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兒,你有沒有刀子?」曦寧沒注意到香兒喜悅的臉色,她一心只想完成這只猴子。
「刀子?曦寧姑娘你要刀子做什麼?」好好兒的,拿刀子多危險。
「我想刻石頭。」
「刻石頭?」
「嗯,這個。」曦寧將那只小猴兒遞到香兒眼前。
香兒一瞧,什麼石頭呀!她雖見識不多,但也總是待過大戶人家,這類東西總還能分個好壞,這分明是塊上好的玉嘛!
「你說這是石頭?」香兒的眼眉全皺在一塊兒了,再不懂世故也不該連石頭和玉都分不清呀!「這可是上好的玉,很值錢的。」她接過那只玉猴細細地瞧了一回,發現這刻工真是好。
「很值‘錢’?」又听到這個她不懂的名詞了,這兒的人好似很在乎「錢」這東西。
「是啊,你打哪兒拿來的?」香兒將猴子還給曦寧,問道。
「這……我住的地方很多呀,我常拿它們來刻東西。」
「這是你刻的?」她住的地方很多玉?如果她家里頭有很多這樣上好的玉,那她也該是什麼有身份人家的小姐才對呀!的確,曦寧姑娘的氣質很特別,跟一般在民間生長的女子完全不一樣,好似在被保護得很好的環境下長大,所以除了美貌外還能這樣出塵月兌俗。唉,難怪貝勒爺如此重視她了!
「嗯。」曦寧點頭。「香兒你有刀子嗎?」她再次問。不知為何,她現在十分想將這只猴子完成,什麼石頭、玉呀的分別,或是它有多值錢都無關緊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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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書房內一片沉靜肅穆,空氣仿佛要凍結起來般的冷僵。皇上身著華麗龍袍,凝眉閉目為首而坐,一室都因他嚴峻的面色而悄然。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在一陣靜默後,皇上才緩緩開口,聲音沉穩有力。
「是。」祈燁立在座前,沉聲應答。
皇上在案上用力一拍,站起身來踱步。「不像話,太不像話了!堂堂大清朝的皇格格竟然逃婚?這若蘭真是太不像話了!」這簡直將他的龍顏丟盡,根本無視父命!
「皇上息怒。」祈燁平穩著聲音道,並未為皇上的震怒所動搖。
「息怒?這教我怎麼息怒?人倒跑得干淨,連個影兒也不見!」皇上還不止地踱步,整個眉全鎖在一塊兒。
「只怪臣沒盡全力保護好若蘭格格才讓她離去。臣,有罪。」
皇上瞥了一眼祈燁,止了腳步嘆氣道︰「什麼有罪沒罪的,你要我現在同你算這帳嗎?」他手指著祈燁微怒地問,之後手背在身後又再度踱起步來。「這若蘭打小迸靈精怪,就是花樣兒多,想不到長這麼大了還闖禍!」
祈燁沒應話,只侍立一旁。
「這事,別張揚,別讓它出了豫親王府。」皇上最後還是止了腳步,坐回案前。「你派些人手出去尋她,這丫頭成天闖禍,安靜不了多久的。」一想到他這寶貝女兒就頭疼,教他慣壞了,一點兒皇格格的樣子也沒有,連出閣都有事!
「喳。」祈燁應了聲,退出南書房。
才出南書房,祈燁第一個踫見的人就是和沂。
「唷,這不是額駙嗎?」和沂一見祈燁,立刻嬉皮笑臉起來。「怎麼大婚隔日一早就上南書房議事來啦?不多陪陪若蘭格格?」
見和沂涎著一張肥臉就不舒服,祈燁冷著臉沒搭理他的意思,轉身就要離去。
「唉,額駙別這麼見外嘛!上回才來敝府小酌,怎麼今日就不理人了?」和沂不死心地追在祈燁身旁。「我給您的那姑娘滋味不錯吧?」和沂臉上帶笑,以曖昧的語調問道。
一听到和沂提起曦寧,祈燁停下了腳步。他有好些話要問問和沂,究竟曦寧是他從哪兒弄來的人,不論怎麼看她都不像個煙花女子?
