蚌爛人、豬八戒!」
「你要靠什麼養活他們呢?你身上沒有半毛錢,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帶著他們出去,豈不是
要他們活活餓死?」
竹衣一愣,心里很清楚地知道他說的是事實。
「其實你何必跟自己過不去?我是把你弟妹送走了,但我可以保證他們絕對不會凍死在外頭
,你就好好地在我們家待下來吧,再怎麼說,我家的環境是好太多了。」
竹衣突然用力一點頭,「我答應!」
解滄笑唇邊浮起了冷笑,可是他的胸口莫名的涌現憤怒和失望。
她也不過如此!
「我答應離開你家,一輩子不出現在你面前,不出現在我弟妹面前,只要你答應把他們帶回
來,並且好好地照顧他們……」她深吸一口氣,水霧彌漫了視線,「我走!」
解滄笑聚攏了眉頭。
她是說真的嗎?他第二次給了她選擇,她還是不改初衷?或者,她只是以退為進?
看他久久不語,黯沉的臉色像是正在思考她的決定,而否定的意味似乎高了點。是她答應得
太慢了嗎?他不會又想反悔了吧。
「不然,我現在就走。可是,你要給我保證,保證你一定會做到!」她心里好慌,害怕他會
搖頭,那她不只看不到竹音、竹雨,恐怕連下落都不知道。
解滄笑緩緩地、緩緩地點了頭。
竹衣如獲大赦般松了一口氣。
她在笑?她竟然在笑?!此時此刻她怎麼可能笑得出來?
「那我走了,我會打電話回來……」看解滄笑又皺起眉頭,她慌忙解釋道︰「我只是想看他
們是否真的回來,我不是不相信你,可是這樣做我會比較安心。不過,如果你騙了我的話,
我一定會殺了你!」竹衣神情認真地說完,便拖著虛浮的腳步慢慢走出病房。
「你要去哪里?」望著她孱弱的背影,解滄笑忍不住開口問道。
竹衣沒有說話,她的頭在發昏,她的腳越來越無力了,她好怕下一秒就會倒下去。她得撐下
去,就算要昏,也得等離開他的視線才可以……她腳步突然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這一摔,她人清醒了,卻再也站不起來。
一旁經過的護士將她拉起來,柔聲地問︰「你是哪一間病房的病人?」
「我要出院了。」
「你這個樣子怎麼可以出院?來,跟我說你哪一號房,我送你回去。」
「我真的要出院了。」竹衣堅定地說。
「你……」
一雙大手扶住了她,一個男聲跟著響起,「我妹妹在鬧情緒。」
「原來是這樣。」護士笑了笑,將她交給解滄笑。
竹衣抬頭愕然看著他。
他緊緊地抓著她的手臂,握得好緊好緊,雙眼一瞬也不瞬地瞪著她。
她是當真的!解滄笑終于相信她並非故作姿態。
望著好不容易長了點肉,卻因食物中毒而又迅速消瘦下去的臉頰,毫無生氣,被眼淚濡濕的
水汪汪大眼,他突然有一股想要將她擁入懷里、想要哄哄她,想要好好疼惜她的沖動。
他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出現?!
解滄笑松開她,難以置信地往後退了一大步。
是錯覺吧!他一定是看她可憐兮兮的,忍不住軟了心腸,才會出現那樣沖動的想法。
怎麼了嗎?竹衣不明了他突然的奇怪舉動。她手輕撫適才被他抓住的地方,他抓得她好痛,
痛到她以為他是否又想折磨她了。
她在心底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喜歡上他,似乎注定是永無止境的痛苦。她忍不住想笑,笑自己的傻!
她抬起頭,深深看了他一眼,像是要把他烙進心底一樣,記住了他的輪廊,記住了他蹙眉微
帶怒的模樣,她毅然決然地轉過身。
在她轉身的剎那,她听見了欣喜的聲音,听到了那一聲她以為再也听不到的「姐姐」!
