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伯納原本微笑的臉果真變了,是老僕們所不熟悉的一種危險的神態,並不嚴肅卻讓人從心底發冷。
‘那麼,你認為誰合適?’用危險的神情講這話的人,不是要答案而是讓對方閉嘴。
避家僵白的臉變都沒變︰‘少爺你所娶的女性一定要有身份、地位、財勢、性格、容貌全在上上之選才行,這異國女子她佔的上哪一項?’
‘全部!’少年公爵臉上一副‘就這些條件’的無聊表情,重新坐在沙發上抱起李宇,‘李宇的性格和容貌都很完美,至于前面幾樣,她可比誰都有能力得到。’
眉毛又挑了挑,管家的語氣卻還是平板的︰‘成婚的地點是在幽蘭國吧,沒有婚書的話,不會有人承認的。’
‘婚姻書我放在行李箱……’路伯納臉色一變朝管家厲聲道,‘喬伊……’‘對,是我拿了,我在收拾衣服時發現的。’
不理會路伯納狂怒的氣息,管家接著道︰‘德克羅克上流社會有許多適齡的貴族小姐,王妃的佷女莉安娜小姐,親王的妹妹蘇可利小姐,伯爵的妻妹梅瑞小姐……」」
‘喬……喬伊……’受不了這種緊張氣氛的布蘭迪息事寧人道,‘你……你所說的那些人有許多男子追求啊,其中一個人四月份結的婚……你忘了嗎那個什麼梅小姐的……’
‘對啊,鬧的很大哩,她以前的男友要求與她新婚丈夫在婚禮上決斗,結果被趕了出去……’‘還有那親王的妹妹,沒十個也有八個男友吧……’‘佷女好像沒男友哩……听說有些內向,喜愛看書,很少到交際場合呢……’‘是長的太難看了吧,哈哈哈……’
雖處在遠離首都的巴布羅郡,又住在高高的山崖頂上,但宮中逸事、鄉村趣事、小道消息卻一條都逃不過他們的耳朵。
「好東西總是留不到最後。’管家面不改色地注解,‘除了這些,還有男爵的女兒、子爵的外甥女,伯爵的遠親、但比起前面三人,條件總有一件不符。’
‘你的意思是讓我放棄完美的李宇,去選擇那些次品。’路伯納已有些口不擇言,今天喬伊有些不可理喻。
‘其實我最中意德克羅克第一繼承人,朱西斯伯爵的外孫女。’
這句話,連一直都插不上嘴的尤利安都忍不住驚呼︰‘那女孩子才三歲啊!!’
‘喬伊,你究竟想說什麼?’
避家白多黑少的眼楮盯著路伯納,用看透一切的口吻道︰‘少爺,那女孩子並不想嫁給你吧。’
大廳中一陣靜默,僕人們是驚訝這個消息,尤利安驚訝管家怎麼看得出來,而少年公爵緊抿著唇沒肯定也無否定。
‘從見第一眼就知道了,這個少女喝了一種藥,作用是全身肌肉只可維持人行動的基本需求,但昏睡時間過長,不易醒來。’
‘這種藥可以讓李宇的傷口更快愈合。’少年的臉蒼蒼白白的,有居心被人看透的狼狽。
‘是……是埃’不忍見少爺被僕人責問,尤利安連忙道,‘李……路夫人身體曾遭受重創,那藥是安神的藥啊,只是有些……副作用罷了。’
在生活中已浸婬了幾十年的老人們默不作聲地看著滿頭大汗解釋的小廝和蒼白著臉的路伯納。
結結巴巴的聲音響起,是矮胖的一直沒參加討論的老僕路德︰‘少……少爺……你你強搶……民……女!’
‘強搶民女!’大廳上再一次炸開鍋。
‘少爺,這是其他貴族的不良習性,你可不要學呀。’
‘在路家的歷史中,只有第四代公爵有搶人的習慣,他最後不得善終埃’‘……不是第四代公爵,而是他的雙胞胎弟弟……’‘而且不是強搶民女,是強搶男童……’
‘說些善終的話,第七代公爵大人在堡中養了許多情婦把妻子活活氣死,最後卻安祥老死。’
‘安祥老死?應該是得了什麼病而死的吧。’
‘還有他僅有的兩個兒子,一個墜馬而死,一個是白痴,後來公爵稱號不是被佷子繼承嗎?’
