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爽朗地回答,不待他綻起笑,接著說︰「但不是現在。」
「不是現在?」
「當然,我想學學壓花,而且,我答應陪我老師的。」「需要你陪的人不是她,是我。」
他扶正她的臉,強迫她正眼看他。「看到沒,是我,游霽月。」
看他正經的眼神,她忍俊不住地噗哧,游霽月明白又中了她的計,這小表精靈,該給她點懲罰,否則就怕慣壞了她。
「啊!不要!」溫暖求饒地起身便跑,怎麼來得及,游霽月餓虎撲羊地將她按到在地,溫暖抑止不住地大笑起來。
她在半夜醒來,看著身邊熟睡的人,這剛毅的線條在睡中顯得柔和,她輕撫他下巴的青須,這是一場夢嗎?
夢里他抱她在膝上,耳鬢廝磨地互訴衷懷,她在他溫柔的耳語進入夢鄉她撫著雙手,踫到一個冰冷,她才大夢初醒,明白這一切不是夢,他真的追著她來到了日本。想到這,幸福的感覺有點悸動,她輕聲地走到窗邊,拉開窗簾。
呵!下雪了,這並不是她第一次看到雪,但面對著細雪紛飛的美景,她仍然忘情。
一個厚實的懷抱從後圈住了她,不發一語地陪著她一起欣賞銀色世界。是他了!再也不猶豫,她轉過身,主動獻上了櫻唇。
生澀的技巧,讓游霽月更是我見猶憐,化被動為主動的,他輕嘗著她口中的甘醇,沿著她細致如雕的小下巴,一路來到光滑的粉肩、她的前襟。衣物如雪花般飄然落下,她依偎著他,羞紅的身軀,映映一片古銅,他引領著她一步步飛向綺麗的雲端。
雪,在燒。
★★★
溫暖在日本待到四月初回台灣,這是游霽月所能容忍的最大讓步,答應讓她體驗「桃花源」般的櫻花乍放後,便要立即回台灣,否則後果要自行負責。
一出出境室,她便看到溫煦,原以為會是游霽月來接機。
「好玩嗎?」溫煦接過她手中的行李。
「嗯!如果沒有威脅的利誘,能讓我待在那更久一點,就更好玩。」
「溫暖,你要怪哥多事?」
「怪你什麼?是游霽月的事。」她看了看心虛的溫煦。「你只是陳述事實,決定權是在他,如果他今天不要我,哥,你再怎麼推波助瀾還是沒用啊,是不是?我怎麼會怪你,你是我哥耶!」她撒嬌地扯著他的胳臂。
總算是沒白疼你一場,他拍拍握在胳膊上的小手,赫然發現那個冒出頭的戒指。
好啊!游霽月你這小子,先斬後奏,要是你敢不讓她幸福,看我這個大舅子怎麼收拾你!
溫暖,就要出閣嘍!
在彼此知悉對方的情意後,游霽月和溫暖發展得相當「新生活運動」--簡單、樸素、迅速、確實。
他們總是簡單得吃飯聊天,不刻意去討好對方,屬于情人間華麗的絮語對他們而言是對感情的奢侈浪費。他們小心珍存這甜蜜,讓感情能在往後的日子里慢慢發酵成一縷縷美好的回憶。套句流行語,他們的「戀愛候癥群」已經被七八年之間的物換星移慢慢治愈,反倒是偶爾的突發癥狀,更憑添了生活樂趣。
溫暖的愛情觀終于在現實中著陸,這當然也得感謝游霽月「忍辱負重」的全力配合。不過,談戀愛要他這麼掩人耳目,不驚心動魄地談是無所謂,只要對手是溫暖,他是不拘泥任何方式。但是如果今天溫暖的角色扮演是新娘,場景是婚禮,對白是賓客賀詞,背景音樂是結婚進行曲的話,可就大大不同了。
「不行!這次說什麼都不行。」游霽月跳得三丈高,六尺遠地咆哮著︰「要我和你去公證,不放帖、不發稿、不宴客,只是去蓋個章,那我要結這個婚干嘛?還是你覺得嫁給我是件不名譽的事,非搞得這樣昏天暗地見不得人似的,我絕不答應!」
幾天前,他才為了溫暖的堅持不拍結婚照而惱火,真搞不懂,這婚紗不是每個女孩都向往的嗎?她怎麼會有那種光怪陸離的想法?
