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燕赤霞微笑地看著她,展露的雪白皓齒間卻閃過一道冰冷的寒光,「祖師爺面前,不可以亂說話。」
「就是知道祖師爺面前不可以亂說話,所以才要說清楚嘛!」冬天跳起來,「吶,我不可以拜你為師,因為我五歲的時候已經拜過師傅了!」
燕赤霞雙眉一蹙,「你拜過師傅?」
「是啊,要不然我怎麼知道那麼多道術方面的事情?」
「但是你昨天以前根本就沒有法力!」燕赤霞指出來。
「啊,對啊!」冬天眨眨眼楮,「因為我拜的師傅是一個沒有法力的神棍嘛!但是拜總是已經拜過了,不承認的話會天打雷劈的!」拜托拜托,老天不要打個雷下來,因為後來把她那位神棍師傅送進牢里吃免費飯的人就是她自己。
燕赤霞雙眼一眯,起個手勢算了起來,半晌後他臉色不豫地道︰「你竟然沒有說謊。」
「那是當然了!」冬天得意洋洋起來,「所以呢,不要說我不配合,只不過是你說的,祖師爺在上,我們不可以亂說話嘛!」不過話說回來,這樣的事情這個道土也可以算出來,還真是不簡單啊。
燕赤霞看她小人得志的樣子,簡直哭笑不得,嘆了口氣苦笑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麼剛才非要拜我為師不可?」
「啊,啊?」不知道說因為覺得他的法力高想學了就可以回到自己的時代去這種話會不會被他打。
燕赤霞看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正在打的主意,不由心中微微一笑,表面上卻嚴謹認真地嘆息了一聲,「其實,我本來給你起了一卦。卦象上面說你命相奇特,在十八歲上一定會有奇遇。後來我想了想,你之所以會來到這個地方,大約就是這個原因。冬至時節本來就是斗指戊,斯時因氣始至明,陽氣之至,日行南至……」
冬天兩眼發直,「等,等一下,你可不可以說一點我听得懂的人話出來?」
燕赤霞望定了她,「簡單來說,就是——冬至是一年中最後的鬼節,自冬節以後,陽氣就要足起來,不到來年清明,鬼門關是不會開的。」
冬天听得心里發毛,「鬼,鬼節跟我有什麼關系?」
「你還不明白嗎?」燕赤霞用一種哀怨的聲調說道,「你就是因為鬼門開了,所以才被吸到這個時代來的啊!」
冬天一時間呆住。
燕赤霞再接再厲,「也就是說,不到來年清明,你就算再怎麼想,也回不去。而到了清明,若你法力不夠,只怕鬼門一開不是你回家了,而是給鬼吃了!」
好,好慘啊!冬天簡直就想哀號出來了。
「只可惜,你又不能拜我為師……」燕赤霞遺憾地搖搖頭,「那就算了,算了吧!」
「不行!」這次冬天急了,「燕大師,燕天師,燕大俠,燕大哥——」她一手拽住燕赤霞的袍袖,「我有沒有說過我對你的仰慕之情猶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又如黃河決堤而一發不可收拾?」
燕赤霞拼命忍住要嘔吐的,「夠了,夠了,謝謝你。這樣的話,以後可以不必再說。」
「那你,總也得救救我啊——」冬天恨不得掛在道士的身上,只可惜燕赤霞輕輕閃了閃身,就躲了過去。
「這樣啊,也不是不行!」燕赤霞皺著眉頭,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我不收你做徒弟,你也不必叫我師傅。但我會傳你道術,助你回家,不過相對的,你必須幫我斬妖除魔,仗劍衛道。你看怎麼樣?」
冬天想想,雖然對斬妖除魔實在沒有什麼大的興趣,但對自己的命還是很寶貝的,能夠這樣倒也不錯,不過——
「你不會耍賴,故意教我些不三不四的法術,逼著我做小堡吧?」
