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他發出無法抑制的歡呼,完全是大孩子天性,傻不隆咚的白痴笑容懸在他的嘴角,好一會兒才恢復正常。
望著消失的人兒,闔不攏嘴的他振奮的啟動機車引擎,飆到高速地揚塵而去。
筱彤轉身開鎖進門,但一入玄關,即瞥見丹鳳那張盈滿妒意的臉。
「你騙我!」徐丹鳳大吼。
她的第一個男友小張竟移情別戀,為了她這個裝清高的堂姊!兩人還堂而皇之的在屋檐下卿卿我我!為什麼她就注定要在這虛偽的女人背後承受一次又一次的比較?
一憶起成長的各個階段自己總是活在她的陰影下,徐丹鳳就怨懟,她氣惱男人注重臉蛋的膚淺,更恨筱彤礙眼的美貌。
筱彤黛眉微斂,「丹鳳,我跟你的他只是普通交情而已,你不要誤會。」換作平日,她根本不會費口舌辯白,但頭一回,丹鳳眼底閃著恨意,明白的傳至她的眸中,令她破天荒的開口解說。
「誤會?事實擺在眼前,你是狐狸精轉世投胎的爛女人!你根本就是心虛,所以把話說得那麼好听。哼,只要是男人,你就照單全收,說明白點,你是個令人惡心的騷貨!不要臉!
「徐丹鳳失控的破口大罵。
罷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再辯解下去,恐怕會像潑婦罵街般的不堪。
筱彤故意不看她生氣的臉龐,采取不願爭執的息事態度,漠然的與她擦身而過。
「慢著,我不放過你!」徐丹鳳使勁的拉扯欲上樓的她,又叫又吼的謾罵。
「丹鳳,放手。」徐添財自一樓後間听到爭吵,疾步走出來。
一看他的粗魯女兒正掐緊小美人兒的縴腕,空出的一手使盡蠻力胡亂捶打著受害者,他好心疼喲,趕忙湊上肥軀擋在中間。
哎喲!這個死丹鳳,竟沒大沒小,連她老爸也敢打。
「丹鳳,我的寶貝女兒,你是發瘋了啊!」陳美花稍後也來軋一腳,用拔尖的大嗓門喝斥。
一听是母親的聲音,已打累的徐丹鳳才停下狠絕的手力。
「夭壽喔!你打外人就算了,干嘛連你阿爸也算進去?」陳美花比手畫腳,刻薄尖酸的瞅著筱彤。
「媽,都是這女人不好,她搶我的男朋友。」徐丹鳳見有人力挺,忙著惡人先告狀。
「筱彤,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什麼男人不要,偏偏要我們丹鳳的男朋友,嬸嬸今天代你死去的阿爸教訓你!」說著,陳美花借機發揮,舉起胖嘟嘟的手,欲一掌揮上筱彤的面頰。
「唉!美花,我們做長輩是要勸架的,你怎麼反而帶頭鬧起來呢?」徐添財好聲好氣的說項。
「沒志氣喲!說我鬧?你吃了雄心豹子膽呀,」陳美花光火的轉移攻擊目標,先對自家的死老頭教育一番。
「爸,媽,你們在干什麼?」徐丹鳳見攻擊的對象已經模糊,連忙拉回他們的注意力,但打得如火如荼的夫妻倆誰理她呢?
看著這一幕,筱彤絕美的容顏有著木然,悄然地,她溜回二樓的避難所,不想再涉入這場鬧劇。
☆☆☆
相同的夜。
一面嵌著隱藏式高級音響的牆垣正播著莫扎特的交響樂,時而蕩氣回腸、時而輕柔舒緩、時而低沉詠嘆的樂音就如同房內的身影,那樣多變而難。
「啪、啪。」兩聲清脆的鼓掌聲使奏鳴曲戛然而止。
「熾,你又在殘害耳朵!淨听些嚴肅的曲子。」司徒炎不懂欣賞地說出戲謔的話。
司徒熾穿著一身浴袍,恰如其分的突顯他結實的身軀,右手執著一只內盛酒液的高腳杯,一听到炎輕快的嗓子,緩然地將面向落地窗的視線調轉到他身上。
「你喝的是什麼酒?」司徒炎自動自發的落坐在軟沙發上,閑散的問。
「一九九○年份的威士忌。」
「好家伙,不找我對飲。」說著,司徒炎主動自吧台托來一整盤的酒瓶和杯子,一坐上原位,自在的倒了一杯,再加入冰塊,也掬飲一口陳年烈酒。
「三天後祖父的壽宴,在哪家飯店舉辦?」他隨口問。
「晶華的宴客廳,大約有兩百個左右的親戚會共襄盛舉,怎樣?到時你要找哪個女伴?
