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大哥說,你通過了保送甄試?」溫煦很驕傲哩!
「嗯,運氣好吧。」她謙虛地說,又埋首做事。
「難怪你這麼輕松地在這兒種花種草,怡情養性,老天爺很眷顧你呀。」
他彎,像個大哥哥似地輕撫著她的頭,以示贊許。霎時,不得了!那烏黑如緞的發像充滿電壓似的,硬是激起他心中深處的漣漪……溫暖猶未覺察地轉過臉,在他的掌尚未來得及收回前,那粉女敕的頰便這麼擦上了上來,因為這誤差,溫暖的臉泛了些潮紅,那宛若初綻蓓蕾的清純,更因她頰邊一抹微笑益發嬌媚,游霽月有引起恍惚了……
「或許吧,不過我也替老天爺眷顧了不少呀,本來嘛,它給了我這種運氣,便是想我去做些人們較容易疏忽的事,像種花來說吧,我這這樣的年紀要撥空種花,恐怕不容易,既然這樣,就由我來做,反正也不是什麼壞事嘛,游霽月。」
這是什麼鬼論調?!游霽月從恍惚中醒過來,難道這就是溫煦口中的溫暖天使論?只是……這天使怎麼不懂天使應有的「禮儀規範」稱他一聲游大哥,而叫他游霽月呢?算了,他也不想倚老賣老,何況「游霽月」這個名字從她的口中說出來倒是相當美妙,即使隔了這些年,她剛剛那聲「游霽月」依然無損當然的甜蜜啊!
雨停了,謎底也揭曉,加上回蕩不去的悅耳聲音,游霽月訪老友的心境,頓時澎湃起來,懷著舒坦不已的心情,緩緩踱進了煦陽。
煦陽的部門雖多,但通報的管道手續並不繁復,不過他要找的是董事長,等待的時間自然長了點。
「游霽?」後頭傳來一個熟稔的聲音。「果然是你!」來者三步並做兩步地走到他跟前。
「老小子,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通知一聲?」
「前天剛到,看你人模人樣的,如何,提撥一下吧?昶揚。」他揶揄著。
「瞧你說的可是人話,要靠我提撥?」徐昶揚若有所思地改變聲調︰「那麻煩你到櫃台登記一下,順便領取號碼牌,等候發落。」說完,便爽朗地笑了起來。
徐昶揚,除了生意以外,永遠沒有個正經的時候。當年在英國念書,起初還真不習慣他那種凡事漫不經心的處事態度,但日久見人心,這個喊他「油雞」的小子,倒也義薄雲天,肝膽相照的伙著他跟溫煦,一塊瘋、一塊鬧,成了英國友人口中的三劍客,就這麼渾然不察地在一起度過四年的光陰。後來溫煦決定回台灣,徐昶揚亦自認讀書不是他最終目標,加上家庭的經濟後盾不強,所以他便回國。而後在傳播界混了一陣子,以他「四海皆兄弟」的海派個性,再加上鬼點子多,自然地也混出一點名氣,正好在同時,溫煦也有自組工作室的念頭,找上了他,兩人商議的結果便是煦陽的誕生。
由一個小小的工作室,演變到今日傳播公司的規模,除了天時、地利、這兩個年輕人的干勁及眼光也是不容小覷的。溫煦的經濟來源較固定且雄厚,所以由他決定投資的目標,經由兩人分析研判後,一旦有了結果,便由徐昶揚這八面玲瓏的笑面佛出馬籠絡人心,招攬生意,而溫煦則坐鎮于工作崗位,使其內部運作正常。在一個攘外,一個安內的雙管齊下,于是煦陽日益壯大起來,甚至有人預測他們傲視傳播界的潛力將指日可待。
「溫煦呢?」游霽月問。
「在辦公室呢。走走走!那小子看到你,鐵定樂歪了。」徐昶揚拍老友的肩,相見之愉溢于言表。
「叩!」
未等里面答覆,徐昶揚一把推開了門。
「煦子,看誰來了。」
「游霽!」溫煦霍地從椅子上彈起來。「我才剛接到通報,正準備下去,你這會兒就上來了。」他大力地擁抱著他。
「剛好在樓下遇見昶揚。」他反拍拍了他的肩。
「回來也不通知,好給你接風啊,真不夠意思!」
「才剛回來,要接風也不嫌遲,只怕美其名是替我接風洗塵,骨子里是想借機找樂子吧?」好友相見,不忘吐槽。