第八章
在竹衣怔然、訝異的當頭,她看到了朝她跑過來的竹音跟竹雨。
他們還著驚喜沖到竹衣面前,簇擁著她回病房,叨叨絮絮著她的情形。
她昏迷了三天,食物中毒加上急性肺炎,他們幾乎以為又要失去一個親人了。每天他們在床沿哭泣著,在病房外禱告著,希望他們的父母能將她送回來。
竹音看著神情憔悴的弟妹,不敢置信他們的安好,他們依舊在她身邊。
她詫然抬頭,解滄笑唇邊淡淡一撇,不做任何解釋。
原來他並沒有送走他們,他只不過又戲弄了她一次,只是這一次,竹衣不想再生氣了,她也
懶得再生氣了,只要弟妹能回到她身邊,她不想再去想一些有的沒有的了。而她也決定,不
避她有多麼喜歡他,她要將這份感情收藏起來,再也不要在他面前顯露出來。
她不敢再奢求什麼,只要他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就好了。
至于竹衣和解滄笑的賭約,解滄笑並沒有兌現承諾。理由是竹衣把食物全吐出來了,有吃等
于沒吃一樣,所以是她輸了。
竹衣為此跟他大吵了一架,解滄笑壓根不理她。手長在他身上,他堅持不煮,誰又能奈他何。
「早知道你這麼不守信用,我就不會跟你賭了!」竹衣氣呼呼地嚷著。
「你本來就不太聰明。」解滄笑氣定神閑地一笑。
「豬八戒,不理你了!」
她轉身想走,卻被拉住。
「這些錢給你們拿去吃飯。」他放了五千塊在她手上。
竹衣奇怪地看著他。她是不是看錯了,在他的眼神中竟有一抹溫柔?
注意到她研究的眼神,解滄笑眸中閃過一絲狼狽。
懊死!她當真具有影響他的能力!
他迅速在眸中升起冰冷的藩籬,訕笑道︰「這麼戀戀不舍啊?」
「神經病!」她罵的是他,也是自己。
他那種爛人,除了嘲笑、不屑與憤怒,其他的正面情緒是不可能出現在他眼里的。她視覺神
經打結了才會錯看他眼中的溫柔。
不過,從那事件之後,解滄風對他們的態度改變了,他變得對竹衣尊敬有加。雖然和竹音仍
是吵吵鬧鬧,一天叫要大戰幾個回合才罷休,但那些難听的、傷人的放出現的機率降低了很多。
而解滄笑,他卻有了明顯的改變。
他卸下好孩子的面具,即使在學校,他照舊擺出只有在家里才會出現的冷酷面容,對其他人
不屑一顧,甚至連老師也不放在眼里。
對于藉故圍繞在身邊的女孩子,他總是一副很不耐煩的口氣斥道︰「丑女,滾開!」
罷開始,大家都以為听錯了,品學兼優的解滄笑不可能會說這樣的話。
可是他話越說越惡毒,還有女生被他冷嘲熱諷氣得哭了出來。
在男孩子方面,他也不是好兄弟,不是大伙的領導了。他會在同學們有求于他時,譏嘲地說︰「連這樣的問題也不會,干脆死了算了!」
上體育課時,大笑同學的失誤︰成績發表的時候,取笑同學的低分。上課的時候,他隨心情而決定坐姿,有時甚至將兩腳往桌上一放,絲毫不理會老師的警告。更甚者,他上課的時候,頭總是轉向一旁,將目光放在竹衣的身上,而不是黑板上。
他我行我素,隨心所欲,完全變了一個樣,不只老師頭痛,同學無法適應,竹衣更是感到困擾。
當老師怒斥他的時候,他總會回嘴,「我高興看哪,你管得著嗎?」
後來慢慢有流言出現,說他在之前的學校其實就是個壞孩子,他成績雖好,卻目無長上,遲到、曠課、出言羞辱老師,欺負同學,和同學打架,還自組校園幫派,與別的幫派不時制造沖突場面等。
種種惡劣事跡傳得如火如荼,他老兄完全不放在眼里,默認了所有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