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你的意思,湘蓮公主全都告訴我了。」
「瑜兒?她說什麼了。」
「少裝出一副你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
「我真的不知道。」
「你還在裝傻!」予禾說他一眼,「每個人都知道皇上很賞識你,還有意招你為駙馬,你敢說沒這回事?」
「是有,那又怎樣?」
她猛然咬住紅唇,試著不讓自己崩潰。她原冀望著他會否認,一切僅是李依瑜在搬弄是非,孰料……
楚星灝暗自輕喟,他真是被這小女人抓住了。以往他做任何事從不向別人解釋,可一遇到她,他不想解釋也不行。
「你真傻,是有這件事沒錯,不過早就被我婉拒了。」他憐惜地模模予禾的面頰,「瑜兒天真爛漫,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我對她只有兄妹之情罷了。」
「有權有勢的駙馬你不做,你真奇怪。」予禾的醋勁立時消了一大半。
「人各有志。」他為她的話輕笑出聲,「我只想娶我愛的女人。如果是為名利而去攀龍附鳳,我寧願一生不娶。」
「既是如此,你又干嘛答應和我的婚約?」
「你的問題真多。」楚星灝攬腰抱起她,「折騰了這些時候,你不累,我都累死了。」
「喂,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要帶我上哪去?」予禾在他懷里不很真心地掙扎著。
她根本不在乎他要帶她去哪,只要在他身邊,她就覺得很有安全感,她相信他不會傷害她的。
「帶你去休息。」他簡短地回答。
「你老是這樣,都不回答我的問題。」她嘟著嘴,嬌憨地道。
楚星灝笑而不答,心中暗嘆她真是個傻丫頭。他說得夠明白了,偏偏她別的事都聰明得緊,唯獨對他的話卻半點也听不懂。
若非已將她視為他想共度一生的女人,他絕不會答應這樁荒謬的婚約。
在還沒見到她之前,他原已打定主意,她會有個婚禮,只是新郎不會是他,而是另一個不錯的對象。
「哼,笑笑笑,你除了笑還會干什麼!」她又忍不住駕他,
「灝少爺,凌小姐的話可真是一針見血。平時勞心勞力的事都是我們底下的人在做,你只要在一旁等著捷報就行了,真是輕松。」在門外等候良久的段飛渝听到予禾最後一句話,立即加入損楚星灝的行列。
「飛渝,你怎麼還在這兒?」楚星灝不悅地瞪他,居然和予禾一個鼻孔出氣,忘了誰是主子了嗎?「我不是教你回紫麒樓報訊?」
「我已經派人辦好了。」
「那要不要我再派些工作給你?也許該讓你去替炙風洗個澡,它一定會很高興。」他不懷好意地道。
「灝少爺……」要他幫炙風洗澡?
炙風是匹能日行千里的好馬沒錯,可是脾氣很壞,除了楚星灝,誰也無法靠近它,更別提為它洗澡了。他又不是不要命了,打死他,他也不去。
「楚星灝,你干嘛對他那麼凶?就算人家是你的屬下,你也不能蓄意虐待人家,這樣可是有損你玉面蝴蝶的威名。何況我看他滿順眼的,你不要仗勢欺人哦!」接著她又轉向段飛渝,「唔,瞧你一個大男人,不過是教你洗匹馬而已,又不是教你去死,干嘛一副畏畏縮縮的烏龜樣?」
她一席話竟把兩個英姿颯然、雄據一方的剽悍漢子貶得一文不值,相顧汗顏。
「呃,灝少爺,你還是趕快帶凌小姐去休息好了。」段飛渝清清喉嚨,禮貌地建議。
「你總算說了一句人話。」楚星灝顧不得自己楚家堡少主的身分,趕緊抱著予禾就跑,生怕她再冒出有傷他們兩個男子漢顏面的話。
★★★
唔,好香哦!
