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吟吟小姐是也。」
「唐她來找你?」
他擔心的事終究發生了,他很明白唐吟吟的野心,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她不但想討好徐昶揚,更想哄乖總舵手溫煦,連周遭的人一並奉送「余蔭」。溫暖不適應這種「爾虞我詐」的游戲,所以他沒有公開他兄妹倆的關系,但這並不能保證唐吟吟會永遠不知情,紙是包不住火的,只是他沒料到會這麼快。
看他時而擰眉,時而抿嘴,一副心虛樣,被看穿了吧。
「她又不認識我,她是來找我哥的。」
幸好,他舒了一口氣。
「哦,是這樣啊。」既然秘密仍在,就別繼續在上頭打轉,言歸正傳。「暖暖,听你哥說你要去日本?」
她朝他用力點了點頭。
「好端端的,干嘛突然說要去日本?」見她要往後跌,他抓住了她,「說啊。」不自覺地加重手腕力量。
「游霽月,會痛!」
她掙扎著,游霽月驚覺到弄痛她,而猛然放開手,這一收一放間,溫暖就這麼栽進他懷里。游霽月蹲著的身軀,猛地被她這麼一栽,連帶溫暖一起向後倒去。
她小小的身子,貼附在他的胸前,她深深地吸納著屬于他的氣息,這味道不公的,他怎麼可能出現在她家?但這味道的確是他她閉上眼,深深地貪戀著想起他對剛剛的未婚妻解釋得語焉不詳和含糊,最後一次,唐吟吟,就再借一次吧!對不住了
他就任她這般文風不動地躺在他身上,雙手摩挲著柔若無骨的背,這嬌軀,他將為她擋風遮雨
埋在肩窩的頭動了動,他環住她的腰。
「想好要用什麼理由說服我了?」
她嬌笑地晃著頭,發絲輕搔著他頸間。迷蒙的眼神,灌醉了他。
他情不自禁地吻上她的眼、她的眉、她微俏的鼻、她唇邊的笑窩,她的
溫暖轉開了頭,她知道,一旦再沾上,便又會回復之前所有的記憶,這些記憶該屬于閣樓里的一部分,是鎖上的,是埋葬的,是該忘記的,她不能沉淪,那後果太不堪。
游霽月當然也感受到這氣氛,只當是溫暖心底的傷痛還沒好,他是不該乘虛而入,可溫暖要是一朝被蛇咬就因噎廢食,也行不通。
因噎廢食?難不成他撐坐起身子,將溫暖抱在腿上,問:
「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去日本,是為了他?」
他?誰?她輕蹙起眉,結果看在游霽月的眼中,又誤會了,他揉起她攏起的雙眉。
「別為他皺眉,不值得。」
他到底指誰?他既然知道她要去日本,一定是老哥通風報信的,那老哥應該會告訴他她要去日本的原因啊。
「我哥沒說嗎?」
「他不用說,我也猜得出。」
「哦,那就沒錯啦。」
溫存永遠不夠,她毅然地站起身,伸手拉他一把,拍了拍他身上的草屑,拍掉所有的依戀,所有一切即將結束。
她牽引他來到茉莉面前。
「游霽月的茉莉,嗯?」
未待她開口,他悠悠地吐出這幾個字,她有些訝然他怎麼知情,不過她不想追問,不重要了,不是嗎?
