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記得父親瞪大了眼,臉上滿是不相信的表情……
她還記得母親朝天狂笑,最後舉刀自盡的淒慘模樣……
是愛害了他們、是愛害了他們……
「為什麼要談愛呢,為什麼?」佟芷激動得落下淚,不斷地問著自己。
但心卻不肯給她一個答案,只讓她在不斷的自問中逐漸沉淪。
☆☆☆
「佟芷——」東方綦的呼喊在看到佟芷靠在玻璃牆上沉睡時,霎然停止。
「怎麼在這里睡著了?」東方綦低語地靠近佟芷身邊,彎下腰欲將她抱起,卻在看到她臉上的淚痕時,停下動作。他心疼地伸手撫上她的臉龐,抹去仍含在她眼角的淚珠。「怎麼哭了,佟芷?」
東方綦的動作雖輕,仍驚醒睡得極不安穩的佟芷。
「怎麼……綦,你回來了。」佟芷疑惑地撥開東方綦的手,才張眼看到他的身影。
「怎麼哭了,發生什麼事嗎?」東方綦抑不住擔憂地問道。
看著東方綦憂愁的臉,佟芷不禁悲從中來。她撲身上前,緊擁著東方綦不放。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都不要我?為什麼?」佟芷哭喊出心中的悲傷,對父母寧可舍下她,也不願放棄愛情的決定感到心痛。
東方綦輕撫著佟芷的背,柔聲安慰道︰「他們不要,但我要啊,我要你啊!」
佟芷悲慟地無法抑制淚水的奔流,二十年來,她心中一直有著這樣的疑問為什麼當初父母寧可舍下她?父親絕情的簽下離婚協議書,只因他有了新的愛人;母親狠心地自絕,只為追隨深愛的丈夫而去;那她呢?為什麼他們都沒有想到她呢?
為什麼他們都寧可選擇愛情,而不顧她這個年僅七歲的女兒;為什麼他們都決定拋下她,而不曾關心過她的感受……
她是他們的女兒啊,為什麼沒人愛她……
佟芷伏在東方綦懷里,哭出二十年來的傷痛。
緊擁著佟芷,東方綦試著將自己的心意傳達給她。
哭聲漸漸微弱,佟芷聲音沙啞的開口︰「在我七歲那年,我的母親,親手殺了我的父親。他們曾是眾人艷羨的一對,阿姨說他們是青梅竹馬的愛人,交往多年後,在眾人的祝福下步入禮堂,誰能想到在多年後,他們卻因感情的出軌而走上這一條路……」
淚水輕輕滑落佟芷臉龐,浸濕了東方綦的襯衫。
靶覺到佟芷又落下了淚水,東方綦心中有著無法言喻的心疼。他拉開佟芷的身子,抬起她的下巴,伸手撫去她的淚珠。
「不要哭,他們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他們不懂得珍惜你,我來珍惜。」東方綦輕柔地在她臉上落下數吻,吻去殘留在她臉頰的淚珠。「我會珍惜你。」
听著東方綦如誓言般的宣示,佟芷笑了出來,淚水再次滑落臉龐。而這次不是悲傷的淚水,而是感動歡欣的淚水。
☆☆☆
哀著佟芷熟睡的臉龐,東方綦慢慢將自發現她哭泣的那刻開始便起伏不定的心穩定下來。佟芷的淚水,像強酸般地腐蝕他的心,讓他的心疼痛萬分。
那一刻,他怨恨起佟芷的父母,是他們讓她如此痛苦。如果不是他們,佟芷現在應該是甜美而活潑,就像她小時候一樣。
而不是現在的她。
害怕愛情、害怕婚姻的佟芷,什麼時候才會從童年的監牢里走出來,什麼時候才會看到身邊的他正在殷殷等候?
