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之下,只覺那人臉微長,雙眸冷厲似鷹隼一般,雖然漠無表情,卻帶著種不怒而威的氣勢,最奇怪的事,看上去竟是有些眼熟……
再抬頭,那人倒沒再注意她了,只是似乎轉過頭,與身邊的一個白衣青年說著些什麼。那白衣青年亦是看不真切,只覺得雖是隔著這麼些距離,卻仍能感覺到那清清冷冷的味道,依稀是個美人吧……
簾子一掀,顧惜惜一抬頭,卻是越王軒回到了車中,不禁一愣,搞了半天,先前那個目光犀利看著眼熟的,原來不就是像他嘛!不消說,定又是哪位王爺了。
倒是越王軒,這回先笑著道︰「沒想到竟能遇到三哥了,可真是難得。」
她愣了一愣,「哎,三王爺?那不就是青王蚩咯?」忽然間興奮起來,雙眼冒光。
「你有听過?」他微微勾起了唇角,只是其中的含義不明。
當真難得,他原以為除了去過她懷玉樓的客人,其余朝廷中人是一概入不了她顧鴇母的眼的。顧惜惜意識到他的奚落,卻不與他一般見識,猶自興奮中,「嘩,傳說中戰無不勝的常勝將軍哪!」
「看上去你倒是很向往哪。」他似笑非笑道。
「當然!匈奴不滅何以家為!好男兒志在四方,自當馬革裹尸盡心殺敵報國,方不枉了這一生!這些仁人志士在疆場上拋頭顱,灑熱血,以生命捍衛了我們的和平,難道不值得我們敬佩嗎?」
壯烈宣言,贏得他輕笑擊掌,不料下一刻,他竟出其不意伸臂將她攬入懷中,低頭輕嗅發香,輕笑道︰「戰士軍前半死生,不就為了美人帳下的歌舞嗎?來,唱支曲兒听听?」
「哎哎,好了好了,說正事吧。」顧惜惜一臉郁悶。不知為什麼,總覺得他此番並不比從前,倒像是有些不悅而故意捉弄她的樣子……
所幸他並未堅持,只是笑道︰「正事?」
「嗯……那個,您為什麼沒像三王爺那樣騎馬,而是坐著車來呢?」一臉的鄭重其事,以表自己絕非故意扯開話題。
他顯然看出了她的小小算盤,但也沒拆穿,竟然還微笑著解釋道︰「本王不過是一向只選擇最舒服的方式而已。」淡然一笑,「而三哥,卻從小便偏愛最刺激也是最危險的方式。」
輕輕轉動著手上的扳指,他仿佛沉浸入思索中,半晌,方才抬頭對她淺淺一笑,漫不經心道︰「你說,這兩種方式,究竟會是那種……比較好呢?」
「……」
彼惜惜不禁微微一顫,這兩人,難道……
第2章(1)
好在這路上的小小插曲,並未影響到是夜的賓主盡歡,因而在回到王府之後,沐浴包衣完畢,被問及今夜的感想時,顧惜惜便只以盛宴二字高度簡練概括。
而小王爺他老人家則只是高深莫測地點點頭,不置可否,半晌後才淡淡道︰「嗯,夜深了,歇了吧。」他站起身來。
彼惜惜點頭,起身,預備開門送客——
半晌。
「咦,還有什麼事嗎?」不無驚愕地問道。
「沒了啊。」答者亦是莫名其妙的樣子,「你站在門邊做什麼?」
這是她的房間哪!彼惜惜不得不忍氣吞聲奴顏婢膝道︰「既然無事,那小王爺是不是也該回房歇息了?惜惜敬祝夜安,明天見。」
小王爺笑得寵溺無奈,「說什麼哪——今夜由你陪寢,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陰風陣陣吹過……
彼惜惜開始想,自己若是現在昏過去,是不是會比較合適一些?
