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歐陽極欠了欠身,十分有禮地回話。
躲在樹叢後面的深雪,听了他們的對話,簡直是一頭霧水;為什麼歐陽極和姐姐,看起來很熟的樣子?
深雲將帶來的花束插在墓前,一邊繼續和歐陽極談話。
‘歐陽先生,你真是有心人,每年我父親的祭日,你都會親自來上香,雖然你說過我父親是你的恩師,但你為我們家所做的,實在是太多太多,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才好……」‘深雲小姐,你別這麼說,這是我應該做的。’歐陽極一邊回答著,眼神掃過深雪的方向。
深雲搖了搖頭,‘當年我們家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故,家里只剩下我一個人,因為是血案,親戚們都避之唯恐不及,只有你伸出援手,幫我處理好所有的事情,連這麼好風景的墓地,也是你幫忙找的,若是沒有你,我爸媽、和我弟弟的身後,一定不堪設想。’
已經歷過這一切的深雲,語氣是滿心的感激與平靜,第一次听說到這些事情的深雪,卻是激動不止,情緒復雜。且,深雲也絕對想不到,那天她在家里被攻擊,也是這個‘歐陽先生’所為!們不知為什麼,她就是無法跨出一步。
‘對了!不知道歐陽先生你有沒有打听到我妹妹的消息?’
歐陽極故作遺憾的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
‘其實我也知道會是這種回答。’深雲能十分能理解地說道,‘只是最近發生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我遇到一個長得很像我妹妹的女孩子……’
‘那應該只是巧合吧?’
‘可是後來--’
歐陽極看了看手表,表示要先離開,深雲只好將滿月復的疑問都放回心理。
‘那就不打擾你了,請慢走。’
歐陽極走了幾步後,回過頭來,‘妍妍好嗎?’
深雲點點頭,‘還好……’
‘是嗎?’歐陽極說,‘希望下次能見見她。’
‘嗯!’深雲深深一鞠,目送這位她眼里的大恩人離開。
回程的車上,歐陽極問,‘怎麼不說話?’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今天的這一趟,深雪的心中,五味雜陳,她甚至懷疑歐陽極是不是故意來演這一場戲?
歐陽極能看出她現在的想法,‘你認為我是在匯演戲?’
深雪低頭不語。
‘這如果真的是一場戲,我能讓你姐姐來跟我一起演嗎?’
‘事到如今你再做這些還有什麼用?’
歐陽極點頭,‘是沒有什麼用,我知道,我只是想和你握手言和。’
深雪覺得他的話很可笑,‘握手言和?」但歐陽極的表情很認真,‘對,握手言和。」‘不可能!’深雪的口氣極其堅決。
‘若我說……是為孩子呢?’
※
‘什麼?’譚文幾乎從椅子里跳起來,‘找到深雪了?她人在那里?’
譚鈴一臉‘商還用說嗎?’的表情看著哥哥,‘當然在歐陽極家里。」譚文很失望地,‘也對,一定是歐陽找到她的。’
‘還有一個消息,你要不要听?’譚鈴慢條斯理地問。
‘和深雪有關嗎?’
‘就是她,她懷孕了。’
譚文跌坐回椅子里,有生以來,他頭一次強烈感覺到,這世上還有他想要而得不到的東西。
‘好失望,是不是?’譚鈴來到她身後,搭著他的肩膀,‘不過,深雪其實恨歐陽極,會跟他在一起是不得已。」‘對啊!’譚文恍然大悟地,‘要不然深雪為什麼要跳海呢?她一定有苦衷的。’
‘那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深雪從睡夢中醒來,四周一片靜寂,只偶爾听到遠方海潮拍打岸邊的聲音。
她起身,下意識先看了看自己身邊的位置。
是空的,歐陽極植不在那里。
她伸手往床頭櫃上拿起玻璃杯喝水,當藍色杯里的水全滑進了干澀的喉嚨里,深雪望著手里的空杯,她的心里起了小小的震動。
一杯水說明了歐陽極的細心。
他一直把她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他為她做了許多,深雪自己卻從來視而不見。
為什麼一直痛恨的人,突然變成好人了?深雪握緊了玻璃杯,思緒混亂地無法思考。
這究竟是歐陽極的精心設計還是真心,她真的不懂!
