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綁架回來的那小子雷茨-霍夫,你打算怎麼處置?」待豪瑟離開後,戈美茲單刀直入地進入他要討論的話題。
「這個嘛……」洛昂抓了抓頭發,有些困窘地試圖解釋,「我只想賺點外快罷了,倒沒什麼特別的意思。」
「把他給我;」戈美茲揚聲道,沒有怪罪的意思,「我不會少了你的好處。」
老板都親自向他開口了,他還能說不嗎?但唯一令洛昂不解的是為何戈美茲對雷茨也有興趣?區區千萬贖金對老板而言不過九牛一毛,他又何須特地來向自己要人?
「最近,開曼群島上的國商銀行不太對勁;」察覺洛昂心思的戈美茲直接回答他的疑問,「我們在國商的幾千萬美金不翼而飛,那個巴基斯坦人阿倍迪可能在背後搞了些小動作,惹來FBI,和一些阿拉伯國家的注意,所以國商這條洗錢的路子我得馬上切斷。」
「你要勒斯霍夫名下的銀行來代替國商?」洛昂馬上了解了老板的用意。
「不錯。」戈美茲點頭,「勒斯霍夫的世界聯合銀行在全世界七十幾個國家有五百多家分行,又是歐洲金融業的龍買老大,幫我們處理些小錢不會有什麼困難的,他兒子在我們手上,還怕他不听話嗎?」戈美茲挑了挑眉,望向一臉心服的洛昂。
兩人會意地相視而笑,戈美茲為無意間幫上地大忙的手下倒了杯陳年的干邑白蘭地,戈美茲灰色的眼珠交映著酒杯里的生命之水,綻放著真正屬于他精明狡詐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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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想到︰法柔竟真的睡著了;均勻規律的鼻息騙不了人。甚至他拂過她細致臉龐的觸撫也沒讓她醒來,豪瑟于是更大膽地俯身親吻她,前額、嘴唇與頸項一他發現了一樣十分熟悉的東西,垂掛在法柔胸前一個紅線系著的小紅袋子。祖父的遺物他也看過類似的東西,卻一時想不起名稱,他把它放回原處,正要和衣躺下,他發現法柔起了異狀,她無意識地捧住胸口蹙眉急喘,一定是胸痛復發了。
豪瑟忙去倒了水喂她吃下止痛劑,法柔的表情漸漸和緩下來,卻仍帶著那折磨人的間斷喘息,他極其自然地攬她入懷,睡夢中的法柔也依順地蜷起發抖的身子靠在他身邊,這令她充滿安全感,只要不去想起此刻身邊的人究竟是誰。身體漸暖和起來,她度過自遇劫機事件以來最平靜安穩的一夜——在豪瑟身畔。
他只希望當法柔次晨醒來之時,別再讓他承受那抹受傷的目光與絕望的哭喊,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害怕,這一切來自于她,如星與月一般的天涯相逢,即使只是初識,卻仿佛已得知彼此幾個世紀。
閉上眼楮,他看見故城南一早——一個曾在孩提時代短暫駐足,卻今他留下一生難以磨滅記憶的城市,拂面的輕風,無雲萬里的窮天碧落,爬覆青色苔蘚的古老牆垣,還有一個棕發碧眼的瘦弱孩子,行在重檐飛甍的古城之下,躲避著清一色卡其制服的來往行人異樣目光。
他以為那城牆即是他難以言喻的巨大寂寞,從此成為揮之不去的灰色印象。
她以為蜷臥在豪瑟床上的自己必如驚弓之鳥,任何些微動靜都能令她即時清醒,沒想到——她竟安睡了一夜?而且是在……豪瑟的身邊?
本能地想立刻起身下床,卻突然意識到不該輕舉妄動,驚醒身旁仍睡著的豪瑟,她放輕動作,先慢慢,慢慢拿開他環著她腰際的手,然後是與這該死的床墊奮斗,盡量不制造出震動地向床沿靠近,很好,她幾乎要成功了,她的腳尖差點兒可以踫到整齊擺在床邊的拖鞋——「你想到哪里去?」豪瑟如兀鷹獵食般俐落地將她一把扯回去,十分技巧地將她控制在自己的身下。
「你早就醒來了?」喘息未定的她答非所問地。
「不。是你吵醒我,破壞我一天的美好早晨。」
他還抱怨呢!究竟是誰破壞誰的「美好早晨」?
