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來熬好的草藥進屋來的金狼仿若未聞,逕自端著草藥遞到她面前,"喝藥。"
"又要喝藥!"燕兒的小臉全皺成一塊,"我打小喝的藥加起來都沒這幾天多,你是存心整我是吧,哪有人把藥當水喝?"她狐疑地瞥向他,懷疑他居心不良。
金狼一眼就看穿她的把戲,忍住笑意,語帶挑釁地道︰"你打小也不曾受那麼重的傷吧?第一次受這種劍傷,當然要多照料,才能好得快。"
"是嗎?我覺得我已經好得差不多,能吃能睡能玩,偏偏就有人關著我,不準我出去玩。"她沒好氣地偷瞪他,"沒有呼吸自然的空氣,早晚悶在這間屋子,我沒病也要悶出病來。"她了無生趣的語氣,活似他在虐待她。
"那你就趕快把藥喝下去,病好後,我帶你四處走走。"他將藥移到她唇際。
"騙……""人"字還來不及說出,他已經將藥強行灌進她微張的小嘴。
喝完之後,燕兒急忙把一杯清水灌進肚里,企圖抹掉一口苦味,"你好卑鄙。"她恨恨地罵道。
"良藥苦口,我不這樣逼你,你不知又要跟我唆到什麼時候。"他可清楚怕苦的燕兒有多討厭吃藥,若不用這招,她那肯輕易就範。
"你是個可怕的惡魔。"燕兒小心眼地罵道。
"我是為你好。"換作別人,他才不理呢。"這個給你甜甜口。"他從懷里掏出一個瓶子,倒出一粒金黃色的小丸子。
"這是什麼?"燕兒警戒地瞅著小丸子。
金狼差點失笑,"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
"我不是小人,那你就是小人。"她可不當小人。
"好。"她愛怎麼說都可以,"這是蜂漿制成的黃金糖,很甜,你一定喜歡。"
"黃金糖?"瞧那黃澄澄的模樣,真令人垂涎欲滴,"好吧,姑且信你一次。"她從他手里搶了一顆,迅速吞進嘴里,嚼了起來。
"沒騙你吧!"金狼好笑地看著她吃的俏模樣。
"哼,你要是敢騙我,我非得跟鬧沒完。"她一點也不客氣地大放厥詞,兼之埋怨道,"這東西真好吃,你怎麼不早拿出來,害我平白苦了那麼久?"
他一直記掛她的傷勢,哪有時間想東想西?
金狼將瓶子遞到她面前,"你若愛吃,這瓶送你。"反正這原本就是為她買的。
"謝了。"燕兒老大不客氣搶著收下,急忙揣在懷里。但一個不小心踫到傷出,她眉頭一皺,強忍住不喊疼,卻忽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金狼?"她遲疑地開口。
"怎地?"他心細地發現她單手撫肩,傷口疼是吧,我幫你看看。"他欲走近她。
"你別過來。"燕兒身子立時一退。
"燕兒……"他不解她的舉動。
"我問你,"她低著頭不敢瞧他,嬌羞無垠,"我的傷全是你一手照料的?"
"是啊。"不然她以為方圓數里還有別人嗎?
"那……"
"有話直說。"他納悶她是怎麼了。
"那……我……"金狼有耐心地靜待後文。
"我的身子不就……被你瞧光了嗎?"她的聲音猶如蚊鳴,但金狼卻一字字听得分明。
他面罩下的俊臉一紅,也想到那春光綺旎的片段。雖然是為了救人情非得已,但是解開她的單衣,不意瞥見那柔女敕似雪、嬌麗可人的玉膚時,是在考驗著他堅毅的自制力。
"金狼。"她輕喚,打斷他的冥想。
"嗯?"
"你救我的事,希望你能保密。"
金狼聞言微皺眉心,"難道被我救,是件見不得人的事嗎?"她怕什麼,難不成她怕他賴上他!他可是人見人愛的英雄人物,以前她不是挺仰慕他的嗎?現在卻怕跟他扯上關系?