「什麼時候開花?」他問。
「再度歸來時吧。」
溫暖在吃完年夜飯的隔天一早,便起程去了日本。
據她說,是跟著旅游團先觀光,然後再停留京都與壓花老師會合。這次她學乖了,在出門前兩小時才通報,溫煦在無從反對下,只得巴巴地送她前往機場,連游霽月都忘了通知,等想起來時,已經是大年初一的晚上了。
第五章
「是老師啊,嗯好,不會,不會,我會小心的。暖氣的開關我會。好、好,別擔心。要留電話,哦,我記下來了,真的不用會會,好,好,拜托。」
她來日本已經九天了,之前跟旅游團玩了些觀光景點,行程于日前才結束,她在和老師踫頭後,搭乘新干線來到了京都。
這房子是老師的親戚留下的,當時是買來方便兒子在日本讀書,後來學成歸國後,因為經濟不景氣,賣不到好價錢而擱置著。由于自己的家本來就是以日本建築為雛形所建蓋,所以溫暖對這房子有著莫名的親切感,而在出國前她又臨時惡補了一些日文,所以日語夾雜比手劃腳的,她倒也能行動自如地上街,沒有一丁點的水土不服,除了太冷。
京都和台北同為盆地地形,氣候變化大致相去不遠,但由于京都的緯度高,所以那風颼颼
是挺令人吃不消的。
吃不消,還是得出門。
老師剛打電話來,說要在朋友家過一夜,原本要她一同去,但她想想日本的治安不差,而且只一個晚上也無妨,所以就沒答應。看看外頭天色還早,要出去補充一些糧食,她知道在街上的轉彎處往里走,有個市集。
她兜了兜圍巾,臂上掛著在商店購得的零食,雙手插在口袋,回味著方才那碗熱乎乎的拉面。微低著頭,閃躲著襲人的寒風,快到了,她抬起臉,困難地掏著鑰匙,卻看到門口站了一個人。
那人身穿一悠長及膝的黑色大衣和同色的長褲,站在門口朝里面望,像是在找人。豎起的衣領遮去她臉部下半的輪廓,但她仍一眼便認出她,只是她不知道,這個時候,他怎麼可以出現在這里,這個人總要送給她一堆問好。
「先生,找人嗎?」
游霽月听到那熟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猛一抬頭,是她,真的是她!是在他夢里繚繞千萬次的臉,是無意間收買了他的心的她,是那個幾天前不告而別的她。這個念頭,激起他內心深處的倉皇,這個WARM。
他用力地將她兜進他寬大的外套,絲毫未差地覆上她的唇。
四片冰冷的唇,在密合的一剎那,迸出不可思議的炎熱,化成一波波的電流,迅速地蔓延到兩具交纏的身軀,溫暖只覺得自己就要被燃燒、被融化,那火熱燒得她喘不過氣,她離開火源,需要一點點新鮮空氣。
她無力地偎著他,撫玩著他胸前的鈕扣。
「找我,有事嗎?」
瞧她說得稀松平常,要不是等待日本簽證下來,加上過年期間遇到旅游旺季一票難求的窘狀,他早在溫煦告訴他那天就要逮她了。
這小妖怪,也不知想要什麼,如果不是溫煦看在他象只無頭蒼蠅亂亂撞的,可憐地提醒他這中間的陰錯陽差,說不定到現在他還犯大頭病的,真以為她是來療傷止痛,放任她在日本胡思亂想,唉!這磨人的小妖怪。
「嗯,游霽月,你如果要繼續這樣‘妨害風化’,我是不介意啦,可是,你是不是可以進屋里,至少暖和些。」她打了個寒顫。
他側環著她,接過她手中的鑰匙開門入內。
此時,他和她面對面的促膝而坐。暖氣擋住了門外的寒氣,熱茶暖和了凍僵的手腳,然而真正使溫暖手心冒汗,雙頰緋紅的,是游霽月那雙深邃不見底的眼。
「好,現在你可以說了。」她打破沉默。
「我來帶你回家的。」他肯定地說,不是要問結論。
「理由?」
「理由是,我想選另個地方度蜜月,如果你想在日本也可以,不過別在這季節,太冷,你吃不消。」
他平靜無波地說,致使她猜不出這話有幾分真實性。
「別看著我,說好。」
說著,他像變魔術似的變出一只戒指,直往她無名指上套,她低頭看著戒指的造型,是個WARM字,這人不是求婚,是在逼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