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外的臉立即垮下來,他會跟隨在蕭昌身旁,是因蕭昌有一身不錯的武功,能當他的靠山,可蕭昌行事全憑他興之所致。
這會兒,他話中意思是自己的死活自己管,這下他必死無疑。
「辦法不是沒有,搞個免本錢的大買賣。」一直沉默不語的男子,一開口即吸引伙伴的注意,他眼神閃了下,「譬如去搶劫錢莊。」
「哈哈!不愧是王久,這真是好辦法。」蕭昌拍著手,贊成地笑著。
三人囂張地大聲談論,也不怕人听見那見不得人的內容,沅彧眼眉動也不動,推著推車要越過他們。
陡地,她的手被人一扯。
沅彧反射性地甩開,連忙拉著推車退了兩三步,輕聲地問︰「你想做什麼?」
「想跟你‘借’點錢來花花。」
錢乃身外物,給他們便是,沒必要死守著,找來麻煩。「二十兩,這是我所有的財產。」
她很合作地掏出錢袋交給他們,便要離去。
蕭昌身形更快地擋在她身前︰「別走。」
沅彧顰眉道︰「錢都給你了,你還要做什麼?」
方才手中的觸感滑女敕難忘,他目光輕佻地上下打量著她,瞧不出她寬厚衣物下的身材如何。「娘兒們,你的皮膚挺滑女敕,品嘗起來一定很銷魂,雖然還帶了個孩子,不過我很大方的,不介意讓你孩子觀看我們恩愛。」
「昌老大,你享用完換我。」李外雖膽小怕事,但一沾上色欲,害怕就全拋到腦後了。
這男人是在調戲她。沅彧暗自失笑。
不知他看了她的容貌後還會有興致嗎?
沅彧摘下紗帽,抬起臉看著他們,很滿意地看到他們驚詫的表情。
她好生禮貌地問道︰「我可以走了吧?」想不到她這人見人厭的容貌,也會有帶來好處的一天。
「等等!」蕭昌不讓她離去。
他欣賞這女人的勇氣,面對危險仍鎮定若恆。
他挑挑眉,「我倒想嘗試玩玩丑女的滋味如何。」
沅彧瞠目看著眼前這渾身邪氣的男子,他不像說假的,看來她低估了男人的劣根性。
是不是她沒表現出害怕,反而引起他的興趣?
她抱起孩子,看準時機要逃,可被蕭昌識破,長臂一伸,她被困在蕭昌懷里不得動彈。
「挺香的,香得我都硬了起來。」
「要我,恐會折損閣下的品味。」沅彧一面嘗試與他說理,盼能打消他的念頭,一面尋思逃走的法子。
他未免太不挑了吧,連她這個丑女也要。
「我倒不這麼認為,我……」話還未說完,蕭昌先被兩顆小石子擊中左右手,痛得他松開沅彧,接著又一顆射入嘴中,他整個人往後翻滾了十數步,兩顆門牙隨即吐了出來,鮮血直流不止。
他無法相信,他的武功竟會不濟到何人對他出手都不清楚。「誰?唔……」才說了個字,又吐出幾口血。
沅彧隱約瞧見一道人影飄來,耳畔跟著響起令人安心又熟悉的聲音。
「對不起,我來遲了,讓你受到驚嚇。」如果他再遲到些,他不敢想象沅彧會出什事。
「又不是你的錯。」
不想讓她看見他暴力的一面,宋爾儒輕撫她的頰,柔聲哄道︰「乖,到方才那棵老榕樹下等我。」
沅彧點點頭。即使不願在此時離開他,但留在這,不會武功的她只會礙事。
待沅彧走後,宋爾儒看向想逃的三人,眼底染上淡淡殺意。「想逃,那也得經過我的同意,要不,也未免太不尊重我這個想報仇的人了。」
說話的同時,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沖向三人,瞬間只聞骨頭折斷聲,三人未來得及反應他已退開了,接著他們全倒在地上裒號。
宋爾儒留下他們一條狗命,卻也叫他們無力再為惡。
他沒空跟他們玩,只想趕去陪沅彧,不料他的好意有人不知心存感激,蕭昌掏出匕首做最後一擊,他還是沒能看到宋爾儒如何出手,人已飛墜出去。
宋爾儒眯起眼看著血流滿面慘不忍睹的蕭昌,冷笑道︰「沒想到你還能反擊。」
突地,他心生一計,嘴角詭異地揚起,抄起落在地上的匕首,邪惡地看向一臉,恐懼,渾身顫個不停的李外。
「肉比較多,血也應該比較多才對。」
——〉※〈——
沅彧站在大榕樹下引頸期盼。
怎麼還不來?
