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只不過心中有些疑惑解不開,想想……也只能來問你了。」他苦澀一笑。
聞言,她更是納悶與不解。
花夢柔歪著頭走近他,這才發覺到他異乎平常的落寞神情。平日燦爛如陽光般的笑容已不復見,一雙原本明亮的眼眸變得黯然,雜亂如草的發絲、發紅充血的雙眼、滿臉的胡碴,在在都說明了夏馳風的精神狀況正處于緊繃後瀕臨崩潰的邊緣。
她戲謔地道︰「發生了什麼事?你這個樣子看來就像剛從難民營逃出來似的。」
他一臉的苦笑回應了她語中的戲謔,「等會兒有沒有空?可以耽誤你一點時間嗎?」
「無所謂。」花夢柔攤了攤手,「我空得很!單身貴族別的沒有,就是有時間。」
她的爽朗換他感激的一眼。
十五分鐘後,他們一前一後地來到市區一家氣氛惟美得不得了的咖啡雅座。
才坐下,花夢柔便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麼回事?你是不是和孟老師吵架了?」她始終把他前所未有的落魄樣與孟吟聯想在一起。
夏馳風瞅了她一眼,過了一會兒才緩緩地搖頭,「我跟孟吟之間似乎還不到可以吵架的地步。」
她皺起眉,不解他話中語意。
他未作解釋,反而牛頭不對馬嘴地問了話,「想不想听個故事?」
花夢柔一愣,還未來得及表示任何意見,便見他恍如陷入回憶般旁若無人地說了起來。
在迷蒙的燈光中,他娓娓地道出初見宋水藍的震撼,以及到後來的不可自拔等等,全部毫無保留地全盤吐出,只不過隱去了那天下午他吻她的那一幕。
一段深情告白听得花夢柔一道濃眉揚得老高,嘴巴張得老大,眼楮因過度的震驚與不可置信瞪得有如牛眼般大。
夏馳風話語一稍歇,她便迫不及待地插嘴,「天啊!你用盡心機,動用一切關系到學校來代課就是為了水藍?」接著,她立刻恍然大悟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難怪,難怪!我就說嘛,我早發覺你看水藍的眼神怪怪的,唉!我真是笨,怎麼沒有發覺?」怪不得水藍最近心神不寧老發呆,原來……老天!水藍也真能憋的,這種事竟能一丁點口風也不露?
花夢柔又敲了下自己的頭。真是豬腦袋!要不是最近忙得昏天暗地,以她這雙英明睿智的雙眼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他們之間的波濤洶涌?
夏馳風對這一切沒有否認。一會兒,又自顧地說了下去,「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失敗?這幾個星期來,我百思不得其解,我不甘心就這樣被她三振出局!」
看著眼前失魂落魄的夏馳風眼中所流露的深情與痛苦,一股深深的感動滑過花夢柔的心頭。老天!天底下竟然會有如此痴情的男子?水藍的心是鐵做的嗎?否則怎能不被這樣的深情感動?
「她到底有一段什麼樣的過去?為什麼她不能正視我的感情?第六感告訴我她在害怕,我不懂,她到底在怕些什麼?」他回望花夢柔的眼寫滿對這個答案的渴切,「如果你知道,求你告訴我,今生今世我會永遠感激你,因為這個答案對我而言非常重要。」
他的話讓花夢柔有些困惑,「你問倒我了!」她搔搔頭,「水藍一向很少在人前談論自己的過往,她的話一向不多……」
听到這兒,夏馳風眼中一絲希望之光慢慢地斂去。
他落寞的神情讓花夢柔心中的正義感陡地揚了老高。事實上,在听到他的深情告白之後,她整顆心就已被眼前這個為情所困的痴情男子所感動。此刻,她決定要拋開一切顧忌助他一臂之力!
