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從超市買好的玉米粒剪開袋子,沖洗了一遍,又把蔬菜清洗好,然後把黃瓜和胡蘿卜切成很小的方塊,再把用開水燙好的西蘭花也切成很小的塊,拌在一起,淋上沙拉醬。就這樣,簡單地吃完了晚餐。
看到從超市回來後,隨便扔在沙發上的影集,蘇離想,應該把照片先放里幾張,也許以前的照片有在山里或野外拍的。
這時才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
整個房間找遍了,卻沒發現一張照片。最不喜歡拍照的人,也總會有幾張珍藏的照片吧?蘇離不死心,又去客廳、李超群的書房和臥室去找。卻只在李超群的房間看到他的一本影集。里面是他大學時的照片,卻沒有一張和自己的合影。
蘇離又想起了白天,自己去送文件夾,卻找不到李超群的事務所在哪。隱隱覺得,這里邊有什麼事情不對勁,可是再細細地想,頭卻隱隱作痛。
為什麼看到李超群的影集,除了李超群,那里邊的每一個人對蘇離來說都很陌生?難道他的青梅竹馬,他的未婚妻,對他的生活卻這麼一知半解嗎?為什麼童年時的照片了不見一張?
蘇離覺得自己周圍是一個看不見的黑洞,卻不知是不是已經陷落其中。
「你回來了,今天怎麼樣?」看著林永強興高采烈地進門,嘴里甚至還哼著走調的《愛拼才會贏》,歐信杰肯定林永強今天的運氣不錯。
彼不上回答,林永強直奔冰箱,打開冰箱門,拿出一瓶啤酒,扯掉拉環,一口氣喝個底朝天。然後打個飽嗝,「有我小強出馬,簡直就是鬼擋殺鬼,絕對不在話下。」
林永強在一家中資企業做業務,雖然以他在公司的資歷,早已經可以升為業務部的經理,可是他卻對別人求之不得的升官機會頻頻往外推。對他來說,經理是有一定的特權,但是他不需要這個,最重要的是他有超強的業務能力,每個月簽的單,足可以笑傲整個業務部。即使是業務部的經理也要仰仗他的業績。所以,在業務部,林永強就是隱形的太上皇一樣,經理對他可以說是尊敬有余。
最近,他更是利用自己跑業務的時間,去聯系平時因為業務關系而認識的一些IT公司的頭頭,努力推銷歐信杰開發出的軟件。雖然他不太搞得懂這個軟件到底怎麼樣,可是作為歐信杰的朋友,他相信他。所以在歐信杰簡單地介紹過他開發的軟件後,林永強開始發揮三寸不爛之舌,努力游說各IT公司的老總。
岸出之後,總有回報。也可以說是歐信杰是一匹千里馬,而伯樂卻被林永強找到了。很快,軟件就賣了出去。林永強更是對歐信杰充滿了信心,建議他干脆在家搞開發,而他可以做他的合伙人,負責銷售。兩個人一個主內,一個主外,絕對是雙劍合璧,天下無敵。林永強對他們這個組合充滿了信心。
今天經林永強從中搭線,聯系了一家開發游戲的公司,由歐信杰負責程序開發部分。雖然工程大,但是歐信杰的工作效率林永強是最清楚的。尤其記得當他拿歐信杰開發的軟件去聯系買家的時候,當那個買家知道歐信杰只不過用了一個月的時間,而且是一個人就開發出了這套軟件,簡直是目瞪口呆。
「這次,如果你的程序編好了,錢絕對不會比上次賣的那個軟件少。」沖著歐信杰比了一個數字,林永強簡直比自己賺了錢還高興。
「那麼我明天是不是就要去那家公司和他們談一談?」
「那當然,我只負責給你們牽線,具體的過程還是你和他們談。我對編程可是一頭霧水。」
「可惜我不擅長繪畫設計,不然,就可以自己獨立做一款游戲了。」
「嘿,我有個打算,我們可以積累資金,然後自己開一家公司,我就負責銷售,你看怎麼樣?而且我听說現在做游戲特別好賺。」林永強一臉興奮,覺得這個主意很可行。
「嗯,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不過現在有很多困難。先把這個程序開發完了再說。」突然想到,今天聊天的時候,蘇離說過是畫插畫的,那麼如果有她在,游戲的人物設計方面一定不成問題。
想到這,便責備起自己干嗎胡思亂想?自己才認識蘇離,怎麼就想到讓她和自己一起組公司了呢?