"我不是這個意思。"燕兒猛搖頭,頗為羞澀地道︰"我想你是因為救我,所以才不得已看了……看了我的身子,如果這事傳了出去,對你對我都不好。"
金狼無所謂地道︰"有什麼不好,大不了我娶你就是了。"反正他早就打定好主意非她不娶。
"你要娶我?"她看起來像是快暈倒了。
"除非……"他危險地瞅起眼,口氣不好地道︰"你不樂意。"
"當然……""不"字在他凶惡的目光下自動消失,燕兒陪著笑臉道︰"你是開玩笑的吧!"
"你覺得我像是在說笑嗎?"蒼狼一族的金狼要娶她,她卻一副像被人押上刑場般痛苦,金狼不是滋味地想著,完全忘記自己的另一個身分才是燕兒所熟悉的。
"好笑,好笑極了。"燕兒迅速擠出笑臉,"金狼你說的笑話真好笑。"
"我不是在開玩笑,我要娶你。"無論他是金狼或是楚星磊,他唯一的妻子只有她——白巧燕一人。
燕兒俏臉一白,顯然呆住,心頭涌現的是滿滿的不願意。
"別鬧了。"她斂住神色,無畏無懼地抬眸對看金狼厲聲一喝。"我怎麼也不會嫁給你的。"
燕兒!這是他頭一次看見她這麼認真,月兌掉迷糊和天真,她是很認真在拒絕。他可以從她的語氣的堅決听清楚她的真正心意。
他提醒她,"你不嫁我,會有人願意娶一個與男人共處數日、不清不白的女子嗎?"他想听她的理由。
"這不干你的事。"她冷哼一聲,別過臉去不理會他。
金狼走近她,激動地扳過她猶是虛弱的身子,制止她的逃避,"從我救你那天開始,所有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告訴我為了什麼你不肯嫁我?"他猶如一座山聳立在她面前。
燕兒想逃卻月兌不了身,只能禁錮在他有力的臂彎里,"不要逼我,不要逼我。"為什麼?燕兒心底同時也問著自己,為什麼?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望著他那雙像另一個人的眸子,那雙又濃又黑多情多義的劍眉,挺直如山的鼻頭、厚薄適中的唇瓣、堅毅不撥的下巴,拼湊成她心里再清晰不過的影像。
"阿磊……"她忘形吶喊,忘了她眼前的人是金狼。
"阿磊?"金狼心頭一震,更是用力抓緊她,企圖將迷亂中的她喚醒,"阿磊是誰?是你心中的那個人嗎?就是為了他,你才拒絕嫁我的?"
"阿磊……"燕兒迷惑的目光漸漸尋回焦距,看清楚站在她眼前的人,"金狼!是你!"
"是我,不然你以為是誰?"金狼譏誚的語氣透露著苦澀,連他也迷惘自己究竟在做什麼?為何不趁此機會向她告白他的雙重身分?
他由上俯視她,逼問道︰"阿磊是誰?讓你這樣對他念念不忘?"或許是因他太渴望從她嘴里听到她承認對自己的感情!
念念不忘……阿磊?是嗎?金狼的話仿若當頭棒喝,狠狠擊中燕兒的腦袋。在這個時刻,她能想到的所有拒絕金狼邀婚的理由,全都不自覺化成阿磊的笑臉、阿磊的惡作劇、阿磊的嘻笑責罵……阿磊的一切一切,這代表什麼?
她喜歡阿磊?這念頭令燕兒一驚,怎麼可能呢?她企圖用笑掩飾這麼嚇人的事實,然而當第一個微笑勉強溢出嘴角時,她就知道她再也騙不了自己,因為她想他,真的好想他。
"為什麼落淚?"金狼憐惜地拭去燕兒眼角落下的一滴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