他有太多樣貌,令她分不清。
包糟的是,她連自己的心情也不明白了,先前,她對歐陽極的觀感建立在一個‘恨’字之上,但現在呢?
誰能來告訴她,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你來做什麼?’歐陽極從電腦中抬起頭,十分不悅的表情。
譚鈴笑了笑,‘委托人不能來關心一下進度嗎?’
‘我在工作中不喜歡被打擾。’
‘進行得如何了?’
‘只要別來煩我,我很快可以完成,只是,你要遵守我們的約定。’
譚鈴仍然不以為然,‘平價銷售?賺不了多少錢的。’
‘我不管這些,這是我們之前剛就講好的,破壞了游戲規則就不好玩了。」歐陽極說這些話的時候,心里是浮上一個名字,就是為了她,他願意一試。
譚鈴可以接受這樣的條件,她其實更在乎的是在業界的地位,‘我可以維持原議,但你究竟能不能弄到手?畢竟「極光」名氣太大,若這麼點小事都達成不了,將來還怎麼讓生意上門?’
他關上電腦,好一會兒後才說,‘以後,不會再有「「極光」了。’
‘你什麼意思?’
‘這是最後一次,結束以後,我會帶深雪離開這里。’
听到這樣的話,譚鈴突然渾身顫抖,她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另一邊,譚文趁著歐陽極在與譚鈴談話時,闖進深雪的房里。
‘你不要害怕,我是來帶你走的!’看深雪臉上是又驚又疑的神色,譚文連忙解釋,‘我知道你不想和歐陽在一起,我也知道你懷孕了,我都知道!’
譚文講得滿頭大汗,恨不得能把自己的一顆真心掏出來給她看,‘我會照顧你,也會照顧你的孩子,你不要怕!跟我走……」深雪似乎听懂他話的話了,她不再拚命往後躲,怔怔地站在那里。
‘你、你願意了嗎?跟我走吧!我下會虧待你的。’譚文伸出手,滿心期待著她。
在抉擇的那一刻,好多念頭浮上來︰她該不該走?要不要留?還有,肚里的這個小孩,她真的要嗎?這個小孩,她會愛他嗎?他生下來,會幸福嗎?
她想了好多好多,在這一刻,一切似乎都決定于腳下的一步。
‘沒有時間了!快走吧!」譚文等不及的拉住了她的手,深雪卻抽開手--‘不!我不能跟你走,我、我要留下來。」她的聲音是連自己也沒有意料到的堅決。
夜深之後,歐陽極走進臥房,深雪正在化妝台前梳頭。
‘讓我來。’接過梳子,歐陽極將她的發放在掌心,小心翼翼地梳著,怕弄痛了她。
‘今天,譚文來找過你?’
深雪沒答話,只望著鏡子里的他,歐陽極的側臉在這時顯得十分專注,他梳著她的發,極溫柔的對待。
‘你沒有跟他走,為什麼?’
‘我……我不知道……’深雪實說。
‘要下要听听我的想法?’他抬眼,兩人在鏡中相視。
深雪微微點頭。
‘我覺得,我們還有希望,你肯下肯再給我一次機會?’歐陽極頭一回對她這委屈求全地說話,‘我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听的話來哄你,過去我所做的,真的傷害你,但若你肯給我機會,我會證明一切,只要你別再怕我。’
深雪垂下眼,心中想著他所說的。
‘你若是同意,就微笑,明天過後,我們就是不同的歐陽極和深雪。’他放下梳子,靜等著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