「美好的回憶?哈哈,游霽月你別被騙了,誰都看得出每個新娘笑得有多僵硬,哪有什麼美好,而且,我也做不來對鏡頭搔首弄姿的。這樣吧--」她很體恤地說︰「如果你真的很想拍,可以去找唐吟吟啊,她身材好,長得又漂亮,你找她拍效果一定很好,說不定婚紗公司還拿去當宣傳照,免費再送你們十幾、二十幾組的,而且她本來就有這種打算--和你拍婚紗照,君子有成人之美,一舉數得,你說這樣好不好?」
「溫暖,你是不是已經開始對我產生厭煩了?」
「沒有啊!」她行動派地爬上他的腿,說得無邪。
「可是正常來說,沒有哪一個準新娘會把準相公廉價拋售給另一個女人做道具使用,而你」要生氣?要嘲弄?還是要吻昏她?他選了第三項。
一記深吻後,溫暖欲開口,他制止她,再不阻止,不知還有啥驚人之語。
「別再提婚紗照,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OK?」達成協議?不,修「婚」章程方拉開序幕。
「那只是一個形式,一個過程嘛!反正只要有我哥、徐大哥作證及爸媽的祝福就好了嘛,那些繁文縟節會很勞民傷財、傷和氣的。」她游說著。
句句實言。
她參加過幾次同學婚禮,喜氣洋洋的熱到場面,往往混亂到人仰馬翻,令人一身疲憊。新娘笑僵的臉寫著倦容,新娘呼天喊地地敬酒,結果是敬成滿臉通紅的狼狽醉漢,親朋好友只是借此做個聚會,彼此捧捧彼此,說些場面話,宴終人散,滿目的杯盤狼藉,又有誰真的祝福過他們?與其如此地招搖餅大市,她寧願選擇在至親好友的誠摯祝福中,祥和寧靜地舉行儀式,她要的婚禮是一種神聖的莊嚴,而不是做作的浮華。
這些他都懂,也明白溫暖的用意,可是,他就是不想讓她嫁得那麼委屈、那麼寒傖,她是他的公主啊!他要用最奪目的方式昭告全世界,他不要她有任何遺憾。
「不會有遺憾的,你忘了嗎?我有一個游霽月喲,有他。我就能實現所有夢想了呀!」
他被她的純真感動得忘了責備,忘了反駁,腦海只有重復地回蕩著--愛她、愛她
★★★
一切如溫暖所願。
這當然是突破重重關卡,先是說服溫家二老。溫承遠為了這件事,跟溫暖生了一個禮拜的氣,溫母則沒什麼意見,想起小暖住院時,游霽月隨侍在側,反倒覺得他的真心可貴,遂幫著她勸溫父。基于愛女心切,只要女兒高興就好,溫承遠原諒了小女兒的單純。
但溫煦那關,就不是那麼容易過了。游霽月足足吃了溫煦半個月的炮灰,說什麼他跟著溫暖瞎哄,甚至不肯出面當證婚人,他唯一的妹妹耶,怎可如此隨便就嫁了?後來還是游霽月不怕死地一再諫言保證,他絕對會給她一個風光的婚禮,錯就錯在他實在怕失去她,是趁她還來不及反悔時,趕快讓她名正言順地成了游太太後,到時她只有任憑處置了。溫煦縱使百般不願,卻也教他倆的誠意感動,給予最深的祝福。
真正令游霽月頭疼的,是那游家二老。
唯一的獨子馬上要成親了,卻無法開口,原因很簡單,就出在唐吟吟身上。
游澤中夫婦因有子繼業,在奔波于商場大半輩子後,他們選擇新加坡這人間淨土做為頤養天年的住所。深知自己兒子的能力獨立,平時用電話聯系之余,偶爾,游霽月也會去探視雙親。然而,比起唐吟吟,他可是遜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