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的人!"她不禁覺得心里毛毛的,喃喃地對小金狼道︰"我們還是早找到阿磊好了,不然下次再遇到這種怪里怪氣、糾纏不清的家伙,我鐵定會發瘋。"
"燕兒。"一聲沉重而磁性的熟悉呼喚。
"噫,我好像听見有人叫我。"燕兒小姐搔搔耳際,東張西望。
"你不好好待在楚家堡,大老遠跑來長安,到底想干嘛?"他忍住即將爆發的怒氣,口氣平穩地問道。
她腦袋里到底裝的是不是腦漿?還是一團稀地像清粥的漿糊。"江湖險惡"這句話她有沒有听過,她不但人迷糊,半點武功也不會,居然敢一個人單槍匹馬到處亂晃,如果不是臨行前他吩咐小金狼要保護她,他真不知道……
特別是剛才,假如小金狼沒適時攔住那支箭,血濺當場的就是她。到現在她還不知死活,不曉得自己遇到何等難纏的人物。
"好熟的聲音,奇怪,在京城也有人認識我啊,沒想到我這麼有名。可是,怎麼沒瞧見說話的人呢?"燕兒小腦袋瓜子轉來轉去,就是瞧不見說話的男子,"難道這個人丑得不能見人嗎?哦,難怪,原來是怕嚇到人,所以才躲起來不給我看。嗯,既然如此,我就原諒你好了。"她自願自地下了結論。
"你!"他遇到她就一個頭兩個大,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淨會胡扯。"
他索性由它背後站出來,俊郎挺逸的臉孔霎時出現在她眼前。燕兒先是一愣,顯然難以接受他突然出現。但接著她立刻跳了起來,欣喜若狂地撲向前,投入楚星磊的懷里。
"我終于找到你了。"她緊摟住楚星磊,仿佛當真苦尋他許久,歷經千辛萬苦。
面對她那麼熱烈的擁抱,楚星磊就算心頭再生氣,也罵不出口。只得伸出大手摟緊她,拍拍她的背,溫煦又不失他一貫的調侃的語氣問道︰"有必要那麼激動嗎?你不過才兩天沒見我而已。"
"人家很擔心你嘛。"燕兒居然一反常態,沒趁機跟他逗嘴一番,還說出一句人話,真是天要下紅雨!
"你要走也不告訴人家一聲,害得我跑遍整個楚家堡,逢人就問你上哪兒去了?搞得全堡的人都受不了了,才告訴我你已經出堡抓蒼狼一族了。"她怨怒地窩在楚星磊懷里訴苦,一點也不自覺她的樣子有多暖昧。
但楚星磊注意到了,不過他一點也不在意,反而有點雀躍,但表面上依舊一點波瀾不起,平靜地道;"我爹趕我出來抓人,我怎能不走?這你也知道的。"
"老爺說的,你就該听不可啊!平時也不見你有這麼听話。"她一臉不平地道,"老爺真偏心,一樣是他的兒子,灝少爺就歡歡喜喜地娶個漂亮的老婆,你就得被踢出來冒著生命危險到處奔波,待遇也差太多了吧!"
耙情她是在心疼他,楚星磊頓時覺得一股暖流經過他的胸臆,整個人熱了起來。
"你……"楚星磊想不到自己也有說不出話的時候。
"咳咳,"他以咳嗽清清喉嚨掩飾他的感動,換個安全的話題,"可是,你怎麼一個人跑出來?難道你不知道江湖有多險惡,一不小心,你一條小命就沒了。"
"我沒有一個人跑出來。"她立刻理直氣壯地道︰"有小金狼陪著我嘛!"
楚星磊斜睨了它一眼,暗斥它怎麼任由她胡鬧,"有小金狼陪你更加危險,你知不知道方才那三個人就是因為小金狼才向你發動攻擊。蒼狼一族有多少仇家,你知不知道?居然好敢帶著小金狼四處拋頭露面,你是想害死小金狼,還是害死自己?"他的聲音不自覺嚴厲起來,萬一燕兒真的因此而有所損傷,那他……他不敢想象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她到底有沒有腦筋?
