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說到這個,請問兩位是來借宿的嗎?」溫文爾雅的男人微笑著,「雖然出家人予人方便就是予己方便,但是小廟目前修繕階段,還請兩位添個香油錢——吶吶,小廟小本經營,恕不賒欠。」他微笑地說,「貧道燕赤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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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蕉你個芭樂,菠菜你個冬瓜……我再也受不了啦!這算什麼劇情啊,啊?!啊?!啊——」少女終于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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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來自——未來?」燕赤霞竭力表現出呆滯而且吃驚的樣子,「既然未來都是未來了,為什麼你會來?」
「香蕉你個芭樂!」一簇說不出來是憤怒的火焰熊熊憋燒在少女的眼楮里面,「我要是知道我為什麼會來,我怎麼還會來?」解釋了有一個小時了吧?既然大家都是人,為什麼這些古人要污辱屬于人類的智商?
「我跟你說了我要回家!」好在咆哮聲依然充滿活力,但這點尤其讓燕赤霞感到有點汗顏,雖然沒有料到從另外的時空找來的「高人」竟然會是一個女孩子,但那種充沛的精力,果然不是二十四歲的老人——比如說自己,可以比擬的。
「是的,是的,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燕赤霞嘆息著,可不可以後悔?或者換一個人,其他什麼人都好吧。
擺擺手,他轉頭望向一旁呆立很久了的書生,「那麼公子——」看見他的衣服比自己還破,燕赤霞有點後悔剛才沖口而出的稱呼,「你呢?」
鮑子?書生的頭轉過來轉過去,半晌才喜滋滋地發現原來被稱為公子的人是池自己,「啊啊,小生,小生名喚寧采臣,去年剛中了鄉試,因為家中實在貧寒,賣了三分薄田和房子才湊足明年秋季殿試的試金交了鄉保,所以,所以,無奈下只想在蘭若寺借住一段日子。」
燕赤霞點了點頭,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心急如焚的冬天已經重新掌握了話題的主導權,「你是道士吧,多少懂一點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對吧!」她惡狠狠地逼近,「那麼你說,我應該怎麼回家?」冬天一把扯住這個道士的衣襟,等等,這股味道,從這個道士身上傳過來的這股味道很好聞耶,「你用什麼沐浴露?」
「呃?」感覺她說的話他不是很懂,燕赤霞眨眨眼楮,手腳卻不著痕跡地避開了冬天手腳可能觸踫到的地方。
「我是說——喂!你不要扯開話題,我們還是回到正題上。告訴我,第一,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第二,我要怎麼才能回家?」一腳踩在椅子上,身體前傾,鼻子幾乎貼到道士的臉上去。從這個位置,恰好可以深深嗅清楚那種帶著松香味道的體味,順便也可以把這個俊美道士臉上的毛細血孔看個一清二楚。令人更加生氣的是,這個道士竟然不長青春痘。
身體微微往後仰起,燕赤霞輕微地轉了轉,緊捏在冬天手里的衣領不知道為什麼就掙月兌了出來,然後理智而且從容的聲音傳過來︰「其他的事情我們可以慢慢再說,總之不管怎麼樣,我想我基本上是明白兩位的來歷了,咳!只不過呢,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還是覺得應該跟兩位說清楚的。
「小廟目前還在修繕當中,不便之處敬請原諒,然而小廟畢竟小本經營,無論如何一點點住宿費用還是要收的。當然,不貴不貴,一日只要一兩銀子足矣。」燕赤霞笑眯眯笑眯眯的,「那麼兩位是先惠後住還是日後統一結賬呢?」