「算你了解。」溫煦笑著問︰「這地方還不難找吧?台北應該還不陌生吧?」
「哦,就到這個——」
游霽月下意識地梭巡一下辦公室,在溫煦辦公桌後的平台上發現目標,鎖定目標朝標的走去,溫煦及徐昶揚則不明所以地望著他接下來的舉動。
他拿起其中一個相框,指著照片的人說︰「是蠻難找的,如果我沒遇見她。」正如自己所料,溫煦的「戀妹情結」依舊。
「溫暖?」溫煦及徐昶揚同時叫了出來。
「對,她帶我來的。」
「那她人呢?」
「走啦!」
想到自己認不出來她的窘境,游霽月決定忽略其中情節,免得落人笑柄,但偏偏天不從人願。
「游霽,真看不出來!七八年前的小女生,你還能認得,真不簡單,嗯?」溫煦話里透著狐疑。
「呃呃……」這實在不像平日作風果決的游霽月。「好吧,老實說,是那個WARM認出我的。「
「我就說嘛,照游霽月這種換馬子當作家常便飯的人,怎麼會記得什麼露露啊,莉劃的,別說一個WARM,十個百個,他可能一個也記不得,對吧?」徐昶揚挖苦他。
「喂!別這樣好不好,好歹事後我也記起她是誰啦,是不是?溫煦。」揚揚眉,為自己的健忘打著圓場,隨即調回目光,看向照片中人。
溫暖那張十乘十二的放大照,用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都不足以形容這主角所彰顯的效果。
照片中的溫暖一身輕便的打扮,未施脂粉的臉,淡淡地泛著自然光彩;眉不畫而黛,唇不點而紅,身後的湛藍更襯托出她的無邪;風揚起,指起她的發,她的縴指欲撥開這惱人的繾綣,顰笑之間的與世無爭……一時間,他真以為看到天使,讓他久久陶醉其中,直到一陣輕咳——
「喂,游霽,你該不會對這個WARM……當心!以你的花名,會讓你的那個‘大舅子’干上一場‘捍衛溫暖’大戰。「徐昶揚半開玩笑地提醒他。
「拜托!不過是個小丫頭,怎麼可能!我還不到饑不擇食——「
溫煦打斷他說︰「哎,游霽,你這話有語病,第一呢。小暖今年大學畢業,早就過了丫頭的年代;第二呢——」他伸手拿過他手中的相框。「你看這相片中的人,亭亭玉立,窈窕得哪里像個丫頭,我們家小暖,可是標準的小美人!」
又是一臉得意,徐昶揚跟游霽月不禁笑了起來。
「是,小美人的哥哥,老美男!」
「別開玩笑,游霽,跟你說正經的,除非你想真心待她,否則就不要輕易越雷池一步。」
「放心!不就是個妹妹嗎?瞧你緊張的,羊入虎口也是按部就班來吧!」他不顧他的正色。
「游霽月,你——」
「好啦,開玩笑的!我游霽月保證,在未得到溫煦的允許前,絕不輕言招惹WARM,夠意思了吧!不是說要為我接風?選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三個大男人一前一後吆喝著走了大樓,外已是風停雨歇的秋暮,夜色正悄悄地吞沒整座城市,新月當空,乍現的星子,似乎迫不及待地想一窺這屬于人間紅塵的風流情韻呢。
游霽月回台灣已經有三個月了,由于他游氏一脈單傳,所在集團的重擔在新舊接棒中,無疑的便落在他肩頭。
自小,他便自覺地學習各方面的才能,天資聰穎的他,並沒有讓寄予厚望的宗親失望,他與生俱來的王者風範,獨特的識人能力,果決的行事風格,對于接手集團可說是游刃有余得心應手。而屬下對這位新官上任的少東家,除了感佩他超能力的辦事效率外,舉凡見過他的部屬,無一不對他俊逸中帶著深沉,狂妄中不失內斂的氣息給深深的震懾,尤其是女同事口中的游總經理,嘖嘖!說他是撒旦與太陽神的結合,嘿!可神的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