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為了要催化你們之間的感情。堡主夫人說的,必要時得采取必要措施。」
「這什麼謬論!」娘親真是天才得可以!
「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好,那解藥呢?你總可以把解藥給我吧。」
「要七日斷腸草的解藥?對不起,我沒有。」
「沒有?怎麼可能?」有沒有搞錯!他是下毒的人,怎麼會沒解藥!
「別緊張,我師弟應該跟你說過,七日斷腸草是一種情毒,當中毒的人為情所困時,自然毒發。」歐陽智輕啜了一口茶。急得楚星灝差點想殺他滅口,「反過來說,當中毒之人與意中人情技意合的話,那——」
「那就解毒了是不是?」楚星灝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歐陽智詭譎一笑,「那可不。當兩人情投意合、合而為一,陰陽調和下情毒自解。」
「你是說……男歡女愛之事?」
歐陽智皮笑肉不笑地道︰「子曰︰‘食色性也。’」
「這算哪門子解藥!」楚星灝驚駭莫名,「這可是人命關天,你別胡言亂語行嗎?」
歐陽智白了他一眼,帶點不屑與輕蔑,「毒是我發明的,難道解毒的方法我自己還搞不清楚?」
楚星灝半信半疑,姑且先信了他,「好,我信你。那你先是奪了予禾的龍鐲,後又要我的鳳鐲,究竟是何用意?」
「簡單。這是楚堡主給用我的酬佣。」
「我爹會把傳家之寶給你?我不信。」他並不在乎龍鳳鐲里是不是真有藏寶圖,但他已經對予禾允諾,會將她娘親留給她的唯一遺物——龍鐲,完整無缺地交還給她。
「不行,龍鐲不能給你。」楚星灝激動萬分地道。
歐陽智懶洋洋的舉起酒杯,不疾不徐地開口,「難道楚家人想背信?」
楚家人是最重信諾的,否則當初楚星灝不會去迎娶一個他素未謀面的女子為妻。
「但我已經答允了別人要將龍鐲帶回,我不能背信,所以即使要與你刀刃相見,我也要遵守自己的誓言。」
「好!」歐陽智听了他的話,破天荒地露出他百年難得一見的笑容,霎時軟化了他冷硬的臉部線條,「一直听飛渝夸贊你是難得一見的好漢子,多日來見你有為有守,倒不負他對你的推崇。」
此話一出,兩人大有惺惺相惜、相見恨晚之感。
「歐陽兄過譽了,你武功修為恐怕不在我之下呢。」
「可惜我嗜研毒物,學藝不精。」歐陽智突然慨嘆,「其實我要龍鳳鐲既不為財,更非水利,而是為了我師父。」
「此話怎講?」
「我師父閉關練功時不慎走火入魔,傷了五髒六腑,全身癱瘓,藥石罔效。我翻遍醫書,偶然見一古書上記載龍鳳鐲乃上古女媧補天之石,具有極高的靈性,若是將行將就木之人浸在天山雪池之中,將雙鐲放諸其上,三日三夜後,經脈血氣活絡,自然痊愈。」歐陽智望向他,「龍鳳鐲我只是借用,日後定將奉還。不知楚兄是否信得過在下?」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自是信得過歐陽兄。」
「楚兄果然爽快。我定會速去速回,早日將龍鳳鐲歸還。」
楚星灝暗自吁了一口氣,因為他的確不想與歐陽智這難得一見的奇男子兵刃相見,他寧願與他結為知交好友。
「但鳳鐲現今不在我身上,恐怕歐陽兄還得稍待。」
「楚兄有所不知,楚堡主早在日前已派人將鳳鐲交給我了。今天我等你,只是要將事情來龍去脈交代清楚,待會我馬上要帶家師赴天山治病呢。」
「原來如此!」太可惡了,爹娘竟把他當猴子一般耍著玩!