「……」書生還沒有反應過來,不良少女已經一拳向著道士砸過去,「我去你香蕉個芭樂的!」
可惜燕赤霞眼見不妙,早一步已經閃身躲開。結果來勢洶洶的一拳砸在椅子上面,頓時把屋內惟一一張四只腳的椅子砸成了四分五裂。
「哎呀,哎呀,還是我最喜歡的一把椅子吶。」燕赤霞閃在一邊,搖頭嘆息,順手模出一本小本子就著一點點鬼火一樣的燭火記錄上︰「年冬天,欠雕花雲紋梨花木交椅一把。」
看清楚了他寫的內容,冬天簡直感覺那個道士在她的心頭火上又澆了一層油,可惜不明白狀況的寧采臣還要說話︰「道長請無論如何行個方便,小生,小生就是因為沒有地方可以住才來這里的啊!」
「你是傻瓜嗎?」冬天一把拎開愁眉苦臉的書生,「這里是破廟耶,他一個雜毛佔了禿驢的地盤還敢跟我們要錢……」
話尤未完,一張鬼畫符一般的紙片輕悠悠飄過兩個人的面前,「兩位心生疑竇也的確是人之常情——不知道兩位識不識字,啊,這個呢就叫做房契。」
寧采臣還在目瞪口呆,冬天已經如同猛虎出閘一般探手急搶那張房契,但卻在就要抓住那薄薄紙片的時候,燕赤霞已經袍袖一卷,把房契收了起來。「哎,這年頭經濟不景氣啊,珍貴的東西還是藏藏好比較妥當呢!」
寧采臣哭喪著臉,手里拎的包袱好像比一座山還要重。周圍十里都是荒無人煙,他從午後就起程直到夜深才到這里,雖然當中也有因為迷路而耽誤了時間,但是現在要回去卻擺明了已經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冬天的臉色一樣難看至極,書上不是說古代人都是謹受道德禮教規範的君子嗎?那麼這個道士算什麼?這里是被道德遺忘的角落嗎?
「那麼兩位,怎麼樣,是先惠後住還是日後統一結賬呢?」問話的人依舊笑眯眯笑眯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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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稍後在西廂房的破爛的地板上,某人氣勢洶洶地來回走動著,每一步都似乎都有一個毒計的產生,「我要剃光他的頭發,插暴他的眼珠,用水泥塞住他的鼻孔,在他的嘴巴里面種土豆,往耳朵里面灌水銀……我要……」
而在燭光不斷地閃爍里,另一邊呆坐著的書生卻還停留在恐怖的回憶當中。
話說當時,真是千鈞一發的危機啊。猛然暴走的不良少女一把就揪起了一整張桌子,要不是燕赤霞拖著他逃得快,來年國家就少一桿棟梁了。
但是他怎麼想都沒有料到,徹底粉碎了一張桌子的冬天還有余力把道士房間里可以看見的東西全部摧毀。而更加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徹底掉進了錢坑的道士卻一邊逃命一邊奮筆疾書。偶爾抬起頭來是會一臉迷惘的啦,掐指而算的動作也很有成功天師的感覺,但是寧采臣卻很清楚地知道其實他是在計算價格的問題。
但是話說回來,落到現在這樣的下場,他還是很認為他們是應該的,最起碼年姑娘就完全沒有罵人的資格。畢竟砸碎了所有家具,撕裂了所有字畫,還把鏗錢道長都砸得頭破血流的人就是她。
所以他們被人當做囚犯一樣鎖在這間陰森森的房間里面,真的是咎由自取!
不過,燕赤霞這個名字為什麼听起來就是有點耳熟呢?
咎由自取?我呸!當她那麼多年的街角老大是混假的?無緣無故從現代社會一下子回到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睜開眼楮就是這個鬼寺,要說她的來到和這個道士沒有關系那才不能相信。
包何況,那個道士以為他一直笑眯眯笑眯眯她就不知道他的不簡單了嗎?剛才那頓砸表面上是她在發火,實際上是她對著燕赤霞在拳打腳踢,可惜那個賊道士就好像泥鰍一樣滑溜,明明手已經踫到他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結果卻還是偏錯開去砸碎了桌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