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終于放開她的唇時,夏羽心就連喘息的力氣也沒有,整個人就軟癱在他鐵般的手臂中。可是當他冰冷的問話在她耳邊響起時,她震驚了。
不,她怎麼可能會喜歡他以外的人?那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十五年了,她心中除了他再也容不下別人的影子,他怎麼會懷疑?
而她不願讓他踫自己也是因為……因為……
想著,她的淚水又開始止不住地溢出。她緩緩抬起悲傷的眼瞳,與他森寒的目光交會。
「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愛上你以外的人?從小我的眼中就只有你一個人,任何人都無法要我不喜歡你,我單相思十五年了,而且喜歡你的心情一年比一年更強烈,所以我才會鼓起勇氣來英國找你。而那個男人、那個男人……我根本不曉得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我什麼都不記得了,醒過來時就發現自己全身赤果地躺在床上,身邊就是他……我真的不曉得是怎麼回事,我、我……」她望著他深邃的黑眸困難地說道,最後終于激動得哽咽,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夏羽心的話讓閻子曜心中一緊。
她什麼都不知道?!到底這當中發生了什麼樣的事?
當然,他一直覺得這事不會是在她清醒時發生的,只是後來她奮力的抗拒自己讓他怒火中燒,甚至開始懷疑她的心其實不如自己所想的在他身上,而這比起剛打開門時所見到的景象更令他難以忍受!
所以狂怒讓他無法思考,所有的理性在瞬間離他遠去,留下的只有情緒性的怒意;在那時他只想將她叛逃的心捏碎!
可是羽心哽咽的話語又再度喚回他的理智,但從她嘴里說出時還是讓他怒火難抑,但現在這份怒意卻是針對那男人的!
他冷下眼,怒火在眼中燃燒。
那男人會為自己做過的行為付出可怕的代價,他會後悔至死!
夏羽心明顯地感覺到閻子曜的力道在增強,而他眼中的火光更使人恐懼。
看著,她更難過了,她覺得他不相信自已。可是就算她已不能成為他的新娘,她也不想他誤會自己愛他的心意。
「我怎麼可能愛上你以外的人?不可能的……」她再次哽咽地喃喃重復。
她不會愛上其他人的終她一生!
她的喃喃低語聲像是最有力的話般,讓閻子曜心中瞬間抽痛了起來。
他知道她一直是傾慕自己的,知道她總用信賴的眼神望著自己,她的絲毫不懷疑讓人覺得她其實還小,還不明白何謂真正的愛情,只是延續了從小的信任而追尋著他。
可是現在她淡淡的言語及真摯的目光卻是這麼真實,真實得讓他心弦有種震蕩的感覺。他無法說什麼,但目光卻柔和了下來。
世界上真有這麼純真的愛戀嗎?他原本懷疑,可是現在他信了。她的天真美好讓他覺得自己向她求婚這件事或許是個卑鄙的行為,那時他以為自己只是在她身上看見光心的影子,但現在他明白了,其實自己注視著的,從來都只是她這美好的天使!
這天使不是光心,只是她——夏羽心。
對,或許從一開始他看見的就只有她,只是那件意外讓他在潛意識中不願承認罷了,否則這些年來他對羽心的每一分思念及偷偷望著她的行為又代表著什麼?
他是愛她的,就在那焚身般的怒氣爆發之時、就在她的身影逃離之時、就在她的喃喃愛語哽咽低訴時,他心中都感受到強烈的疼痛;這份痛,讓他頓時明了了自己的心屬,也讓他明白為何從不任人擺的自己會願意娶羽心。
其實早在他腦子清楚明白之前,他的心就已在渴望吶喊,而他甚至還以為自己是順從了長輩的願望!
沒錯,從來他愛的只是她、要的也只是她——只是直到此時他才驚覺!