"你不要那麼凶嘛!"長那麼大,燕兒頭一次看他發那麼大的火,實在不太像他,"小金狼很厲害耶!你不要小看它。雖然它只是一只狼,可是沿路上打敗好多人。那些人被打得落花流水,只好落荒而逃,好好笑哦!"
楚星磊的心驀地又被揪緊,"你是說攻擊的人不只剛才三個人?"
"當然!"燕兒說得興高采烈,一點也沒感覺到楚星磊一觸即發的怒氣,"我來遇到這麼好玩的事,他們以為我一個弱女子好欺負,結果臨到頭來一個個被打得站不起身來,說有多慘就有多慘。嘻,他們最後還哭著叫我放過他們咧,一點男子氣概也沒有,丟人極了。"
"燕兒。"他沉聲一喊。
"怎樣?"她以甜蜜的笑靨迎向他,不經意憋見他鐵青不悅的臉色。
她的關懷之情溢于言表,緊緊揪著他的衣襟,擔憂地問道,"阿磊,你臉色很差,是不是人不舒服?"
難道她不知道已快把他向來最傲人的自制力給擊潰?面對她,他的戲耍與嘲諷都會無疾而終?
"沒有。"楚星磊用盡所有力氣將情緒掩飾掉,但那著實不容易,因為對方是燕兒。
有人盯住他了,他天生的狼族細胞敏感地感覺到。是風吧!他早知道風沒那麼容易放棄。他肯定是懷疑了,而他差點露出馬腳了,不行,必須再次騙過他,否則風不曉得會采取怎樣可怕的措施。
"走吧,你不是嚷著要喝壺醉月樓的女兒紅嗎?今天我就請你喝個痛快。"楚星磊拉著燕兒到台階而上,刻意忽略掉暗處飄來的一抹銳利目光。
一個時辰之後,楚星磊極為狼狽地扶著醉成一堆爛泥的燕兒姑娘步出醉月樓。
"酒,真是好酒。"燕兒的身體扭來扭去,虛若無骨,害得楚星磊用兩倍的力氣才能將她固定在身側。
"噫,怎麼有兩個阿磊?"燕兒眯著眼楮瞄著楚星磊,醉言醉語道,"不對,是三個阿磊,嗯,還是四個阿磊?奇怪,阿磊你是學了什麼功夫這麼厲害,可以變出那麼多個阿磊,好棒,我也要學,你要教我。"
楚星磊暗地里翻白眼,她真聒噪,連喝醉酒也不改其本性,還能鬼扯一堆廢話。
"你醉了,別說哪能多話。"
"醉?我才沒有呢!"燕兒因酒氣而胭紅的雙頰俏皮地鼓起,嚷道,"我才喝兩口而已,哪里有醉。"
"才兩口酒?"楚星磊不禁失笑,如果她只喝兩口酒,就不會是現在這般景況了。
"燕兒,你的記性可真差,你是喝了整整兩壺女兒紅,不是兩口。"他真是服她了,哪有人喝酒像她那樣,一杯接著一杯,每杯都狠狠一口飲盡,活像灌水似地粗魯,一點也沒品嘗到女兒紅醉人的香醇。偏偏勸也勸不听,還執拗地堅持這樣喝酒才夠豪邁,恥笑他喝酒活像個娘們。現在倒好,醉得胡言亂語,還累得他拖著她大街小巷走。
"喔,是嗎?"她咯咯笑起來,迷醉的眸子就像是天上星子般燦爛,令楚星磊心神為之一動,"我可真厲害,喝了兩壺女兒紅竟然一點也沒醉,改明兒遇到予姊,我非得跟她炫耀不可。"
"是,你厲害。"楚星磊無奈的表情中帶著濃濃地寵溺,將她的身子往他懷里一靠,輕柔地把她攔腰抱起,往離他最近的一間客棧走去。
"咦,小金金呢?它怎麼沒跟進來?"燕兒在楚星磊費力爬上階梯時,忽地在他胸前掙扎坐直脊惟,拼命往後頭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