「別緊張,事情還不到絕望的地步。」她樂觀地勸道︰「根據我的觀察,水藍對你並不是毫無感覺的,至少,你造成了她的困擾;有困擾,心就不可能再平靜如水;而心一動,你就有希望。」水藍近日的消沉,白痴都看得出來,更何況是身為好友的她。
相較于花夢柔的樂觀,夏馳風仍是緊蹙著雙眉不語。
「安啦、安啦!」她拍拍他的肩,企圖使氣氛輕松一點,「要相信自己的魅力,水藍的心我可以保證絕對是肉做的。所謂‘烈女怕纏郎’,只要你繼續死皮賴臉地纏下去,相信總有一天她會被你的誠意打動的,要有信心!」
他苦澀一笑,「在踢過那麼多次鐵板後,我很難像你那麼樂觀。」
夏馳風語中濃濃的沮喪令天性樂觀的花夢柔不以為然地皺起眉。
「拜托,人家趙繼承暗戀了水藍整整五年,從來也沒听他說過要放棄,你才追她多久?半年、十個月?如果這樣就打退堂鼓,那豈不是比趙繼承那呆子還遜?」她使出激將法,「更何況,有我這個超級大媒婆出馬,何愁‘大業’不成?」
見他仍不為所動,她舉起表看了看時間,「要不這樣好了,現在才八點半,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干脆好人做到底,陪你去找水藍她姐,待了解整個狀況後再說放棄也不遲!」說完,也不管他願不願意,她立刻扯著他的手往外走。
「花……」不意她有如此的舉動,他在大庭廣眾之下,也只有迅速地起身,由她拽著向外走。
兩次見到夏馳風,宋水彤的訝異明顯的寫在臉上。
在花夢柔道明了來意之後,一臉凝重的她把年年交給了老公,領著兩人來到書房中,展開了密談。
「大姐,我希望你能幫幫他,你看他這個樣子,像死了好幾遍一樣,為了你們家水藍,他已經踫了不少釘子,吃了不少苦頭,都快變神經病了!」花夢柔故意夸大事實,企圖引發宋水彤的同情心。
面對著宋水彤那雙審視的眼,夏馳風的表情有些尷尬。
「你對水藍認真到什麼程度?」
「大姐,這還用問嗎?你看他的樣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就像剛從難民營逃出來似的,一看就知道是個正為愛所苦的大傻蛋。」花夢柔自作主張的回答。
聞言,宋水彤認真地打量他一眼,而他那雙明顯處于痛苦中的雙眸早已說明了一切。
夏馳風迎視著她的目光,真誠地看著她,「宋小姐,相信一見鐘情這種事嗎?我不知道什麼叫認真,我只知道第一眼看到她,就已無法自拔了!」
賓果!他的回答令一旁的花夢柔在心中為他喝了聲好。舉凡女人,大概沒有幾個人可以抗拒得了這種深情款款的告白。
宋水彤聞言收回了審視的目光,深深地嘆了口氣。
「這件事在我們家是一個禁忌,在水藍面前,我們誰也不敢提。」她再嘆了口氣,「我以為水藍早已從過去的陰霾中走出來了,誰知道……唉!這件事帶給她的傷害竟然還存在她心中。」
多日來的疑惑即將在此刻有答案,夏馳風心中的緊張無以言喻,而這種緊張的心情也感染到一旁的花夢柔,只見她聚精會神地盯著宋水彤,生怕漏掉了哪個精彩片段。
在這靜謐的空間中,宋水彤終于幽幽地道出一段塵封已久的往事。
「小時候的水藍是一個愛笑愛鬧的女孩子,要不是發生了那件事,她在感情上也不會這樣封閉自己。」她以一個感嘆作為開始。
「以前,在我們老家巷口,住了一位精神異常的老先生,這個老先生是個退休的老榮民,無親無故的。父母和街坊鄰居經常告誡我們小孩子,不要去招惹這位病情時好時壞,像顆不定時炸彈的老先生。」
「但水藍從小就是個善良的孩子,她見他一個人孤苦無依,獨居無親很可憐,總是三番兩次不顧眾人的告誡偷偷地帶食物去給他,陪他聊天作伴。幾個星期下來,倒也相安無事,水藍也就樂此不疲地繼續接濟他。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