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七早八早地叫魂哪!」汪杰一開門便破口大罵,恨死了破壞他睡眠的人。
「嗨!汪杰,好久不見了。」站在門外的于婉嵐滿面春風,絲毫不怕汪杰火爆脾氣。
瞧見她身後的莫盧,汪杰不客氣怒瞪他一眼,才從齒縫中迸出一句話來︰「真是稀客啊,專程來叫我起床的嗎?」
「當然不是。」于婉嵐還是一臉燦笑如花。
「看緊你老婆,別讓她一大清早對著別的男人直笑,你不怕綠雲罩頂,我可不想被當成西門慶。」
汪杰邊走回房間邊對莫盧開起玩笑,出來時身上已多加了一件T恤跟休閑短褲。他通常是不穿衣服睡覺的,只著一條四角內褲。
「我的嵐妹既非潘金蓮,而我也不是武大郎,所以這種事不會發生在我們身上。」莫盧自信滿滿的摟著愛人的腰大聲地說。
「你還真敢說大話,等家里紅花爬出牆外時,就別怨我事先沒警告你。」他故意恐嚇莫盧。
莫盧氣呼呼的,卻忘了反駁,只在一旁干瞪眼。
于婉嵐立刻替自己的男友扳回一城,還是笑著說︰
「真感激你幫莫盧操心,可惜你的擔心是多余的,莫盧家中的花已剪下養在他心愛的花瓶里啦,別說爬牆,就連花瓶都離不開了。」
「哦?嵐,我太感動了。」莫盧說了一句滿惡心的話,但卻是發自內心的愛語。
「喂!你們一定要這麼刺激我這個孤家寡人嗎?」瞧見這副恩愛畫面,汪杰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也想要談場戀愛,但他此刻的腦海里卻出現一個不該出現的影像,他嚇得急忙將它甩掉。
見他直在那兒猛搖頭,莫盧關心地問道︰「怎麼啦?頭痛是不是?樂團是怎麼了,昨兒個小唐肚子痛,而你今天就頭痛,難不成被人詛咒?」
「別提他行不行!」汪杰吼道。
「咦!為什麼不能提我干弟弟?他可是你們一伙的,有什麼天大的理由不能談他,還是你看他不順眼?」
這就是宛嵐此行的目的,既然汪杰自己先把話題挑起,那她就順著接下去嘍。
汪杰被問得啞口無言,一時之間不曉得該如何回答,只是看了看宛嵐,再瞄一瞄好友莫盧;然而前者像要定了答案似的,一副不肯善罷甘休的模樣,後者卻只對他聳聳肩、眨眨眼的,一副「不關他的事」的孬種樣。
「汪杰你沒有話要說嗎?」她不死心地一再逼問,為的就是要听見一個合理的答案。
「沒錯,唐昕亞是塊好材料,不過我就是無法對他假以辭色;別問我為什麼,我沒有正確答案給你。」他據實以告,臉上淨是無奈的神情。
于婉嵐听完他的回答後,不怒反笑。「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麼。」
「嵐,你知道嗎?」莫盧驚奇不已,插話問道︰「我認識這小子比你久,身為好友的我都猜不著,你會知道?」
「說來听听。」汪杰自己也頗為好奇。
「你們應該沒忘記小白吧?」她雙手抱胸,精明的美目看向眼前還不明所以的兩位男子。
「我承認昕亞的外型跟小白差不了多少,甚至比他來得更清秀,講難听一點就是細皮白肉的小白臉;但不同的是,昕亞是正常的,他喜歡異性,女的朋友一大堆,固定的女朋友則還沒有。為了能跟他心目中偶像同台演出,他舍棄了許多東西,包括愛情;因為昕亞說過他要專心幫汪大哥實現音樂夢想,其余的就留待以後再談。」她一口氣道出欣雅曾經告訴過她的內心話。
