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閻子曜接過畫冊,皺起眉非常仔細地看著。
這是一本英文的精裝童話故事書,封面是淡淡的橙黃色樹林配上寶藍色的天空,筆觸十分細膩,顏色也潔淨一如羽心予人的感覺。
他翻開書頁,並輕輕撫模著這些美麗溫柔的圖畫,仿佛借此能觸模到羽心。
「你怎麼能確定是她的畫?」好一會兒,他抬起頭來望著連馨問。這本書作者的名字並沒有和「夏羽心」三字有任何關聯性,而是一個十分陌生的英文名字。
「我就是能。別忘了我是美術系的學生,而且我們同窗四年又是死黨,你想我會認不出她的畫風嗎?別小看我們的美學訓練及鑒定力了。」連馨微笑,自信地道。
閻子曜看了一眼連馨,拿著畫冊什麼話也沒說的就往門外走去!而他眼中更流露堅定的神色——如果這真是羽心,這回他一定會捉住她!
看著閻子曜離去時的堅定背影,連馨的眼眶忽地紅了起來。
一直作壁上觀的聶宸宇見到連馨掉眼淚,于是從後環摟住她的腰,在她耳旁道︰「親愛的老婆大人,你哭什麼啊?」
「他真的很愛羽心……」她哽咽著。
從以前就一直听羽心談起閻子曜,後來她為了這個在心里藏了十五年的愛戀而來到英國,卻從此失了音訊。得知這消息時她好難過,直到今年發現了這本畫冊她才確定羽心至少在這世界的一角活得好好的。而現在見到閻子曜的表現,她更能確定羽心會得到她應得的愛情……」想到這兒,她就覺得又高興又感動。
他們會有結果的,一定!
「是嗎?他有我愛你的一半就很了不起了。」聶宸宇低笑,卻把他親愛的老婆摟得更緊。
「喂,你——」連馨轉過身本想抗議,但卻在張口時,唇就被密實地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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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森林中落葉不時由空中飄落,夏羽心一人坐在林間小徑旁的石頭上,描畫著生長在樹根旁的小植物,透著涼意的空氣讓她微微打了個寒顫。
又是冷意襲人的秋天了……
她停下筆,仰望著從樹梢透進的點點光亮,想起了另一個仰望著天空的秋日。
已經三年了,在這一千多個日子里,每分每秒對她而言,無不是種可怕的煎熬。
她多想念他啊!想得幾乎無法克制自己想見他的沖動,為了抵御這份思念,幾乎將她的心力耗盡。但所有心中的苦與痛她都強忍著,硬是不讓淚水滑落。
是的,她原本是要結束自己的生命,那種被洪流席卷的可怕感受也並未打敗她堅決的意念。可是就在她被救起、由長時間的高燒和意識昏迷中醒來後,她發現了活下去的理由。
這是多不可思議的事啊!就在她醒後、怎麼也無法忘懷自己的罪惡而又動念再想結束自己的生命時,才發現另一個小小生命竟已悄然來訪……
上天待她真是太好了,對于她這帶著罪惡的靈魂,她依然給予了最美好而珍貴的禮物,竟讓她擁有了與子曜哥哥那一夜纏綿的結晶。
她不敢稱這小生命是「愛的結晶」,因為與子曜哥哥的那一夜是她搶奪了光心姐姐幸福的結果,但這來訪的小生命是如此純潔安詳,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將這天真的生命視為罪惡的結果,而她也會傾盡所有的力量來保護這珍貴的生命。
想起了這不可思議的可愛小生命,夏羽心臉上淒然的表情起了柔和的變化,淡淡的淺笑掛上了她美麗白皙的臉龐。
慈恩……
她的小小女兒,她生命的泉源、她勇氣的支柱、上天給她的寶貴恩賜;為了她,自己才有今日的堅強、才有克服相思煎熬的力量。
忽然,她听見了身後有??的腳步聲,這腳步聲讓她臉上淡淡的淺笑加深,化為一種既慈愛又美麗的笑容。
夏羽心含笑地回過身,但卻在見到自己身後那高大的人影時,臉上柔和的笑意頓時轉為僵硬,而原本在這森林中所有自然的聲音也在瞬間化為寂靜——
終章
閻子曜望著那回轉過身的美麗倩影,他的呼吸幾乎停頓,深怕這只是場美得可怕的夢,更擔心只要自己一出聲就會使這讓他朝思暮想的身影消失無蹤。
可是他明白這不是夢,只是剛才遠遠見到她的背影時,他真的好怕驚嚇了這只不易掌握的小鳥兒。
他放輕了腳步慢慢靠近,她的背影看來更清瘦了些,而在她回頭的瞬間他更驚于她的美。三年間,她竟出落得更清麗動人了!