「依常理,這種大場合要是單身赴宴,難免會淪為荼余飯後注目的焦點。
而以他們堂兄弟倆英挺非凡的俊容,更容易引起話題,尤其是女人的追逐!所以?NB462?,司徒炎才有此一問,事先杜絕可能有的麻煩。
「沒有。」
「沒有?開玩笑吧!我最親愛、最優秀、最高人一等的堂兄居然這樣遜,找不到一個佳人共赴盛宴?」司徒炎耍嘴皮子。
明褒暗貶是他一貫對熾的說話調調。
司徒熾懶得理會炎沒個正經的講法,他一言不發的舉杯淺啜了一口酒。
「嘿,別悶不吭聲嘛!頂多我好心替你安排一個伴,如何?」司徒炎心情大好的發落起來,「嗯,我想想,AMY她柔順體貼,外表嬌美可人。MAT她美艷大方、應對自如,頗適合這種應酬場合。琳達成熟嫵媚……」他邊說邊扳手指,怕有所遺漏。
講了半天,猶如唱獨腳戲般,司徒炎驟然停止點名。
「熾,到底要怎樣的女人才能令你心動?」猛然,司徒炎問道。
心動?這兩個字觸動了司徒熾的心弦,他想起了她,她的月兌俗、她的殲塵不染、她的不凡,令她絕美的面貌多了一種迷離的氣質,每每教他炫惑。
驀地,他對自己月兌軌的心思有些惱怒,干嘛無來由的聯想到她?她再怎樣都月兌離不了膚淺!這是他從擁有傲人的條件後,就經常自女人眼里得到的東西,是一種用財富、名聲、權勢堆砌成的虛假品,在這其中,愛情所佔的成分簡直微不足道。
「喂,熾?」司徒炎再度追問。
司徒熾煩躁的抿一抿嘴角,「不用。」
「不用?那我之前說的話不就白搭?」直性子的司徒炎老大不爽。「哼,選蚌宴會上的伴也要考慮半天,你那天還是自求多福吧!」
「承你貴言,我會安然度過的。」司徒熾淡淡一笑,「現在談點正事。你的查核結果呢?」
「台北目前各大飯店分散在各區,還未呈飽和,我研判未來是旅游、休閑、健身三合一的多元化趨勢,若在市區則鎖定商務型住宿,但這類流動性的客源很難掌握,就算市場隱固,要建立新型的現代化旅館也會面臨土地難尋的問題,所以我建議應該找縣外景點……」司徒炎一說起工作,一改吊兒郎當的性格,專注得不得了。
當兩人討論出一個梗概時,夜已深沉。
☆☆☆
這是一堂中國哲學史的課程。
哲學很冷門,亦很難搞懂,加上是自由選修的緣故,捧場上課的學生不多,而且大都是看在毛教授認真講課的份上,給點面子來撐撐場面。
毛教授見底下學生意興闌珊的模樣,燠熱難耐的天氣又催人眠,當下宣布下周的作業,在鐘響十分鐘前下課。
隨即,學生們有默契的一哄而散,只剩下筱彤等候毛教授的指導。
平日毛延凌總盡職的講課至最後一秒鐘,並且終日嘴角懸著和善的笑容,可今天一反常態,他溫文儒雅的臉龐竟帶著些微困擾。
「毛教授,下周授課的範圍是……」筱彤請示,迎視毛延凌若有所思的臉龐。
當初筱彤自願做毛延凌不支薪的助理,全然是仰慕他的博學多聞,而她的好學聰穎也深得他的賞識,故培養出默契十足的師生情。
「毛教授?」筱彤喚道。
「嗯?」
「最近施驊哥的室內設計公司營運好嗎?」筱彤旁敲側擊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