汪杰沉默了,不曉得要說些什麼來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是震撼?是驚訝?是高興?還是虧欠?唐昕亞年紀雖比他小,然而心態卻比他成熟,待人處事的胸襟也比他寬大,他真是幼稚極了,比昕亞還不如。
「說了這麼多,如果你依舊討厭他的話,那我只好帶他離開,免得每天忍受你的不平等待遇;剛好我的節目需要一個助理,昕亞也不愁沒有工作做。」她以退為進,看能不能幫欣雅扭轉眼前的劣勢。
耳聞于婉嵐要唐昕亞離開樂團,汪杰竟然有些不舍,心里怪不是滋味。他急著開口︰「也許是小白事件令我心里產生疙瘩,不過我總認為這並非主要因素,至于是何種原因,現在我想不出來;但是我會盡量改變對唐昕亞的態度,那你就別再動他的腦筋了。」
「對呀,嵐。」莫盧欣喜地又插嘴道︰「是汪杰對小唐不好,我和邵丕業可疼他像自己小弟般,就讓他留下嘛。」「莫盧!」听到他把錯全往自己身上推,汪杰不免怒火上揚,後悔交上這個重色輕友的損友。「虧你我是「換貼的好兄弟」,緊要關頭你卻臨陣月兌逃,我會記住的。」
「既然你說要讓昕亞繼續發揮所長,那我就暫時割愛,希望你別讓我有挖角的一天。」于婉嵐稍微安心了,這樣才對得起干媽宋信華當年對她的照顧與提拔。
「哎!團長,打個商量。咱們今天放假,我想陪陪宛嵐,行嗎?」莫盧小心地要求自己剛得罪的好友,低聲下氣的蠢樣令人發噱。
汪杰和善地點頭答應。「怎麼不行,莫大官人,你想休幾天就幾天,隨你高興,我不敢有任何意見。」
「很抱歉,打擾了你的睡眠,我們馬上走人,讓你睡回籠覺。拜啦!」于婉嵐拉起莫盧便離開。真是來去一陣風,留下汪杰獨自在沙發上跟糾結混亂的思緒奮戰。
☆☆☆
唐欣雅在家悶得發慌,歡雅又輪到白天班,母親則一大早不見人影。起床時四周靜悄悄的,就只自己一人苦守空閨。
原本想就這麼窩在床上等家人回來,反正起床也無所事事。但天不從人願,樓下有人直按對講機的電鈴,實在懶得理它的,可按鈴的人似乎不死心。為了避免對講機燒壞或電鈴報銷,不得已下床見客嘍。
訪客是于婉嵐,匆匆忙忙的只丟下句話︰
「欣雅,以後有好日子過啦!我不上去了,莫盧在車上等我。樂團今天假,甭去啦,再見。」
「宛嵐姐,哎!宛嵐姐!」連叫了幾聲無回音,唐欣雅只好放棄。
瞄一眼壁上的咕咕鐘,快要十一點了,肚子有些餓,是該吃早點還是午飯?她開了冰箱不見吐司也沒有鮮女乃,只剩幾片火腿和三顆蛋。炒個飯也好。她想,打開飯鍋是空的,唉!懊去超級市場采購民生必需品了,不然晚餐都沒得吃了!出了門,唐欣雅先到附近的小吃攤喂飽自己的五髒廟,再閑逛到超市買菜,不過她臨時又改變了行程,拐個彎走向樂團的專屬音樂教室。
因為不想太早回到空洞寂靜的家,才決定跑來打發時間;雖然指定的曲目已練習得熟透了;但她仍覺得不夠,無法比得上前任鼓手小白。他出神入化的耍、拋和旋轉鼓棒的技巧,全是自己要多加學習的地方,否則是會丟了樂團的臉,那罪過可就大了。
急驟的鼓聲充塞在整間教室里,以至于全神貫注打鼓的唐欣雅完全不知道除了她之外,房間里多了一個人在欣賞著她打鼓的英姿跟氣勢,敲打出節奏不凡的爵士鼓樂。
終于室內歸于靜謐無聲的境界,唐欣雅將過于激動的情緒藉著深呼吸平靜下來。突然,她听見了掌聲在身旁響起,詫異地抬頭向右一看,嚇得跌落地上,發出一聲巨響和哀號。
「哎喲!」她這麼一摔成四腳朝天狀,真是有夠糗的了,偏偏又在自己偶像面前。
「哈,哈,哈哈哈……」汪杰捧月復大笑,覺得昕亞這小表真是好玩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