林永強看看歐信杰,「你是不是又想起什麼了?」
「啊?」有些沒明白林永強的意思。
「你在那一直拍頭,我以為你是不是又記起什麼了呢。」自從林永強知道歐信杰失憶,就對他的頭特別關注,平時只要歐信杰不自覺地踫踫頭,林永強就會一臉緊張地問他是不是恢復記憶了,有點草木皆兵的意思。
「沒有,不過我今天是認識了一個女孩,她是畫插畫的。」
林永強一臉興奮地看著歐信杰,這家伙今天是吃了什麼藥?平時從來對身邊的女人不假于色的。很想從歐信杰的口中套出點什麼,他故意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原來是畫畫的啊,我本人覺得這種搞藝術的女生都一副比較高傲的樣子,很不爽。」
「蘇離可不是這樣的人,她一看就是很善良很可愛的女生。」不過為什麼自己今天才認識她呢?而她已經訂婚了。當時歐信杰沒有繼續問下去,可能是怕听到她很快會結婚的事實吧。
加拿大,多倫多國際機場。
李超群提著公文箱,快步踏出機場,揮了揮手,攔了一輛TAXI,快速地用英文說了一個地址。
車子飛速駛出。這邊已經是初秋的天氣了,很涼爽。在駛進郊外的時候,兩旁的楓葉越來越多。
在一座教堂前,車子停下了,付了車錢,李超群下了車,大踏步走進教堂。
很明顯,他來晚了,喪禮已經舉行完畢,參加喪禮的人陸續走了出來。李超群加入了人群,然後一起上了車,去了墓地。
此時,天上飄起了細細的雨絲,墓前的百合花在雨水的滋潤下,仿佛開得更茂盛。墓碑上的照片中,有著憂郁笑容的女士卻已經永遠離開了人世。
「你好,我們又見面了,不過唐凌女士卻沒有機會見到她的女兒了。」一位華裔律師操著不太熟練的中文,握了握李超群的手。
「真的很抱歉,也許我早一點找到她就沒有這種遺憾了。」
「在這談不方便,去我的律師樓吧,我們辦一下手續。」
「好的。」
李超群已經出差兩天了,每天都有電話打過來。每次都會在電話結束的時候,深情款款地對蘇離說著自己的想念。可是蘇離卻沒有任何感覺。
這幾天蘇離一直沒有吃李超群交代要吃的藥,只是每天晚上把一天的量,都給扔到抽水馬筒中。不過奇怪的是,晚上卻沒有再做那個夢。以往如果超過兩天不吃藥,那個夢就會如期而至。這次卻例外,連頭痛也沒有找上她。
腦海中不期然地浮現出歐信杰的樣子,蘇離這兩天一直抗拒著,努力壓下去書店見他一面的念頭。可是兩天過去了,這個念頭沒有壓下去,卻一刻比一刻更清晰。
這種感覺是對李超群從來沒有過的,面對李超群對自己的噓寒問暖、寵溺和關心,蘇離總是覺得兩個人之間有一道若有若無的牆,阻在那里。有時看到李超群有些黯然的樣子,心里很抱歉,卻依舊燃不起火花來。
看到歐信杰,雖然是初次見面,可是和他在一起卻有一種自己也說不清楚的熟悉,一切都是那麼自然。蘇離可以肯定,自己絕不是一個可以輕易和陌生男子交談的人,她甚至比一般人多了更多的防備心。可面對歐信杰時卻是輕松的、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