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是沒有。
「噢。」她悶悶地應了聲。
沒得到他正面的回應,她的心里還是覺得不舒坦。
戴子豪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不對,認命地吁了口氣,他揉揉她的後腦勺,道︰「我承認,我緊張妳,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表姑媽的托付……」
他察覺身旁的人兒僵直了下,他抱了抱她,續道︰「但有更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妳是妳,莫靜雨,一個讓我永遠牽掛的女孩,即使相隔兩地,也會不經意想起的一個名字。」
听完了這席話,靜雨糾結了一晚的眉心,總算有舒展開來的跡象,臉上也漸漸浮現招牌的甜美笑容。
戴子豪耍弄著手上的糖盒,有意無意地問道︰「為什麼隨便將糖果轉送給別人?」
靜雨聞言,忍不住微微一哂。怎麼他也計較這種小事嗎?
「我努力過,可惜老天爺不幫忙,糖果一直送不到對的人的手上……」聳聳肩,她幽幽地道︰「那麼轉送給誰,其實都是一樣的。」
「對不起。」他一臉的抱歉,「我以為七夕是東方人的節日,國外不興這一套,所以才沒有準備。」
這是借口,事實上,在情人節里,他扮演的角色,一向是剝削天下有情人的邪惡商人。
這點從「華威」旗下所有的電子商品,都為因應情人節,而推出的特惠專案,可以看得出來。
「換句話說,只要你事先知道,我有意願想邀你一起過七夕情人節,無論如何,你都會陪我一起過?」她假設性地問道。
「對。」他答得肯定。
「那今晚的飯局怎麼辦呢?」尤其這場飯局還有情敵在場,雖然知道他們辦的是正事,她仍然覺得不舒服。
「自然是推掉嘍!」老師,我對不起你。
「算你會說話。」靜雨暗樂在心頭,擺出高高在上的派頭。「這次我就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了,下次不可以再這樣,知不知道?」
「是,小的知錯了。」到頭來他這個白操心了一個晚上的可憐人,反而要向這夜不歸營的小妮子賠不是,這還有所謂的天理嗎?
戴子豪的心里留有幾分不甘願,但一見到她笑開了麗顏,他滿肚子的怨氣,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如果退讓一步,可以讓她笑得這麼開心的話,其實……非常值得。
不過,被她這樣小小地欺負一回,他是可以無所謂,但是有件事情,他就不能不好好地追究一番了。
他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喉嚨,「嗯哼……我听志謙說,妳要去過一個人的情人節,敢問妳是怎麼個過法?」
她今晚到底跟誰在一起?去了哪些地方?為什麼會玩到這麼晚才回來?
靜雨敏感地察覺到,他的話里似乎含有一點點的醋味。
「也沒有去哪里啦!」其實心里有點小斑興,她故意不表現出來,「不過是我之前訂好了一家叫普悅雅的法式餐廳,本來想邀你一起去的,可惜你沒空,我想說既然訂了就不要浪費,只好一個人去。」
她皺了皺俏鼻,「你不知道,那家餐廳的位子,真的很難訂,我好不容易才訂到的。」
「怎麼不讓志謙陪妳一起去呢?」他奇怪道。多個人買單也好呀!
