里,韋彤萱小心的以沾著紅藥水的棉花擦拭在管譯翔的傷口上。
‘痛不痛?’看到管譯翔手上被刺扎到的許多血洞,韋彤萱好心疼,巴不得被扎的是自己。
‘不會,還好刺沒鉗進肉里,否則到時還得用夾子一根根挑出來,那可就累人了。’
避譯翔故意說的輕松,為的是不讓韋彤萱擔心。
‘對不起,我不該要求拍你。’
‘拜托,是我自己要這麼做的,你何必道歉,就當是上次弄傷你的代價,何況,這只是幾個小孔,沒關系的。’管譯翔除了就事論事外,也希望她不要如此自責,可是,當他看見斗大的淚珠自韋彤萱的頰邊滾落後,他便知道自己的安慰失敗了。
‘我的天哪!你怎麼這樣哭啦!’他的手是真的不痛,而他也真的不怪她,可是,她卻偏偏要讓他心疼。‘你最近怎麼這麼愛哭,哭多了傷身體,你……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你一定很痛。’韋彤萱答非所問,只是一徑的看著他的傷口流淚。
‘我都說不痛了嘛!’
‘我是關心你,我……’
‘我知道,我知道!但,我覺得你可以去幫助一些深受旱災之苦的災民耶!’管譯翔沒頭沒腦的突然說。
‘為什麼?’
‘用你的眼淚啊!你想想,當那些災民可憐到幾個月沒水用時,你卻在此肆意浪費淚水,所以,我覺得那些人一定很歡迎你去那邊哭,流點水給他們。’管譯翔說的頭頭是道。
‘歪理!’韋彤萱破涕為笑。
‘是歪理你不也接受了,而且,還為這個歪理而笑。’管它什麼歪理不歪理,只要她肯笑就好。
‘听沁樂說你很專情?’
韋彤萱天外飛來的一句話,讓管譯翔愣了一下。
‘喂!’韋彤萱伸出手在管譯翔的眼前揮呀揮的,這才讓他清醒。‘你如果不想回答就算了。’
罷才她只是覺得如果一個女人能讓管譯翔真心相待,那個女人一定很幸福,所以才月兌口問出這個問題。
‘是沁樂告訴你的,她還有沒有說什麼?’照韋彤萱對他的態度來看,應該是還不知道他的心意,可是,他就是想求證一下。
韋彤萱搖搖頭。
‘其它的她什麼都沒說。’韋彤萱不禁猜測他和沁樂究竟有多要好,又共同擁有了哪些秘密。
‘喔!’管譯翔松了一口氣。‘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專情,可是,一旦讓我喜歡上一個人,我就會很堅持的愛下去,不管對方是否有同樣的心情。當然,為了怕引起不必要的困擾,我不見得會讓她知道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