「佟芷……」東方綦在佟芷額上印下一吻,擁著她進入夢鄉。
暗夜的夢魘,讓佟芷掙扎著想逃出,手腳卻被捆綁著動彈不得,她抬頭想尖喊出聲,卻猛然驚醒。
好半晌,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直到她感覺到東方綦傳來的溫暖,才想起自己正待在東方綦的寓所里,正待在東方綦懷中。
她挪動自己的身子,貼近東方綦的胸膛,听著他沉穩的心跳聲,因惡夢而波濤洶涌的心,逐漸恢復平靜。
溫暖的綦啊……
想到他心疼的擁著她,信誓旦旦地說著會珍惜她,她的心就涌上一股滿足的平靜。
或許,或許自己可以相信他,或許自己可以冒險將心放在他身上。
薛琳說得對,一切順其自然靠命運安排,自己只要選擇放棄或把握住機會。
就讓她放縱自己一次,就讓她敞開心胸接受東方綦的溫暖,就算最後落得滿身傷痕,至少她可以告訴自己!自己曾熱烈的愛過,自己曾付出真心。
就讓她放縱自己一次吧!就讓她想象東方綦也深愛著她,就讓她陶醉在他編織的情網,就算無法自拔,她也心甘情願。
「綦,我愛你。」佟芷低聲的說。
這句話,她永遠也不會告訴綦。只要她不開口說愛,就不會受到傷害。童年的傷害,讓她如此堅信不疑。
她只想談場沒有任何虛偽話語的戀情,只想用心感受他的溫柔,只想依偎在他懷中,享受他的疼惜。「綦,讓我愛你好嗎?讓我愛你。」
東方綦仿佛感受到佟芷的不安,微微挪動了子,伸手將她擁進懷中,手佔有地放在她的腰際,臉則埋進她的秀發里,將她整個人完全包圍。
佟芷微露出笑容,滿足地靠在東方綦的頸項,緩緩沉入睡眠。
☆☆☆
「最近你好像比較自由喔!」薛琳取笑道。
「朝陽這幾天有一些計劃要進行,綦沒時間陪我,怕我在公司悶壞了,所以才讓我來找你。」
「我有沒有听錯?」薛琳失笑。「你不是東方綦秘書嗎?他忙你應該也跟著忙啊!」
佟芷羞澀地笑了笑。「綦把我的工作分配給秘書處的秘書們,他說怕我累壞了。」
「我的天啊!東方老大這也太夸張了。」薛琳翻了翻白眼,一臉受不了的表情。「你以前不是他女朋友時,他怎麼不擔心你累壞了?」
佟芷笑而不答的看著薛琳。
「算了、算了,反正你們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們這些旁觀者就不用說太多了。」薛琳看出佟芷的甘願,放棄再抨擊東方綦的霸道。
「對了,你們不是說最近要到法國去開會嗎。」薛琳記得佟芷曾經告訴過她這件事。
「行程延後了。因為公司最近發生一些事情,綦走不開,所以行程延至下個月。」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們不去了。」
「其實我是可以不用去啊,法國的會議也不需要我參與,但綦偏偏要拉著我同行。」
「他舍不得丟不下他的小美人嘛。而且你可以順便到法國去玩玩,那也不錯啊。」
「是這樣說沒錯,但我還是覺得……」
咖啡館門上的風鈴聲響起,打斷了佟芷的話。
「哈!酷哥,又看到你了。今天照舊嗎?」薛琳向走進咖啡館的伍子昂打招呼。
「對。」伍子昂簡短的回道。他向佟芷點了點頭後,在靠窗邊的桌子旁坐下。
佟芷將驚訝的目光從伍子昂轉回薛琳身上。「伍大哥常來嗎?」
「常來啊!幾乎天天這個時候都可以看到他。」薛琳點燃酒精燈煮咖啡。
佟芷咋了咋舌,不敢相信。「真的每天都來?」
「對啊!」薛琳用熱水先溫杯,再將咖啡倒入咖啡杯里。「你等我一下。」
佟芷看著薛琳端著咖啡走到伍子昂身邊,放下咖啡後,又和他攀談了幾句話,才轉身回到吧台。
這之間,伍子昂的臉上都帶著溫和的表情,平日的冷酷全不見蹤影。
「哇!」佟芷驚奇的暗叫一聲。這真是奇跡,伍大哥居然沒冷眼對人,還溫和地和薛琳談話。
「怎麼了?」薛琳走回吧台里,看到佟芷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伍子昂,好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