「你是從哪兒將她弄來的?」他冷著聲問。
「她可值不少錢呢,花了我不少工夫才弄到手。額駙,您也是識貨之人,瞧她那水樣兒不就曉得了嗎?」和沂篤定祈燁不認識曦寧,于是信口胡謅。「我說額駙,您膽子也著實大,在將要迎娶若蘭格格前竟還敢收侍妾,若蘭格格逃婚的事……該不會和這有關吧?」他涎開了有些陰險的笑。
和沂的話讓祈燁倏地警覺。「你從哪兒听來的?」皇上才交代別走漏風聲,怎麼才一出南書房就有人知道了?
「別急,別急,我是剛巧有事要上南書房,皇上聲音大了點兒,我也就不小心听見了。放心,皇上的話我都听全了,不會張揚的。」
「你好大膽子敢偷听!」
「額駙,您先別對我發狠,我話還沒說完呢!」和沂涎開的臉面忽地收起,換上一副吃定人的表情。「不管若蘭格格逃婚的事和那叫曦寧的姑娘有沒關聯,但你想若讓皇上知道你在即近大婚之日還納小妾,這可不大好哪!」
「你想說什麼?」祈燁的目光向和沂冷然一掃。終于說到重點了。
「我想說的是,既然這人是我給的,自然不會自掌嘴巴在這時候向皇上提起,只不過……我有份重要的信函還在額駙手上,不知額駙願不願意交還給和某?」
原來如此。「你這是要脅?」祈燁挑了眉,不以為然。
「豈敢,只是利益共存罷了。」和沂又涎開了肥臉,一副巴結的模樣。
「信不在我手上,你找錯人了。」祈燁皺眉掃了一眼和沂。怎麼大清朝會養出這樣的狗官?說他這模樣有多惹人厭就有多惹人厭!
「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截我信使的事兒我和某再怎麼也不會弄錯,額駙您就別和我打圈子,我替您擋擋、您替我遮遮,這不就天下太平了?」和沂搓著手,一張臉謅媚至極。
「什麼事遮遮擋擋的?」一個沉威的聲音自兩人身後響起,和沂原本媚笑的臉面立刻刷白。
「皇、皇上吉祥!」和沂回身一個跪地,緊張地將頭伏在地上怎麼也抬不起來。
「皇上。」祈燁也躬身下跪。
皇上眼光先停在祈燁身上,見他面無表情、身子沉穩剛毅地屈膝跪地,于是目光再轉住和沂,只見他趴伏的身子明顯地打著抖。「你們倆有什麼利益需要共存?和沂,你倒是給朕說說。」沒教他們起身,就讓祈燁及和沂繼續跪著。
「皇、皇上……奴才……奴才與額駙……」听見「利益共存」四個字,和沂這身子都軟了,話也結巴起來,冷汗一滴滴滑過額角,滴落在石地上。他瞥了一眼身旁的祈燁,見他連眼也不眨一下,于是開始著慌地苦思該如何圓過這一切。「奴才適才是向額駙道賀……隨口……隨口說了些胡話……」和沂本抬起的頭又低了下去。
「胡話?和沂,你是要朕治你欺君之罪嗎?你剛才說把朕的話听全了,朕剛巧也把你的話給听全了。」皇上的聲音有些冷冷的。「祈燁,你把事情給朕說清楚來,信函是怎麼回事?」
「回皇上的話,和沂的確有封河南鹽道的密函讓臣給截住了,但那信函已不在臣手中,早些時候已轉給祺貝勒了。」
和沂听見祈燁一字不保留地將密函的事給抖了出來,于是心一橫,咬出他所謂的「把柄」。「皇上,額駙也收受了奴才贈與的女人納為小妾,就是在即將迎娶若蘭格格之前,說不定若蘭格格就是得知此事才憤而逃婚!」
天下小人一般樣,就是死也要拉個人做陪、墊背,這時候是什麼話都扯得出。皇上听了這話後,緊閉雙眼深吸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