「可是現在我沒有資格愛你了,我變得好髒……不能再當你的新娘子了,我不想你踫我這麼骯髒的身體……」沒發現閻子曜的轉變,夏羽心繼續說著。她的身體再次顫抖起來,忽地緊咬住自己的唇,就再也說不出任何話,只以手臂環住自己,目光也不再與他相對,只是哀傷地低下眼睫。
可是她還是沒逃離成功,而此時她也沒逃的力氣了……
骯髒?
閻子曜真是震驚極了!
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雖然看見她與別的男人同床共枕令他怒不可遏,或許這是讓人很難原諒的事,但骯髒?他卻從不曾將這兩個字與她聯想在一起。
「抬起頭看著我。」他攫起她的下巴,讓她看向自己。「你怎麼會這麼想?你不髒,這不是你自願的——」
她望著他,淚水不止,只是搖頭。
「不,你不懂,我什麼優點都沒有,又傻、又冒失,也沒像言姐姐一樣有精明的腦子可以幫助你,我唯一有的就只是完整的身與心,沒有其他了,這是我所能付出的唯一!可是我卻失去了它,我……我已經不完整,什麼都沒有了!」說著,她突然痛哭出聲,無法更言語。
她的心好痛、好痛,只要想到自己的不完整,她就覺得自己要因心痛而死。
「不對,不是這樣的,你有的絕不只是你所謂的‘完整’,重要的是你的人、你的心,就只是這樣。」他沒想到,她竟會覺得由自己一無是處,看著這樣的她,他只覺得心疼。閻子曜再度擁她入懷,極其溫柔地抱著她柔軟的身軀。
他沒說出來,其實她擁有的東西太多了,光是她天真單純的信賴和清澈真誠的目光就比什麼都珍貴,更別提她十五年不變的堅定愛戀了!
他愛的,就是她這份傻、這份冒失、這份單純。
這是夏羽心第一次見到他如此溫柔的眼神,就連他要自己嫁給他時她也沒見到這麼專注看著自己的眼神。而當他再度將自己擁進他懷中時,他沉穩的心跳聲像鎮定劑般平撫了她心中強烈的痛楚。
「真的嗎?只是我的人、我的心?」她乖順地偎在他懷中,輕問。
真的可以嗎?以她這不完整的身體,真的還能成為子曜哥哥的新娘?成天只會冒失闖禍的自己真的可以?
「對,就只是這樣。」他撫著她被風吹亂的柔軟發絲淡道。
听了閻子曜的話,夏羽心突然伸出手臂環住他的腰,緊緊貼住他堅實的胸膛,想確定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好溫暖、好有力的心跳……
她閉眼傾听著;只有如此她才覺得安心,才能暫時將那段可怕的記憶拋諸腦後。她抱著他、听著他咚咚的心跳聲,突然像只貓兒般偎在他胸口磨蹭起來。他身上的味道好好聞,她好喜歡靠在他身上的感覺,可以讓胸口的痛楚減緩。
她的動作讓閻子曜全身一僵,他的呼吸再次濃重起來,而他的目光也不自覺游走過她柔軟的身軀。剛才太激動,沒有注意到她里身的絲被已滑落大半,細白的肌膚在銀色的月色下顯得極度誘人,而她半截雪白的胸也半露在外,頓時,她的磨蹭像火一樣燎燒起他的每一寸感官。
他深吸一口氣,將她推離自己的胸口,目光刻意不停留在她美好的身軀上。「到屋子里去吧,你不會想露宿荒野吧?」他替她拉上絲被,接著就抱著她站起身。
如果她再多貼在他身上一秒,他怕自己就要在這森林中侵犯她了!
「啊,我自己走就好了……」夏羽心掙動了一下,他這樣抱著自己會讓她覺得不自在,這仿佛是新郎抱著新娘般。
這對現在的她來說,並不適合。
雖然他說只要她的人和心,可是要她立刻將今天發生的一切丟開是不可能的,或許一輩子她都無法真正坦然面對這一段記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