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言小姐是擔心到大陸工作,會導至台灣這邊的親人乏人照料的話,本公司還會額外預付你相當數目的簽約金,讓你完全無後顧之憂,以三年的合約為例,簽約金就高達五百萬,以此類推。」電話那端的人不肯死心,一個勁兒地一廂情願。
「都跟你說了,我不想去嘛……」芷雲的尾音突然不見。
等等,他剛剛說什麼?三年的合約,預付簽約金五百萬?不是五千、五萬、五十萬,而是五、五……五百萬?!
糾糾結結的心思想到了莫庭遠,芷雲原本拒人于千里的態度,不禁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嚴先生,請問你待會兒有空嗎?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再詳細地談談合約的事情,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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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靜的密室里,長方型的會議桌前,端坐著三名白發蒼蒼、形象慈藹的老人家,其中一名目光精明干練的長者,就是讓莫庭遠和戴子豪恨得牙癢癢的程冬。
程冬從牛皮紙袋中取出了一迭征信社送來的照片,丟在桌上,讓其它人分看。
「我看莫庭遠這個臭小子,這回是真的栽了,白天在餐廳里當小弟,晚上就窩在一間不到二十坪大的小房子里,給一個女娃兒當管家,淨干一些女人家干的活,你們瞧瞧這一張……」程專指著桌面上的其中一張相片,笑得合不攏嘴,「他提著菜籃上市場的樣子多可笑呀!炳哈哈……」
「還有、還有這一張。」一個法令紋特別深的老人,他是許杰,也是華威的股東,跟程冬是多年的好朋友,現在他拿著另外一張相片,拍了拍老友的肩膀,嘖嘖稱奇地道︰「阿冬,你請的人還真有兩下子,連他在屋里穿著圍裙四處跑的照片都拍得到。」
「當然,對方可是征信業界的第一把交椅,價錢可貴了!」想起那高昂的調查費用,程冬的心還是一陣一陣的抽痛著。
「我瞧這小子穿起圍裙來,倒也還挺有模有樣的,何不干脆就一輩子服侍女人好了,你們說是不是?」許杰很惡意地嘲笑著。
「可不是嗎?哈哈……」
三個毛發稀疏的老人,同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看來這整件事是不會有錯了,依那混帳小子的性格,若不是到了山窮水盡,他怎麼可能放得段,去做這些低三下四的活?」帶著金框老花眼鏡的是程新,他跟程冬是堂兄弟。
這三個人對華威早有野心,只是有莫庭遠在一旁礙手礙腳,害他們的計畫不能順利施展,幸好風水輪流轉,輪到這小子栽跟頭了,真是天助他們也!
現在整個華威只剩下戴子豪那個二世祖獨撐大局,怎麼跟他們對抗呀?
看著桌上的照片,快意的程新忍不住又爆笑出聲,眼角還流下了一、兩滴淚水,「尤其還是給個女人當管家,我想,殺了他還容易一點,我們這次真的把他給整慘了!」
「這算什麼?想想前些日子,他欺得我們多慘呀!仗著深得戴子豪的寵信,完全不將我們放在眼里,如今不過是給他一個小小教訓罷了!」程冬冷哼。
「說得沒錯,那小子會有今天,完全是他不敬老尊賢的報應!」許杰說。
斂起唇邊殘存的笑意,程冬的神色轉為嚴肅,「不過現在董事會里頭的成員,大都是老董事長的人馬,全都跟戴子豪那個毛孩子站在同一陣線,莫庭遠的人事案送交他們的手上,難保不會做出不懲治處分。」
「若讓那小子班師回朝,咱們想掏空華威的資產,怕就不那麼容易了,所以我們的腳步得加緊一點了!」許杰推推鏡架,老謀深算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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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雲去銀行刷過存款簿,上頭最新的一筆人帳記錄,是五百萬元整。
奇諾付款的速度非常地快,像怕她臨時反悔似的,今天才簽合約,隔天五百萬立刻入帳。
對方給她三個月的時間,處理台灣這邊的瑣事,三個月之後,她就得正式出發,到大陸去受訓。
為了這件事,她特地抽空回了雲林老家一趟,與父母商量一番。
本來爸、媽是不太贊成她孤身一個女孩子到大陸去尋求發展,虧得她舌燦蓮花,說得自個兒前途似錦、無可限量,兩位老人家才勉強點頭答應。
另外,簽約前,她也事先知會過現任的老板——王進先。
縱然有幾分不舍,老大還是維持他一貫好聚好散的原則,舉凡底下的員工在外頭有更好的發展的,他絕不強留!
他只是烏鴉地補上一句︰「如果將來有一天,你不幸被奇諾看透你沒有半點實力的事實,繼而被他們無情地一腳狠狠踢開的時候,不要怕,雅仕的大門永遠為你而開。」
雖然這番話乍听之下,實在是很像惡意的詛咒,但她知道這就是老大的調調,他一向習慣用這種「特殊」的方式,去表達他最深的關懷之意。
「喂!」無預警的,有人從後頭輕拍了她一下,引得她回眸一探。
原來是莫庭遠。
「在想什麼?想得這麼人神。」他單手撐住沙發,兩腳一提,輕輕松松地跳入了她身旁的位置,跟著施展一招大鵬展翅,將佳人擁在懷中。
「在想這個!」她將存款簿交到他的手中。
他不明所以地掀開存款簿,上頭最新的加總餘額,讓他咋舌不已,「看不出來,原來你還是個小盎婆!」
「不是啦!」芷雲趕緊否認,「這些錢不是我的,你想想看,我一個月才那麼點薪水,就算不吃不喝,也不可能突然有這麼一大筆存款呀!」
「喔?」莫庭遠想想也是,兩道好看的劍眉糾結在一塊,難掩憂心地問道︰「那你這些錢,到底是怎麼來的?」
她總不會是窮瘋了,臨時把心一橫,跑去搶銀行了吧?
「其實呀……」芷雲的腦子快速地運作著,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想好一套妥善的說辭。
考慮了好幾天,她決定暫時不要讓他知道,這筆錢是她的簽約金,因為根據她這段日子的觀察,他似乎非常不喜歡在「錢」事方面佔她便宜。
芷雲猜想,這八成又是他潛在的大男人心理在作祟!
盡避他在表面上是如何地尊重女性,一天到晚將「女士優先」掛在嘴邊,只要一扯到跟錢有關的事,他藏匿在血液中的沙文主義就會立刻抬頭,打死也絕對不用女人的錢!
這對他而言是貨真價實的恥辱,嚴重地傷害他高傲的自尊心。
所以,要是讓他知道,這筆錢是她「賣身」三年換來的,光用她那幾根分叉成「雙線道」的發尾想也知道,他鐵定是不會用的。
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她只好撒下一個善意的謊言︰「這筆錢其實是我的那些同事們,拜托我交給你的。」
「拜托你交給我?」莫庭遠還是不明白,「為什麼?」
「記不記得你上次到片場去的事情?」她準備胡扯。
「記得呀!」莫庭遠頷首,依然是一頭霧水,「可是那跟這筆錢有什麼關系呀?」
「怎麼沒關系?關系可大了!」芷雲突地加大了音量,好象以為加大了嗓門,就會使她的說法听起來比較有說服力似的。
「兩者關系是怎麼大了?你倒是說說看。」莫庭遠好整以暇地靠在沙發上,等著看她如何自圓其說。
「你都不知道,自從你上次到片場去之後,我的同事們就一直向我打探你的近況。」她臉部表情非常夸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