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孩給了他一記白眼,答道︰「這是Tino的地盤,他當然在這兒。」
地盤?他不了解這個字的意思,但只要能確定Tino在這兒,能見到他,這就夠了。
這家PUB的外形一點兒也不起眼,培耶跟著男孩進入,門一被推開,听見是熟悉的法國香頌音樂,培耶相信Tino一定是在這里的。
在重重人群之後,培耶終于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人--Tino了!
這間PUB不僅男人可進來,也可看到女人,難道這兒不是--
Tino坐在一群人的中間,男男女女的中間,Tino展露著他那迷人的笑容,他身邊的女人竟主動向他獻吻!
原本移動著自己的腳步走向Tino的培耶,突然停下了腳步,他不解眼前的這幕景象,Tino跟女人?這是怎麼回事?
他無法移動自己的腳步,只是站在原地。
有人在叫Tino的名字,Tino從那群人之中站了起來,和那些男人女人告別,做了個飛吻的手勢風情萬種,培耶怕他要離去,顧不得一切地喊了出來︰「Tino!」
Tino聞聲別過頭循著聲音的方向找到了培耶!像座精美雕像的培耶站在人群之中,更顯他獨特的氣質。
Tino看見培耶有些意外,向培耶走過來,許多人的眼光停留在他們身上。
「嗨!培耶,你怎麼會來?」Tino問。
「你怎麼吻女人?」培耶並沒有回答Tino的問題,但Tino听見培耶問他這個問題,竟突然發出了如雷般的爆笑聲,令培耶錯愕。
好久好久,Tino才停止了笑聲,用嘲弄的眼神看著培耶,用不屑的口吻對他說︰「培耶,在我的人生觀中沒有什麼男人或女人的分別,你難道不知道嗎?我是個『拜』!雙性戀者,我只在乎有沒有性,根本不在乎有沒有愛情,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
「不!你不是,你有我。」培耶激動地說。
「你--"TinO望了他一眼,從喉間發出一聲冷哼聲,「哼!培耶,你別這麼天真好嗎?你是很優秀,你也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伴,我呢?我愛你也愛女人!你回去吧!」Tino不客氣地對他說。
「Tino,想想我們在巴黎的日子那麼美好,你為什麼要來到這兒呢?」培耶說。
「培耶,我不要只屬于一個人,我不能只愛一個人,甚至我跟你在一起時也同時和別人在一起,培耶,我並不愛你--"Tino誠實地回答說。
培耶是震驚的,尤其是那句一一我並不愛你!的確是讓他夠震驚的了。
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情呢?培耶用全心全意愛著Tino,他們也有過一段很好的日子,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培耶的眼底裝滿了問號與驚恐。
「培耶,你是個好人,我不值得你這麼做!」Tino走到他面前,伸出他那雙大手模了模他的臉,語氣較為溫和。
培耶依然不放心,不甘心地再問︰「Tino,你想清楚這種紙醉金迷的生活有什麼好?跟我回巴黎去吧!」
「你別發神經了,我好不容易才擺月兌你,我怎麼可能再跟你回去?培耶,你怎麼還沒弄清楚呢?我不愛你,我不會再和你在一起了,你不要再自取其辱了,快走吧!」Tino是很堅決的,眼神之中連一絲最後的溫情也沒有。
培耶總算知道他們之間的一切是過去了。
他再望Tino一眼,Tino已經摟著帶培耶而來的年輕男孩的肩,背著他走向另一張長沙發,相擁得相當親匿。
培耶的眼神中是無限的怨懟與絕望,他掉頭像風一般離開這間PUB。
煙霧彌漫中,Tino坐在長沙發中望著一生之中惟一愛過他的人離去後,臉上慢慢滑過潸潸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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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寞的培耶帶著一顆破碎的心傷心欲絕地在的街頭游蕩。他沒有目的地,更沒有所謂的歸處,他只是一直走著,眼淚就這麼掉下來,完全不能控制.全然不听使喚。
他想不透他這麼的全心全意為何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局,他千里迢迢地從巴黎到這里,只為了他--Tino!
他放棄巴黎的名與利只是想到這里來和他一起生活,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Tino變成了一個他完全不認織的人。
那麼--現在呢?他該怎麼辦呢?何去何從?天啊!他一片空白,什麼都不知道。
結果,他還是走回來原來的那家PUB,默然地在吧台的角落坐下,不理任何人的搭訕。
方榕一見到培耶的表情便知道,這個天使又被撤旦給傷害了,他不聲不響地給了他一杯「日出龍舌蘭」,希望他能調整自己有重新出發的心情。
但培耶的眼神是落寞的,完全不注意周遭的事,只是默默地坐著。
方榕看見這個情形,從口袋之中掏出一張名片,或許他需要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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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紹剛回到家後的臉色慘白得令人害怕。
盧家的人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看見紹剛在起居室里晃來晃去,坐立不安,眼楮直瞄著電話看,而他的不安也感染到了每一個人,他們都發現了一個重點--培耶不見了!
見紹剛晃來晃去,晃得其他人都頭昏了,盧逸夫照樣看報紙,米家安則端出紅豆西米露要大家吃,紹緯見紹剛的神情有異,用法文問他︰「培耶呢?」
「去找Tino了。」
「他找到Tino了?」
「不知道。」
二人用簡短的對話交談,但逸夫突然放下報紙對他們兩個人說︰「你們兩個人听好,我們在海島,你們談話請用中文好嗎?亂七八糟!」
二人相視對方之後不語,大家都捧著碗在喝西米露,只有紹剛守著電話。
「老大,你別再走來走去了,好不好?你晃得我頭好暈。」紹緯直接地說。
紹剛停下腳步,不再來回踱步,但內心依然焦急,突然電話鈴聲作響,紹剛欲撲身過去接電話,不料,逸夫馬上拿起電話。
「是啊!姓盧!找準?啊!」逸夫把話筒離耳朵好遠,自言自語︰「什麼鬼地方打來的,吵死人了!」
他正要掛電話,紹剛一把搶過電話說︰「不是什麼鬼地方打來的,是一間PUB。」
逸夫不解地看著兒子,怎麼這麼動肝火?紹剛立刻接起電話喊著︰「培耶嗎?」
對方一听是紹剛立刻說︰「我是方榕,培耶在我這兒,看起來不太好,快來接他吧!」
「我馬上來!」紹剛說完掛下電話。
「怎麼啦?」逸夫問。
「我去GayBar接培耶回來。」他答得順口,然後匆匆離去。
然而盧逸夫卻帶著驚訝的眼神望著匆忙離去的兒子的背影,不僅是他,連其他人也是,紹緯、紹琦、宣萱和長家安。
好久,都沒有人敢說話,盧逸夫終于放下手中的碗,帶著嚴肅的表情問他們︰「誰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
紹緯、紹琦與宣萱三人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回答之親的問題。
第六章
盧絡剛匆匆趕到PUB,一進門就已看見培耶頹然地坐在吧台的角落獨自買醉,他心底一陣心疼。
他知道培耶的稚氣和他對感情的執著程度,見到培耶的樣子,紹剛知道,被方榕說中了,那個撒旦傷害了他。
紹剛見到方榕給了他一個眼神,他趕緊走到培耶身旁的位置坐下,將手放在他肩上,輕聲地喊他︰「培耶。」
培耶別過臉抬起眼望著紹剛,眼神中盡是迷蒙的哀傷,淚水充斥在他的眼眶之中,「K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