懊不會是發生了什麼事吧?
不行,她沒辦法再等下去。
就在沅彧決定去找宋爾儒時,她看見了個蹣跚的身影,登時顧不得推車,拔腿朝他狂奔而去。
還差三步的距離,宋爾儒便往沅彧身上撲跌而去。
力道控制得恰當,沒讓沅彧識破,也役讓兩人摔倒在地。
「傷到哪?」她著急地問,他一身是血的模樣真嚇人。
「沅彧……你先扶……我到……樹下……」他聲音听起來很虛弱,眸中盡是狡猾的笑意。
沅彧扶著他到樹下,讓他靠著自己以免太難過。
好舒服,真是人間天堂。
「很痛吧?你等著,我去找人來救你。」饒是她再冷靜淡漠,此時也慌亂不堪。
找人來救他?戲不就沒得唱了。
「啊!」宋爾儒裒叫一聲,轉移她的注意力。
「怎麼了?扯到傷口了是吧,我瞧瞧。」
他拉住她欲探查的手,神情痛苦地說︰「別走……別……離開我……」掌中的冰冷,令他有些心虛。
「好,我不離開。我先瞧瞧你的傷勢。」
他干脆倒進她懷中,一顆頭枕在她胸前,「沅彧……我有事……想……問你……」
「什麼事?」他的虛弱讓沅彧不敢亂動,深怕拉扯到他的傷口,可是不醫治又不行,便利用聶問憐所教的醫術為他把脈。
「你……愛不愛我……」
「我……」看了他一眼,她不知該如何回答,本打算將對他的情感深埋心底的。
「我好愛你……自然也希望……你是……愛我的……若能在死前……听見你……說愛我……我死……也瞑目……」
「你不會死,你不能死,你死了印兒怎麼辦?他會沒了爹。」
「那你呢?你會不會……有一點點難過……」他一臉期盼地望著她。
「會的,我會很難過,我不要失去你。」他的脈象極為正常,不似重傷之人,但她初學醫不久,做不得準。
「我還想……再問件事……」他隱忍著喜悅,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聲音發顫,沅彧誤以為他是強忍痛楚。
「好,你問。」
「如果……我沒事,你願意……嫁給我嗎?」他抬起漂亮的眸子望著她,心吊得老高等待她的答案。
嫁他?
她從來沒想過,從懂事開始就認定此生與婚姻無緣了,即使一顆心為他傾倒,她也沒有想過。
「啊!」他痛叫的目的是催促她的答案,沒想到反而弄巧成拙。
「很痛是不?」沅彧在他身上找尋傷口,卻發現他身上根本沒有任何傷口,抬起螓首,正巧看見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
她推開他,「你捉弄我。」
哇,被拆穿了,他立刻低頭認錯。「對不起。」
「你混蛋!」她氣怒地嚷了一句。她是真的為他擔心。
宋爾儒捂住被吼得嗡嗡作響的耳朵,不敢吭聲。
沅彧不理會他,徑自推著車子就要離去。讓她提心吊膽很好玩嗎?此刻她氣他,又怨自己不爭氣為他沒事而心喜。
宋爾儒連忙跳起來,從背後抱住了她。
「放開。」她冰冷的聲調足以凍傷人。
「我不放,一放你會頭也不回地走了。」
「放開。」
「沅彧,我是沒辦法才出此下策,你把自己防護得太過周密,我想進入你的心里,卻完全找不到方式,甜言蜜語那一套對你不管用,所以才想盡辦法套出你真正的心意。不容否認,我的手段是卑劣了點,但也得知了你的心意,讓我明白並不是我自作多情。」感覺到懷中人些微的軟化,他繼續道︰「這些日子我所表現出來的,難道你沒感覺到嗎?」他不以為聰慧如她會感覺不出,她只是在逃避,今天他非逼她面對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