法柔轉過臉不看他,她不要在這種距離與他對視。
「睡的好嗎?我親愛的人質?」他促狹問道。
她沒好氣,「你說呢?」
「我看倒是很好,你還打呼了呢!昨晚。」豪瑟就是忍不住要逗她。「是嗎?」原本想一口駁回去的法柔馬上按撩下來,她才不要又上他的當,「那你最好隨便把我踢到什麼地方去,省得吵了你。」她冷冷的口氣。
素瑟竟然笑了,一如窗外陽光。
「不錯嘛。」他帶著贊許的口吻,「有進步,至少你沒有我想像中的無趣,孺子可教。」
最後四個字他是用中文說的,听在法柔耳里,很難說得上是什麼感覺,既陌生又熟悉,又有種領域被侵犯的感覺,他怎麼可以懂她的語言?怎麼可以如此揣測她的思維態度?
一想到自己有被他看穿內心的可能,就令她坐立難安,惶惶終日。幸好豪瑟沒再多為難她,領著她到浴室前,適時表現了他的體貼。
「你若願意的話,先淋個浴,換套衣服,我會找個人來陪你,只要有她在你身邊,你可以自由在這宅邸里逛逛,當然,某些地方例外。」
「什麼地方?你不告訴我j我怎麼會知道哪些地方不能去?」法柔挑著眉問道,听他這樣說,她反而被引起了好奇心。
「不要明知故問,辛西亞。」豪瑟俯身吻了她一下。
「除非你寧願一步也不離開這屋子。」說完,他便離開了房間,留下法柔一人。
她是該感謝豪瑟的體貼,畢竟能好好洗個澡對此時的她而言是求之不得的。
熱氣蒸騰了整間浴室,陽光自浴池前的玻璃帷幕照進來,金黃色的光芒讓人彌漫霧氣里,十多坪的空間內四處可見的綠色植物,更為這設計前衛整潔的浴室增添許多自然綠意。
取下一直掛在頸項的護身符,法柔解開圍在身上的天藍色浴巾,步下光滑的黑色大理石階梯,她將自己亟待清洗的疲憊身心投入了熱水涌流的寬大浴池中。
早晨的舒適泡泡浴,加上和熙的朝陽,沒有人能抗拒這樣的享受,然而,心事重重的她,心思卻飄回洛杉磯的家里,和在台灣的女乃女乃身邊。
爸媽和姐姐可柔現在不知急成什麼樣子了,也許以為她早就送了命也說不定,女乃女乃呢?法柔寧願年邁的女乃女乃仍不知情,如果讓女乃女乃再為她擔心的話,她的身體怎麼受得了呢?
還有時琳的家人,宋伯伯和宋媽媽接到獨生女的死訊,必是痛不欲生,而且,時琳還懷有身孕……賽門,知道嗎?
是她的錯!不該是時琳犧牲,她卻活了下來,若不是豪瑟執意救起了她……
豪瑟——一想到他,法柔就無法克制地心慌了,她從未與一名男子有過如此親密、矛盾卻又微妙的關系,從遇到地以來,法柔覺得自己便一直在打一場很辛苦的心理戰,時時刻刻得去揣測他難以捉模的心意,他到底……會把她怎麼處置?她又有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嗎?瞪著鏡牆里表情愈來愈凝重的自己,法柔只感到無力……
素瑟找來「陪伴」她的人是在這座宅邸里工作的女侍,深棕色的皮膚,加上一口珠貝般的牙齒,笑容像南美陽光充滿活力,法柔一見就對她有了好感。
「讓莉莉陪你出去散散步,透透氣,我可不希望把我的人質給悶壞了。」豪瑟說完,穿上外套就先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