聞著聞著,予禾的睡意全不見了,忍不住從暖暖的被窩里探出頭。
「喂,你手里拿的是什麼呀?」她猛吞著口水問道。
「你醒啦?」楚星灝在她床前生定,端著兩盤令人垂涎的杭州小點,「肚子餓了吧,我特地教人準備幾色有名的杭州點心給你嘗嘗。有紅豆餅、玫瑰糕、桂花釀糖、綠豆糕、荷葉餅、芝麻糊,你一定喜歡的。」
予禾迫不及待地半撐起身子湊近楚星灝,興奮地喊道︰「哇,你好棒哦,我從來沒吃過這些東西耶。」
她手兒一伸就拿了三、四樣糕點,想一口氣將它們全吞進壯子里,可惜還來不及行動,就全被楚星澒收回盤里。
「喂,你干什麼,不是要給我吃的嗎?又反悔了呀!小人。」
「你可真現實。」楚星灝啼笑皆非。
他將盤子擺到桌上,反手拉起心不甘情不願的予禾,讓她坐在銅鏡前,「我不是不讓你吃,只是好歹你也該先梳洗更衣吧。你一大清早就衣衫不整的在我懷里吃早膳,若讓人瞧見了,多不好意思。」
「我什麼時候在你懷里吃早膳了?你哪只眼楮瞧見我在你懷里?」她依舊不服氣地嚷
「沒有,沒有。行了吧?」他遞過汗巾給她洗臉,她沒好氣地接過。
趁著她擦臉時,楚星灝拿起木梳,慢條斯理地梳著予禾凌亂的發絲。
透過鏡里,只見予禾停住了動作,瞪著一雙盈盈大眼驚異地道︰「楚星灝,你幫我梳頭?」
「怎麼,你不願意?」
「願意,願意,我哪可能不願意」她正愁她一頭亂發該如何處理呢。
「別亂動。」他定住她的頭,免得她傷了自己。
「你好厲害哦!不管我怎麼梳扯我的頭發,就是沒法讓它听話,就連燕兒也沒轍,常常弄得我好疼,可是你就不會。你快教教我,你是怎麼梳的,怎麼都沒弄疼我呢?」予禾乖乖坐好,衷心地贊嘆著楚星灝的巧手。
「你想學?」
這是頭一次他和予禾在一起,沒有爭吵、沒有怒罵,她和和氣氣地對待他。
「我當然想學,學會了以後,我每天自己梳,再也不會弄痛自己,又可以把頭發弄直,這樣子真是太棒了。」
他修長的手指靈活地在她的發間穿梭,不消片刻就梳了個漂亮的發型,只要再加點裝飾就大功告成。
「怎樣?楚星灝,你不會變小氣,不教我了吧!」予禾以告誡的口氣道︰「男人不能太小氣,否則會娶不到美嬌娘的。」
「我已經有妻子了。」他不在意地聳聳肩。
傻瓜,你學什麼,我一輩子都會幫你料理這頭烏黑又柔細的長發。
「你有妻子了!」她猛抽一口氣,不讓他再踫她,「那你還要娶我干嘛?」
楚毗灝為她偛上一根發簪,笑道︰「你就是我的妻子呀!」
「你胡說個什麼東西,我又沒說要嫁你。」
他霸道地摟過她,邪邪她笑道︰「予禾,你以為孤男寡女可以像我們這樣共處一室嗎?那是因為我們是未婚夫妻,下月十五就要成親了。否則你的名節一毀,誰還敢娶你?到時你還是得嫁我。」
「呸呸呸,誰要嫁你了?」她猛力推開他,腿兒一蹬,拎著一套外出衣裳就往屏風後鑽
楚星灝也由得她去,等換了衣服,他就可以帶她上街了。杭州城的奢華繁榮可不遜于長安,想必予禾也不曾見過如此陣勢,他想讓她開心開心。
「我換衣服,你要把眼楮閉起來哦。」屏風後頭傳來躊著的叮囑。
這小丫頭!
「我出去等你。」他是玉面蝴蝶,可不是采花賊。
「好,那你趕快走。」她迫不及待地趕他。
他人品有那麼低嗎?唉!
「等你換好衣裳,吃完早膳之後,我帶你到城里的市集逛逛。」
「真的?」她興奮地加快了速度,「你等我,我很快的。」
听見衣裳落地的輕微聲響,他才發現自己的定力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好,一個凌予禾竟讓他心猿意馬起來,這是從未有過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