小王爺卻沒看她,往外稍稍揚聲道︰「來人,還不收拾?」
這回兩個丫環倒像是一早就在旁潛伏已久,專等著這聲指令的,立即神出鬼沒地出現在門外,息了原先的燭火,點上了曖昧昏暗色調的宮燈,又有兩個丫環進來,動作無比利落熟練地鋪完床鋪,然後一齊向他躬身致禮,一言未發迅速退下。
一串動作行雲流水,眾人訓練有素配合默契,場上女主角瞠目結舌的痴狀,則被自動忽略過去。待那四個丫環退出又關上房門之後,他在床邊坐下,先月兌了外衣,一眼瞥見她似是打定主意裝傻,仍在逃避現實,不禁無奈。
「你不會告訴我你不知道該怎麼做吧,美人?」好歹也是懷玉樓的主人吧。
彼惜惜發呆良久,居然就「撲哧」笑了出來,倒讓無奈的小王爺看得一愣。
「哪,我是不是已經別無選擇了?」
慎重地考慮了一下,小王爺認真地頷首,「恐怕是的。」
于是,只見顧惜惜以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神情,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那好,開始吧。」
……
片刻後。
「嗯……啊……不要啊……」
他愕然停手,看著身下閉著眼楮正申吟得投入的女子,「我說,你這叫得未免也太假了些吧?」
「啊,當真?」
當然是當真——他挑眉。他動手的時候她咬著牙不吭聲,等他松了手,她卻做配合地申吟……哪還有情趣可言?
彼惜惜乘勢往後挪,坐起身,目光炯炯地與他對峙,「喂,你到底想我怎樣啊?不出聲也不行,出了聲又嫌我假,未免也太挑剔了吧你?」
看著她眼里一閃而過的小小得意,他恍然,沉聲道︰「你是故意想敗我興致,是不是?」
「哪的話,我這不是在盡力取悅小王爺您嘛!是您的要求太高了——要不就請小王爺您先示範著叫喚一下?」
瞅準了他就是沒法示範,她笑得好生開心,只是下一秒——
「啊!」
一聲慘叫,伴著不敢置信的質問,只是聲音中的顫抖怎麼都壓不住,毫無震懾力,听上去倒更像是挑逗一般,「你、你、你居然……那里……」
「……那里又是哪里啊?」
惡意地又輕輕咬了下她的胸部,然後微微偏頭,貌似一臉好奇地不恥下問,問歸問,手卻依然不停。
「你……過分……住手——啊……」
傍予她一個鼓勵的微笑,意甚嘉許,「沒錯,這樣叫就行了。」領悟得果然還挺快的,真是孺子可教。
「……嗚……不要……」
掙扎的結果就是,紅色的紗帳終于徐徐落下,同時,燭火也由于某些不明原因而自動熄滅。接下來的場景,可是少兒不宜了喲,呵呵。
一夜劇烈運動的後果,便是次日一睜眼時的全身酸痛。他小王爺自是早不知于何時神清氣爽且春風得意地上朝去了,服侍她的兩個丫環青玉、青辰進來收拾。
懶懶地攬鏡自顧,幾乎哀叫出聲——處處春痕。這下可好,教她哪還有臉見人?
正懊惱間,身後的青玉、青辰不知為了什麼互相輕聲爭執起來,她轉頭問道︰「怎麼了?」
青玉一指床單,羞赧道︰「小姐,這個……該怎麼處置?」
彼惜惜一愣,頓時無語,隨後才懶懶道︰「扔了罷。」連這都要請示過她,難不成還讓她留作珍藏嗎?
反正不是自家的東西,用不著她來愛惜。
只是心中亦不無感慨,貞節啊貞節,雖然對你的下場也沒抱過太大的期望,還是沒料到居然就這麼隨隨便便地毀在一莫名其妙的人手上了。切記切記,將來被掃地出門時,定要好好敲上一筆。
花了大半個時辰梳完發髻,再花大半個時辰涂脂抹粉,終于梳洗完畢,趴在桌上,打了個呵欠,當真是百無聊賴。也不知懷玉樓那邊情況如何了,那群妖精趁自己不在,多半該鬧翻天了吧?唉,自己果然是天生的勞碌命,一閑下來就渾身不舒服……
「王爺有命,不準閑人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