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了,是誰還沒走?
他好奇地走過去察看,意外地見到了悅寧在電腦前的身影,只見她如飛的十指快速地敲鍵盤,口中還念念有辭。
「你怎麼還沒下班?」他毫無預警的問話,讓專心工作的悅寧嚇了一跳。
「原來是你呀!」她怨責地白了他一眼,「人嚇人,嚇死人,你沒听過呀?算我拜托你,下次進來先敲門好嗎?」
「我敲過門了,是你自己沒听見。」他澄清。
「是嗎?」她質疑地看著他,後者肯定地朝她點了點頭,她懶得跟他爭,「算了,就當你有敲好了。」
「什麼當?我本來就有敲門!」他隨手拉來了一張椅子,坐在她的旁邊,挖苫道︰「不過是個短期的秘書助理而已,你這麼拚命工作,足想做給誰看呀?」
悅寧已經很習慣他說話的方式了,這個人每次見著了她,三句話里面總有兩句足嘲諷,听久了,也就覺得沒什麼了!
「你以為我愛呀!」她不雅地打了個大哈欠,「上頭交代的工作沒做完,理所
當然得加班呀!要不然等明天的工作再加上去,我下星期八成就得住在公司里了。」
「有沒有那麼夸張呀?」中川野裕直覺她夸大其辭。
「我可沒唬你喔!」悅寧扳起手指算給他听︰「我今天一早來到公司,她們就要我先做一份公司最近三年的進出貨統計表、然後整理會計部呈上來的年度報表、匯整兩份會議記錄、打三封英文信……」
「停。」中川野裕打斷她。
「我還沒說完耶!」她才剛說了三分之二而已。
「你說得夠多了!」他正色道︰「你是只有今天特別忙,還是每天都這樣?」
「跟第一天比起來,今天已經比較不忙了。」她坦言道。
中川野裕听完,臉色微慍,一言不發地站起來,開始替她收拾桌面。
「你干什麼?」悅寧阻止他的動作,「這份報告是明天開會要用的,今天一定得趕出來,我還差一點就做完了……」
「不用做了!」他寒聲道︰「明天我會找你的上司來研究一下,為什麼你一個秘書助理得做這麼多‘額外’的工作?」
他倒要看看,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家伙,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敢這樣惡整新人?
「莫非你要替我出頭不成?」她狐疑地挑挑眉。
可能嗎?他不是一向很討厭她嗎?
「誰想替你出頭了!」他想都不想地否認,「我只是不希望公司里有這種惡整新人的不良文化,並不是為了你。」
她就知道,像他這麼討厭她的人,怎麼可能會突然轉性要幫她出氣?搞了半天,他一心掛懷的,還是只有自個兒的公司,害她不小心感動了一下!
「如果你是基于這個理由的話,那你可以省省堡夫了。」她搶回他拿在手里的文件,縮回自己的座位,繼續敲打鍵盤。
「為什麼?」他問。
「因為她們是針對我,而不是針對新人。」她一心二用,一邊打字,一邊回答他的問題,「我看她們也不像是會欺負新人的人。」
中川野裕恍然大悟。
他就覺得奇怪,打從他十八歲進公司以來,就從來沒听說過有什麼欺負新人的事件,偏偏她一來就給踫上了。
原來是她的人緣不好!
「你到底做了什麼事,讓別人想整你?」這女人真的該檢討了,走到哪兒都惹人嫌!
「走後門羅!」她答得不痛不癢。
「走後門?」他不解地重復道。
「你也知道明富川征人的門檻有多高,在這里工作的每一個人,都是從幾千幾萬人里挑選出來的菁英,學歷個個頂呱呱,在這樣的情形底下,她們自然看不起我這種走後門的人,所以她們會想整我,一點也不奇怪呀!」她事不關己似地聳聳肩。
「你如何確定她們是看不慣你走後門,才聯合起來整你的?」莫非她有特異功能,一眼能看穿人心?
「人有三急。」她一語道破。
中川野裕立即會意,他暗暗提醒自己,以後切莫在廁所里道人長短。
「無論如何,我明天還是會找你的上司談一下,要她減少你的工作量。」他下了定論。
「千萬不要!」她連忙回絕。
「為什麼不要?」中川野裕不能理解她的堅持。
「她們好不容易對我改觀了一點點,你可別書得我功虧一簣!」悅寧只盼他別幫倒忙。
「何以見得?」如果那票娘子軍若真的對她有所改觀,那現下留在這里加班的她,難不成是他的幻覺呀?
「她們今天交代給我的工作,已經比往常少了很多,證明她們開始認同我了,相信再過一陣子,情況就會完全改善的。」她樂觀評估。
「一陣子?」他干笑兩聲,「哈哈……你也才來代兩個月的班,搞不好情況還沒來得及改善,你就已經開學了。」
「那也無妨。」她埋首工作,頭也不回,「頂多吃苦當作吃補羅!順便測試看看自己有多耐操,總之你別插手就是了,我自己搞得定。」
「可是爺爺他出國前,特別囑咐我要關照你,要是讓他知道你……」他欲言又上。
「你不說,我不說,他不會知道的。」她不耐地朝他揮揮手,「事情就這麼說定了,沒事的話,你可以回家了,拜拜!」
他不置可否,轉開了話題,問道︰「你還要多久才能做完這份報告?」
「一個小時吧!吧嘛?」她終于抬頭。
「我辦公室里還有幾份文件還沒看完,你報告做完就來找我,這麼晚了,女孩子一個人回家危險!」他挺不自在地道。
「怎麼你也會擔心我嗎?」她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
「少廢話!」
他口氣惡劣,砰的一聲,重重地關上實心的木門!
透過玻璃窗,悅寧托著下巴審視著他快步離去的身影,一股淺淺的暖意劃過心
問,她不自覺地笑了……
這家伙偶爾還挺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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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半月後
中川森雄從四國返回東京,當晚,他派司機前往悅寧的住處,接她到家里吃晚飯。
中川森雄端坐在主位,悅寧與中川野裕則分別坐在他的左、右邊。
席問,中川森雄侃侃而談著他這回到四國參加老友嫡孫婚宴時的所見所聞,心情顯得十分愉快。
中川野裕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只是規規距距地吃著自己的飯,不發表意見,
悅寧表面上和中川森雄說說笑笑,暗地里,則忍不住分心觀察著中川野裕的一舉一動。
中川森雄的這趟四國行,一去就是幾個月,除了參加老友家的婚宴之外,他還一一拜訪了幾位當地的友人,因此耽擱了不少時間。
然而,就在他離開的這段日子里,中川野裕的身邊,發生了一些很不愉快的事情——他失戀了!
這幾乎是一件可以預料到的事情,卻偏偏發生在暑假期間,搞得悅寧覺得自己像個罪人。
話說暑假期間,在悅寧「幸運」進入明富川的秘書課實習的同時,她的好朋友兼好同學——後藤佳美,也經由報紙,在另一家小有規模的貿易公司找到一個短期的打工機會。
由于中川森雄不在國內,管理公司的重擔頓時全落在中川野裕的肩上,他的生活步調登時忙碌了起來,偏偏,老天爺像存心要考驗他似的,幾張重要的訂單相繼
出紕漏,讓他更足忙得人仰馬翻、分身不暇,幾乎快連睡覺都沒有時間,自然沒那個心思去關心後藤佳美的近況。
等到中川野裕好不容易能夠停下來稍微喘口氣的時候,後藤佳美的身畔,已經多了一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