「我是這樣的人嗎?」燕赤霞掛上他笑眯眯的面具。
「是啊!」冬天的答復卻直接而又犀利。
「好吧,那我起個誓。」燕赤霞面對祖師爺的畫像舉手起誓,「祖師爺在上,若是年冬天誠心誠意跟著我斬妖除魔,我也必然會將畢生所學一一傾囊相授,若有違背,必遭天遣!」反正他也只剩下了一年不到的命,還有什麼天遣,來就來吧。苦澀的笑容掠過燕赤霞正在詛咒發誓的唇邊,背對著冬天,以為她不會看不見,但是一抬頭他卻正好看見寧采臣若有所悟的笑容……
——***》※《***——
「這個是什麼?」呆滯地看著道士遞過來的一卷黃紙,冬天猶豫著要不要接過來。因為那卷東西看起來實在太破舊了,而且黃黃褐褐的顏色,總是令人有些不太衛生的聯想。
「《奎華寶典》!」
「噌」一聲,冬天跳到了三丈開外,顫抖著聲音和手指,「你,你自己練了不算,還想害我嗎?」
什麼意思?燕赤霞半天模不著頭腦,「我什麼時候要害你了?」
「我呸!葵花寶典都拿出來了,你這個人妖,你離我遠一點!」冬天尖聲叫起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說什麼要幫我回家,說什麼只要我跟著你斬妖除魔,你就把畢生所學傾囊相授,看吧看吧,今天才第一天你就拿了這種害人的東西來,哈,我知道了,是你自己人妖做得太寂寞,想拖人下水吧!我,我,我……」
「你胡說什麼?!」燕赤霞大喝一聲,雖然不懂她話里的「人妖」是指什麼,不過想來必定不是什麼好東西,「這是我道家的修煉秘笈!」
「還說不是,還說不是!」少女的尖叫險些把破舊的屋頂都掀掉,「我知道就是修煉秘笈!」
「你怎麼知道?」這次燕赤霞真的不懂了,「怎麼可能,這本秘笈是我龍虎宗秘傳,決不外傳的,你怎麼可能知道?」
「我當然知道!」冬天想也不想地回道,「欲練神功,引刀自宮嘛!你這個變態……」
「引刀,自——」燕赤霞額頭上的青筋立刻暴了出來,「年、冬、天!」一向以師門為傲的道士終于爆發出理解後的怒吼,「你發什麼瘋?什麼叫、叫做引刀那個什麼宮?你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你試試看!」
想了又想,冬天猛然醒悟過來,「對哦,沒有道理你們也認識東方不敗才是,啊啊,葵花寶典似乎也不是給女孩子練的。」她轉頭回去看看痛赤霞,「你那個到底叫什麼典?」
「奎華寶典!」燕赤霞怒吼道,「奎木狼星的奎,光華的華,寶貝的寶,典籍的典!」
「早說嘛!」冬天把責任擻清,「不要怪大姐頭我沒有提醒你,如果你看見一本葵花寶典,就是,就是那個葵花的葵花,寶典的寶典,你千萬不要去練!」她慎重地提醒,「會變太監!」
「太,太——」燕赤霞面紅耳赤,「你……」
「不用你你我我了!」冬天指著他青筋都跳出來的手上捏著的破爛溜丟的寶典,「這東西對于提升法力有作用嗎?」
燕赤霞一口氣依然堵在那里,「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你,你為什麼要說那種下流的話?」
「下流的話?」冬天呆一呆,「你是指‘自宮’,還是‘葵花寶典’?還是太監?」
「你你你!」燕赤霞指著冬天鼻子的手指差一點就踫了上去。
然而他惱火,冬天更加惱火,這麼多年的大姐頭做下來,還沒有人敢這麼指著她的鼻子的,眼見手指近在三寸之間,于是想也不想啊嗚一口就咬了上去。
燕赤霞先是感覺到手指尖端所接觸到的柔軟和濕潤,然後是確切地感受到自己是被一個女孩子咬著,最後才是,被咬著的原來是自己的手指啊。」啊——」烙叫聲驚天地泣鬼神的爆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