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雨蝶望著任申亞離去的背影,心中對昨夜的意外釋懷了起來,雖然年齡差距不大,但任申亞總是像一個大他們很多歲的哥哥一樣地照顧著每一個人,她捏捏任語的手說︰「你哥人真好。」
任語笑道︰「有好多女生倒追他喔。」
「我想也是。」葉雨蝶也笑了。
沒有猶豫,任申亞離去後,葉雨蝶推開了病房房門,沒有想到任語與葉雨蝶會來訪,韓蔓婷有些不知所措。「你們來干什麼?」她還是用著防備的態度。
「你不用擔心,雨蝶不是來責怪你的。」雖然對她已經不再具有深情,任語還是有一些復雜的情緒環繞心中。
「蔓婷,你還好吧?」葉雨蝶見韓蔓婷臉色微白,真心地關心。
「你用不著惺惺作態,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我也有分!」韓蔓婷其實已經很後悔了,表面上卻還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
「我知道,而我就是來問你原因的。」葉雨蝶認真地看著韓蔓婷。
韓蔓婷撇過頭去,一言不發。
沉默了幾分鐘,任語開口了︰「蔓婷,你的身體還好吧?」
听見熟悉的聲音,韓蔓婷還是開口回道︰「你不生我的氣嗎?我做了那麼卑鄙的事。」
「我當然生氣啊,但你一定也有你的苦處吧,我不想追究你的故事,可是卻也不希望你尋短,知道嗎?」任語微微蹙起了眉頭。
「反正我覺得活著也沒什麼意義。」韓蔓婷有一些感動,但仍是冷言冷語。
「你不要再嘴硬了,經過昨夜在鬼門關前的一遭徘徊,你應該認清楚藍天閱的真面目,也該對他死心了吧!」任語實在無法了解韓蔓婷的固執。
听見兩人的對話,葉雨蝶對昨晚的事多少有了底,雖然听起來像是韓蔓婷愛藍天閱愛得很苦,甚至想一死百了,但對于韓蔓婷幫忙藍天閱欺負她一事,葉雨蝶還是無法寬心地原諒。她深吸一口氣︰「藍天閱是一個連畜生都不如的人,若我們的話題必須一直圍繞著他,那麼請恕我要先離開了。」
「等等,雨蝶。」任語叫住了葉雨蝶,他嘆了一口氣︰「蔓婷,從前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拼命勸我不要告藍天閱,就算賠上我的眼楮,你仍是希望我原諒他,不過現在我終于懂了……蔓婷,不管如何,你不應該再有尋死的念頭,因為你值得更好的,我已經決定上法庭申告藍天閱,你也應該要再仔細想想自己的心情。從此刻起,我不會再理睬你的任何事情,也會警告藍天閱不要再來騷擾雨蝶,雖然我眼楮看不見,但我會盡一切所能保護她的。我跟雨蝶要走了,你自己保重吧。」
听見任語的這一番話,韓蔓婷哭了出來,她將頭埋在枕頭里,放聲地嚎啕,任語伸出手等著葉雨蝶的手,然後他握住了她的手,兩人一起離開了韓蔓婷的病房。
「放著她一個人沒關系嗎?」走到了醫院門口,葉雨蝶不放心地問。
「我不能再花心思在她的身上了,我必須顧到你的感受啊!」任語微笑輕輕地說。
葉雨蝶望向任語,心中很踏實,幸福已經悄悄降臨,她很珍惜。
這時迎面走來了一個雙手捧著一大束玫瑰男子,經過葉雨蝶與任語的身邊腳步停也不停。那不是柯中杰嗎?葉雨蝶停了下來,轉頭看著柯中杰朝著韓蔓婷的病房走去。
「怎麼了嗎?」任語問。
「沒有。」葉雨蝶轉過身來,微笑著回答,她知道韓蔓婷不會是一個人的。