僕人們毫不在意地議論著路家秘聞,管家的眉毛又跳動著,僕人的要則之一就是在主子面前要三緘其口,只要把主子的命令听進耳中,適當給予一些建議就行了。瞧瞧在他們的管教之下這些老僕竟還沒大沒小的,都是少爺太縱容他們了。
‘就算是我搶的又如何。’路伯納公爵陰側側地道︰‘我就愛搶她作我妻子,無論她怎麼要求我都不會放她走。
用盡一切方法,我都要把她帶回無英堡來。’
‘啊,對……對哦。’
難堪的靜默又被結巴老僕打破︰‘我們是貴族……貴族就是特……特權階級……特特權階階級的話……搶搶……一個兩個人……人算什麼。’
‘對呀,貴族如不做些壞事的話,會被人懷疑血統是假的哩。’
‘什麼壞事!是合理使用特權!’
‘而且是搶來做妻子的,不是做情婦也不是養女,而是作為惟一的伴侶,她應該感到榮幸才對。’
‘妻子!以後就是我們的主母,可以入主有王室血統的路家,是多麼光榮的一件事埃’‘以後又會有小路伯納出生……’‘啊,真正的可愛的孩子……’‘對呀,路伯納少爺不需要我們照顧,尤利安又太老成,而只要娶了妻,這房子里會有許多小孩子……’
這是光想像就讓老僕們流口水的誘人畫面埃‘可……可是……’口齒不清的老僕又道,‘喬伊不……不同意……說什什麼條件……不……不配……’‘難道喬伊想阻攔少爺娶妻嗎?’
‘少爺是惟一的一次對女孩子感興趣呀……’‘如果阻擋後,少爺從此後不再喜歡女孩子了……’‘改成喜歡男生……’說這話的老僕被其余人一頓猛揍。
‘如果一輩子不結婚的話……’
‘沒有妻子,就沒有小孩子……’
‘沒有孩子就無法繼承路家……’
‘我們也沒法逗小孩子玩……’
‘給他做玩具……’
‘唱歌、騎馬、擊劍、格斗……都無法教他了……’十三個年紀加起來足有五六百歲的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老僕面面相覷,突然全趴在沙發背椅上對抱著李宇的路伯納高叫道︰‘少爺,我們支持你,路夫人我們會好好照顧她的。’
‘不要,我自己會照顧。’路伯納緊張地抱了抱懷中的李宇,‘而且我才不讓李宇生小孩,她才十七歲。謝醫生說太年輕生小孩對女人不好。’
‘啊,少爺生氣了。’
‘不要擔心,路易斯老爺出生時,他媽媽路老夫人才十五歲哩。’眾老僕在心里對謝安醫師咒罵個不停,同時舉例打消少爺的決定。
‘少爺,你已下定決心了嗎?’
其他老僕的激動情緒仿佛無法影響管家僵化的臉,他無表情地問著少年公爵。
少年堅決的眼對上老僕的冰冷眼楮道︰‘我知道自己做了卑鄙的事,但對于李宇我絕不放手。’
對視半晌,少年深遂的眼並不妥協,老僕的眼光一閃,少年幾乎以為那是笑意。
‘在感情的事上沒有什麼卑不卑鄙的。’
老僕從兜中掏出黑色記事本,戴上單圓眼鏡,以標準管家的單一音調道︰‘路伯納少爺,你離開巴布羅郡兩個多月,其間有金鐸爵爺的午餐邀請、卡恩男爵的舞會邀請、阿內爾卡將軍的狩獵邀請、周德伯爵的訂婚邀請、胡里夫公爵女兒進入社交界邀請、王室宮廷晚會邀請……’‘少爺,你什麼時候回復這些邀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