「羽心……」他出聲輕喊這個不知在夢中喊了千百回的名字,但卻發現自己的聲音竟嗄啞得難以辨認。
他真的想不到,她竟然就一直藏在離別墅不遠的森林中!
他的搜索行動一直局限于瀑布下游,卻萬沒想到發現羽心昏迷在溪畔的人將她帶到了上游的住家中!
救了羽心的人是個長年住在森林中、十分崇尚自然的古怪獨居老婆婆,她不僅不使用自來水及電力,更不使用任何現代通訊設備,當然更遑論要她去報案。她只是將羽心救了起來,然後親自照料她,並留下羽心與自己作伴。
不過,這位老婆婆也在去年過世了,但羽心卻一直居住在她的森林小屋中。
這些資訊是在他從連馨給他的童話書出版社調出作者資料後,再交由情報網追查所得的結果。而這調查所花的時間就連一個小時也不到!
三年前會錯失她只怪他太執著于特定地點的搜索,如果當時搜索的範圍再廣些,或是不要那麼早心灰意冷,那就不至于延至今日才見到她!
夏羽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見到的會是真實的閻子曜,只猜想這是自己因過度思念而造成的一時錯覺,但當他喊了自己的名時,她才發覺這一切的真實性。
想也沒想,她丟下手中的素描本、畫具,起身就跑。
不該再見到他的,他也不該出現的!
這三年間她躲在這沒有人煙的森林中生活,也不與父母聯絡,為的就只是不想大家再以保護、呵護的態度來對她,而她更不想子曜哥哥隱藏著心中對光心姐姐的思念而娶她。這樣的她,不配得到大家的關愛。
所以她躲著,不孝地躲著,小心翼翼地藏匿在婆婆幾乎與世隔絕的小屋中。
三年了,她一直做得很好,但為什麼他卻突然出現!?
見她要逃離自己,閻子曜比她更快地一把就從後摟抱住她,然後緊緊地將這逃離自己三年的小人兒揉在懷中,像是要把三年來累積的所有思念全借此傳達。
「我曾說過我不會放手,這回你再休想從我身邊逃離;如果你再要逃,天涯海角我也不放過你。」他低啞道,聲音中充滿了堅定不移與濃濃的苦痛情感。
抱著她,心中的悸動與沖擊讓閻子曜顫抖,胸口滿滿充塞了酸楚。
誰說男人不會為愛而心緒波濤難平?
他曾遭受過的恐懼、害怕、悔恨與逃避的心情,沒有一件他會否認,就連現在終于將她擁入懷中所產生的感動與心中的陣陣酸楚,也是他最真的性情!
「請放開……我……」
被如此堅實的手臂擁在懷中,背貼靠著睽違三年的厚實灼熱胸膛,夏羽心再度感受到那令人難以忘懷的有力心跳聲,而閻子曜貼在自己耳畔的低沉嗓音竟還帶著一種令人心痛的喑啞,她幾乎要因此軟癱在他的懷中。
天涯海角……
但更讓她覺得天旋地轉的卻是他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