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還有一線希望,還有一線希望可以自這里月兌身,逃離豪瑟,這不是很好嗎7.可是她竟感覺不到快樂……
「那小子的話是什麼意思?」豪瑟皺起眉,「該不會是想帶著你逃走吧?」
「怎,怎麼可能?」嚇了一跳的法柔連忙支支吾吾地找話搪塞,「這里的防守簡直是滴水不漏,我們哪有那種能耐?我連想都不敢想。」
"你們是沒有這個能耐,勒斯-霍天卻有,」豪瑟一針見血地指出,「他現在一定是想盡辦法,無所不用其極地要把他的獨生子救出來,有錢能使鬼推磨,也難怪那小子那麼氣定神閑,不慌不亂了。「
法柔不作聲,仔仔細細地將豪瑟所說的話反覆思考;這麼說來雷茨是極有把握的了,甚至已有人和他接觸,給他這個名字。
扒瑞-溫斯頓,法柔不自覺地握緊手,雷茨曾寫下的名字,彷佛在她手心里逐漸發燙。
豪瑟突如其來地捉住她的手,極其憐愛地吻著那縴白手指︰「我知道那小子會帶你走,可是我不擔心,一點也不擔心。」
「為什麼?」法柔不服地問,他憑什麼可以那麼有自信!難道這麼大的一個地方,就沒有一處可侵人的漏洞?她相信事在人為,更相信雷茨賦予她的信心。
「因為到那時候,你不會舍得離我而去的。愛情是束縛一個人的最好方法,可以讓那個人什麼地方也去不了,用盡力氣也逃不開,你懂嗎?辛西亞,到時候,束縛你的不是這里的高牆守衛,而是我的愛情。」
法柔臉頰一熱,嘴上卻已強硬地反駁出去︰「那是不可能的,你也未免太自大了,你以為每個女人都該愛你、崇拜你嗎?我可不敢恭維!」
豪瑟微微一笑,「反正到時自見真章,我們等著看他只送她到房門口,就忙自己的事去了。法柔將門開了一半,卻因門里的景象而停下動作。
她看見正為他們整理著房間的莉莉,先是若有所思地把玩著一地玻璃水缸里的五彩石頭,又伏在豪瑟的枕上,一臉的滿足陶醉,法柔想掩上門離開,卻還是驚動了莉莉。
「辛西亞!你回來啦!」她趕忙迎上來,神色不定,是那種深怕被看見什麼秘密的擔憂。
「嗯,有點熱,可不可以去幫我準備一杯冰茶?"她若無其事地走進屋,給了莉莉一個可以暫時回避的借口。
「好啊!我去拿。」
莉莉松了一口氣的表情也沒逃過她的眼楮,法柔捧起那個她從未注意過的玻璃缸,拿起里頭斑斕鮮艷的石子把玩。
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趨使她努力在記憶中搜索與這石子有關韻片斷,好不容易她才想起來。這不是雨花石嗎?她的父親在幾年前去過一趟中國大陸後。也在書房窗前養起這樣一池猶如寶石般,放在水理會呈現深紅色澤的美麗石頭來,這些半透明的石英或瑪瑙,就是只產在南京雨花台上的雨花石,這麼說來,豪瑟的確曾在南京待過,而在那里又發生了什麼事呢?在那個古老的城市是不是也有他很深刻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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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一個月以來,家人和她的過去,似乎都在麥德林暗潮洶涌、復雜交錯的人事中,逐漸蒙上一層淡淡隔膜︰慢慢地失焦、模糊;法柔得拼了力氣去回想,去模索那幾乎快失去了的往日回憶;但每每只是徒增自己的感傷與內心交戰,豪瑟對她不再有言語及行動上的侵犯,可以說是更加倍地對她好,小心將她呵護在手心里,但這對法柔而言卻成了另一種形式的禁錮;他想用他的愛意縛牢只剩最後掙扎的她,那一道理智與良心的防城正一點點地坍塌傾圯,她甚至自我逃避地不去正視還有一個蔓蒂存在的事實。