「事情我巳交代完畢,楚兄,咱們後會有期!」
「歐陽兄,請多保重。」
歐陽智微一頷首,縱身飛掠而去。
★★★
「你是李依瑜的堂姀,湘荷公主李季嬋?」燕兒亂沒形象地大聲嚷嚷。
「噓,小聲點。」自稱是胡知非的李季嬋,緊張地捂住燕兒的嘴,「你是想讓全客棧的人都知道是不是?」
燕兒和李李嬋正在予禾房里幫她試穿嫁衣,沒料到李季嬋竟道出這令人詫異的秘密。
予禾雖然也很吃驚,但不若燕兒那般激動,「知非妹妹,你說的可是真的?」
「真的。」李季嬋很篤定地點頭,「你們待我甚好,我實在不想再隱瞞你們我的真實身分。」
「這實在讓人難以置信。」予禾一臉驚奇,又疑惑的問道︰「既然你貴為公主,怎會淪落街頭,賣身葬父呢?」
李季嬋放開捂住燕兒小嘴的手,整個人泄氣地跌坐椅上,悲苦之情立現。
「唉!」李季嬋重重嘆了一口氣,開始訴說她的故事。
她是綏南王李庸的獨生女兒,但父親對她寵而不溺,因此她雖貴為千金之軀,卻全無驕蠻脾性。
然數旬之前,老父奉旨進京,回來時身邊卻多了一徊艷似桃李的尤物——嚴馨梅。
她體恤父親年老寂寞,並未阻止,連嚴馨梅時常欺侮府里多位奴僕,她也故作不知。
一日,她行經某處庭院,踫巧瞥見嚴馨梅與一名冷若冰霜的高大男子談話。她沒听得很清楚,只大略听見殺人、下毒、女人、滅口……
她嚇得急忙逃跑,卻驚動了嚴馨梅。嚴馨梅心有顧忌,竟不惜弄傷自己,嫁禍給她,慫恿父親把自己的愛女趕出家門。
愛里的胡總管忍不住為她抱屈,說了幾句話,也惹得嚴馨梅不悅,命人責打年邁的胡總管一百大板,驅逐出府。
「我跪在爹房門前,求他不要這樣對待胡叔叔,可爹不听。等胡叔叔受到五十大板時,他……」李季嬋說著淚便滴下來,「他就挺不住,一個好好的人就走了。」
「知非妹妹……」予禾和燕兒听了也為之鼻酸。
「胡叔叔從小就最疼我,結果他卻因我而亡。那天下午我和胡叔叔的遺體就被趕出府。」她的眸子因回憶而顯得晦暗,「我身上沒有錢為胡叔叔安葬,心里氣極恨極爹的不明是非,所以我才會在市街上賣身葬父,自稱姓胡,把胡叔叔當成我自個兒的親生父親。而名知非,是說我懂得是非曲直。」
「真苦了你一個小女孩。」予禾聞言不由得擁緊李季嬋,因為她也有類似的遭遇,所以格外能領略她的感受。
「虎毒不食子,你爹真是狠心,竟然听了一個女人的挑撥,就把自己的親生女兒掃地出門,還打死下人,真是是非不明的老渾球。」燕兒義憤填膺地痛罵。
予禾睨了燕兒一眼,要她噤聲,回頭對李季嬋軟有道︰「你別傷心了,有予禾姊姊在你身邊,你什麼也不用擔心。」
「對呀,有楚家堡少夫人的保證,誰也不敢動你一根寒毛。最好還替你教訓教訓那個姓嚴的壞女人。讓你消消氣。」燕兒罵人之余,猶不忘適時吹捧一下自己的主子。
「貧嘴。」予禾笑拍一下燕兒的豐頰。
「我知道予禾姊姊待我好,所以我才會將身世提早告訴你。」李季嬋頓了頓,稍一遲疑,才緩道︰「其實前些天燕兒姊和楚二哥來這的時候,楚二哥已經認出我了。」
「星磊?」予木與燕兒異口同聲喊道。
「是啊,我當時便將事情經過對他說了,听完後他使央求我。暫時不要把我的身分告訴別人,他要先去調查一些事。是我一時忍不住,才吐露出來。」
「調查事情?他要做什麼?」予禾一臉不解。
「這死小子,有好玩的也不通知我一聲。等他出現,看我不整死他才怪。」說這話的自是十分不滿的燕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