結束記者會後,楊顧樺帶著一身疲憊,悄然從後門逃離了會場,來到了停車場,她伸長手臂,試圖減輕忙碌所帶來的勞累感。突然,面前出現一個身形高壯的男子,帶著熟悉的笑容,她停下了腳步,低頭笑了起來。
長期待在醫院及研究室的她,皮膚很白,一副細框眼鏡凸顯了她的精明能干,放下了向上伸直的雙臂,她舉起右手,大方地說了聲︰「嗨!」
見到楊顧樺如此友善,任約盛放下了心中一塊大石,也伸出了手,打了招呼︰「好久不見!」
近三十年沒見了,原先就存在的最佳默契還是沒變,不用說太多話,見任約盛開了車門,楊顧樺毫不猶豫地就坐進了車子,任約盛驅車前往貓空。
「租的車?」楊顧樺問。
「被你識破啦?」任約盛有些不好意思。
「神企業的董事長會開著吉普車到處亂跑嗎?」楊顧樺收起眼鏡,讓和煦的風拂上整個臉。
「我怕老婆吃醋,不敢開她坐過的車。」任約盛模模鼻子說。
「所以你也剛好趁機一圓想開吉普車在山里跑的夢?」深吸一口山里新鮮的空氣,楊顧樺微笑著說。
「你還記得啊?」任約盛也笑了,知己還是知己,歲月不改。
來到了一家著名的茶館,兩人在一片廣大的茶園旁坐了下來,陽光讓山坡顯得更加青翠。任約盛看著這多年不見的好友,心中也無限感慨。「這幾年還好吧?」
「不就那樣,忙死人。」楊顧樺輕輕嘆口氣,搖了搖頭。「你呢?」
「還好,也是忙,忙到現在想休息了。」
「是啊,一轉眼都五十幾歲了,老啦!」
「你看起來只有四十出頭,不用擔心。」任約盛誠懇地說。
「你還是沒變,跟以前一樣,就會說甜言蜜語騙女生,讓一些小女生老是跟著你‘趴趴走’。」听到老友的贊美,楊顧樺笑了。
「有嗎?我從來不騙人的。」
「是嗎?那當年在舊金山時,我常常收到一些女生寄來的警告信是怎麼回事啊?」
「你還在記恨喔?那些女生每天只會打扮得漂漂亮亮到學校,英文卻不會講幾句,也難怪我實在是沒興趣跟她們打交道啊!」回想起當年的事,兩人都陷進回憶里。
「老婆好嗎?」
「很好,謝謝你。」任約盛點點頭。「你不想問我當年為什麼突然消失?」
楊顧樺搖搖頭,調侃地說︰「很多女生哭呢,那時候,不過也有很多同情我的跟我說,要我就算被你拋棄了,也不要太難過。」
听見楊顧樺的話,任約盛怔住了,不過看見楊顧樺眼里的笑意,他知道她還是如從前一般善解人意,也哈哈笑了出來︰「原來我制造了一堆怨婦啊?」
「是啊,不過你放心,我都一一替你善後了。」楊顧樺也開懷笑了。
「謝謝你。」
任約盛突然停止了笑,認真地向楊顧樺道了謝。楊顧樺也停止了笑,看著眼前這個老朋友,听著他繼續說︰
「你一直都是我最能放開心胸,無所忌諱的談話對象,也一直是替我擋掉許多麻煩的好伙伴,我腦中想什麼,不用說你就會知道,不管我作了什麼決定,你也總是細心地為我分析利害關系。當年我就那樣地走了,我心中其實一直覺得過意不去,我感謝老天爺今天給我這個機會,讓我對你說出藏在心中多年的感謝。」
楊顧樺看著任約盛,溫柔的笑意盈上她的臉,當年她確實是有些氣他的,不過今天听到任約盛誠摯的感謝,多年來她以為早已被遺忘的友誼又重新回來,她心中亦有許多感謝。她端起裝著甘甜綠茶的小杯子,迎向任約盛︰
「不用客氣!還有啊,不準再跟我說肉麻的話,我雞皮疙瘩都掉一地啦!」
任約盛也笑了,舉起杯,敲了敲楊顧樺手上的杯子,一飲而盡。
山上的風吹起來很是舒服,老友相聚更是愜意,兩人又閑聊了些近況,任約盛突然問了一個令楊顧樺錯愕的問題︰「離婚後,自己一個人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