目光移往別處,她用一種別扭的口吻道︰「今天是情人節,我不想跟不是情人的男人一起吃飯。」
她可愛的近乎傻氣的堅持,不經意地觸動了他心底深處,一個從未有人抵達過的偏僻角落……
「後來呢?後來妳去了哪里?」
「後來呀……」她沉吟著,從口袋中掏出兩張皺巴巴的電影票,「還記得這部電影嗎?戀上愛情呀?記不記得?我們沒看成的那一部……」
「記得。」他點頭。
他還記得那回是她買錯了票,直到電影演完了,她才慢半拍地發現。
她彈了彈兩張票券,「現在這部電影已經是二輪片了,全台北市,只剩下這家戲院還在放映,今天是最後一天了,我怕時間來不及,早上特別拜托在電影院附近跑業務的同事,順便幫我買的,結果還是看不成。」
或許是他倆跟這部電影無緣吧?事到如今,她也只能這麼想了。
他看了看電影票,發現兩張票都是完整的,「妳沒有進去看?」
她搖搖頭,「我到了戲院門口,突然覺得一個人看電影好無聊,不想進去,只好獨自在附近隨便走走逛逛,發現滿街都是一對對的情侶,還挺礙眼的,所以就回來了。」
她簡單地報告完今晚的經歷後,便托著下巴,像定格似地直盯著他看,若有所求的眼神,傳遞著某種訊息,偏偏什麼也不說,教人好不自在。
戴子豪被盯得心里發毛,捏捏手中的糖盒,突兀地轉移了話題,「呃……牛女乃糖的味道很特別,是妳自己做的嗎?」
「是呀!人家好幾天前,就開始在研究牛女乃糖的作法,不像你,壓根兒就沒打算跟我一起過情人節,什麼禮物都沒準備……」她巧妙地將主題繞了回來,就愛看他手足無措的矬樣。
般了半天,這丫頭是想討禮物。
本來這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這會兒深更半夜的,要他上哪找禮物來送她呀?
突然靈機一動。
「禮物嘛,我有呀。」他露出討好的笑,恭敬地獻出糖盒。
「不會吧?」靜雨難掩嫌惡地接過紙盒子,「你居然拿我送你的糖果,回送給我?」這招「借花獻佛」也用得太過火了吧?
「誠意呷水甜嘛。」他連閩南語的俚語都用上了。
她勉強從盒子里取出一顆糖,送進嘴里,算是接受了他的誠意,然後把糖盒還給他。
他朝盒底探了探,無預警地,他大喊了一聲︰「啊──」
她一時沒有防備,被嚇了好大一跳,驚魂未定地問道︰「干嘛呀你?發生什麼事了?」
「牛女乃糖沒有了!妳剛剛吃的是最後一顆。」
「那又怎麼樣?」他干啥用那種指控的目光看著她,是他自己拿給她吃的好不好?
「牛女乃糖,真的很好吃……」他看起來好哀怨。
靜雨心下不忍,安撫地拍拍他的肩膀,「頂多我下次再做給你吃嘛。」
「可是我現在想吃。」他簡直是無理取鬧了。
「但是現在沒有嘛!你要我怎麼辦?」
總不能教她把還含在嘴里的糖果吐出來吧?
「沒辦法,只能這樣了。」
他狀似無奈地低嘆一聲,在靜雨還沒反應過來時,猝然捧住她的後腦勺,頭一偏,結實地封住了她的檀口──
不留一絲絲的縫隙,纏綿地分食著她口中的糖球。
靜雨作夢也沒想到,兩人的吻,會是這麼發生的,就為了……一顆糖果!?
他到底是想吃糖果順便親她?還是想親她順便吃糖果?抑或是想吃她才親糖果……
想到最後,她有點亂了,神智愈來愈模糊,只能被動地跟著他的節奏,不斷、不斷地感受他帶給她的心蕩神馳──
他不斷吮吻著她粉女敕的唇瓣,舌忝舐著她的貝齒,極盡誘惑地勾引著她聖潔的靈魂。
芳唇內的粉紅世界,甜美甘醇,好比是陳年佳釀,沁人心肺,又像是頂級的佳茗,香氣盈人。
她美好得教人幾欲發狂,卻也生澀得讓人不舍,心念一動,他克制自己,放慢了原本的步調,極富耐心地引導青澀的她。
兩人的吻,一點一點地加深,唇齒間,每一個令人臉紅心跳的糾纏,都能確切地感受到他對她的憐惜……
狹窄的樓梯間,兩人緊貼的身軀幾乎沒有空隙,她的一雙柔荑,只能軟弱地抵住他的胸口,虛軟地任他予取予求……
糖果早不知道被誰吞下肚子里,然而綿長的深吻,卻一直持續著,直到他饜足地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