而這一切,終于面臨來自她家庭呼喚的挑戰,她與親人的連擊再度接連起來;CNN在震驚世界的販毒集團劫機案發生的一個月後,做了一份追蹤報導,此次劫機案共造成三十余人喪生,百余人輕重傷,還有兩名人質被挾持後下落不明;分別是世界聯合銀行總裁的獨生子,十一歲的雷茨霍天,和華裔美籍,目前就讀南加大二年級的柏法柔。
無意間看到這段報導,法柔睜大眼楮瞪著螢幕,一深怕錯過任何內容。
記者來到失蹤者之一,柏法柔位于洛杉磯郊區的住處采訪,她熟悉的灰藍色獨棟建築出現時,法柔已不勝激動地淚流滿面。
柏家沒有人出面接受采訪,倒是罹難者之一,宋時琳的父親出現在鏡頭前。
「宋伯伯……」法柔失聲,時琳的父親看起來老了好多歲。
「我的女兒是在機場被劫機犯槍殺的,失蹤的柏法柔是我女兒的同學,我衷心期待她的平安歸來,不要再有人因為這件劫機案而遇害……」
透過攝影機,法柔和親人間那一條薄弱的線已牽連起來,也猶如適時出現的一記當頭棒喝。
她怎能自我蒙騙在那根本不見容于世俗社會,更不可能有結果的情里,太天真,也太愚蠢,她必須回到自己的世界,讓一切回復原狀……
問題是,豪瑟肯嗎?放她回到原來的軌道,繼續他們永不交集的生命,接手了法柔的命運,一直是那麼心意堅定的。
豪瑟,他會肯嗎?
整夜的時間,她輾轉反側,難以成眠,千頭萬緒,她只恨不得立刻插了翅膀飛回家人的身邊,這失控的一切不能再下去了。
床頭的燈突然亮起來,豪瑟不帶睡意的聲音告訴她,他也一直醒著。
「還不睡?」
法柔趕緊背過身子,她不能面對著他。「沒什麼……」她悶悶地回答。
「又在敷衍我了,說實話,你在想什麼?」
猶豫很久,法柔終于還是開了口︰「在想,我對你究竟,究竟有什麼重要……」
「什麼意思?」不好的預感環著他,豪瑟知道她又要說那些不中听的話。
「我只是你身邊眾多女人中的一個,你對我有興趣,肯花這麼多時間在我身上,是因為我說‘不’;你認為不可能有女人拒絕得了你,直到你遇見我——」
「這是你的結論?」
「不,結論是,你很快就會覺得我乏味,會對我感到很厭煩的……」法柔愈說愈順口,她覺得自己分析得很對,完全沒有發現她又觸犯了豪瑟的禁忌,「不如我們讓一切重新歸位,省得彼此痛苦,這不是很好嗎?」
直到豪瑟開了口,法柔才警覺到事態嚴重。
「你要說的就是這個?」他的口氣是發怒前的平靜。
法柔硬著頭皮轉過身來面對他。不準自己移開畏怯的目光——她必須堅持自己的立場,要不然她又會輸了。
「你要說的就是這個?」他又重覆一次,一手擒住她的肩。
「我們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們——」
「你還是處心積慮的想離開我。」
「我知道,你努力想改善我們這樣的關系,你處處對我好,可是——」法柔很困難地咽著口水,她努力地想將自己自認的好意表達地完整,沒料到卻只是更讓豪瑟失控。
「不必說得這麼好听!」他厲聲打斷她,「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我就是不該對你心軟,讓你總是不安份,你巴不得我一腳踢你出去,你就可以重獲自由,是不是?你說!是不是?」
「你不能一輩子把我關在房里當做你的禁臠!」法柔終于在他的審問之下大吼出來,點燃兩人間蓄勢已久的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