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在這里是……」小方疑惑地看著曦潔的打扮。
「從今天起,她就是這里的女佣。」王通機械似的聲音斷他們之間的對話。
「什麼?」小方驚異地叫道︰「真的。」
「真的。」王通點點頭,朝曦潔道︰「小方是于家的司機。」
曦潔微笑道︰「從今以後,請你多關照。」
「彼此彼此。」小方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發,露出潔白的牙齒。
???
日暮時分,晚餐時刻,也是于寒即將回來的時候。
曦潔忙忙碌碌地將銀質刀叉按王通所說地一一擺好,光擺這套食具就費了她不少勁,刀叉的正反面、朝向、位置都有講究,差一點都不行。典型的英國貴族風氣!
她真懷疑,如果吃的人自己擺的話,怎麼還有胃口吃得下這麼一餐!
寂靜的夜空突然傳來輕微的汽車引擎聲,她心里一跳,他回來了!
丙然,沒過多久,滲透著秋色的日暮與蕭瑟,一個全身黑西裝的高大男子走入室內。
「少爺回來了。」王通引上前去,替他拿過手中裝有手提式電腦的便攜包,並拿過他月兌下的外套,道︰「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雖然面對著自己的主人,但王通的語氣仍然沒有任何變化,有時真讓人懷疑那一身僵硬的老式外殼下,到底是一顆活蹦亂跳的心髒呢,還是一顆機械式掛鐘般精確的心。
于寒冷著一張臉,坐在餐桌上,看也不看一旁伺候的曦潔,逐直喝起開胃湯來。
這兩個人倒挺相襯,一個是老式古董鐘,一個是千年冰山。曦潔站在一旁,愣愣看著他那輪廓深邃而完美的側臉。
他看起來真的餓了,沒幾分鐘就風卷殘雲般地結束了開胃湯,不見上第二道菜,于寒不悅的目光不禁瞥向一旁的曦潔。
「對不起。」注意到他冷漠的眼光,曦潔一下醒悟過來,連忙端上第二道菜——七分熟,色香味俱全的誘人牛排加薯泥。
「該學的,都學會了嗎?」于寒總算將目光投射在她身上。
「王伯都已經教我了。」
「嗯。」他淡淡道。
「我……在這里待多久,才能走?」曦潔開口道。
「你還想走?」于寒冷笑道。
「難道你想就這樣讓我做一輩子?」
「就算你做一輩子,也還不清那些債。」于寒停下刀叉,冷冷看著她。「一億,那是美金,不是台幣。」
曦潔不禁倒抽一口冷氣,就這樣,當一輩子他的佣人嗎?看著那冷漠無情的眼眸,心中不禁一陣戰栗。
第六章
晚飯過後,于寒一如其它的工作狂,一頭鑽進了書房。而曦潔則盡忠職守地等在書房外的客廳中,不知過了多久,坐在沙發上已是昏昏欲睡。
突然,書桌傳來輕微的聲響,她立即驚醒,只見一個黑色的高大人影走出書房,往二樓臥室走去。曦潔連忙起身跟上前去。
听到背後的腳步聲,于寒停在門口。「你怎麼還不去睡?」
「王管家說的,少爺沒有入睡之前,我也不能睡。」強抑住怦怦的心跳,曦潔垂頭低聲說道。
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對著一個人的時候,心會慌得這麼厲害!
「那個英國老古董的話,你看來還真的遵從。」于寒淡淡道,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英國老古董?王管家?」曦潔愕然。
「他在英國呆了近十年,還有英國博士學位。」于寒走到床邊,拉開窗簾,打開窗。
王管家跟他們家頗有淵源,自小與在英國留學的父親相識,並在窮途潦倒時蒙父親搭救,所以便追隨他父親,自父親過世後,便又一心一意照料他。王管家對他而言,不僅是半個父親,更是半個母親!雖然嘴上抱怨他的腐化氣息,把家里都弄得像個十九世紀的英國宮庭,但他心里對他仍有一份異常深厚的感情。
「他有英國博士學位?」曦潔一驚,不禁浮現老管家那僵直的臉龐,這恐怕是她听過學歷最高的人做管家的故事了。真是一點也看不出來呢!看來在于家做佣人的,都藏龍臥虎!
意識到于寒似乎有意上床歇息,曦潔開始鋪新曬好的被單與床罩。
于寒點燃一支煙,叼在嘴里,懶洋洋地看著她,淡淡道︰「看樣子,你學得很快。」
「我是來還債的,不快也得快,否則光付利息就付不起。」曦潔道。
戲謔的笑聲溢出他唇邊,曦潔微帶惱怒地看著他。「你笑什麼?」
于寒收起笑容,走到她面前。「你很識趣,很好。」
「不管怎樣的債務,到底都有個期限,你不能這樣不講理。」她試著再次與他溝通。
「在這里,我就是理。」于寒淡淡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真的要我一輩子待在這里?」曦潔不禁臉色發白,大聲問道。
「也許吧。」于寒的臉上又恢復了一貫的冷漠與無情,他道︰「等我膩了你的時候,也許會放你走。」
「可我的人生不是你說了算就算的。」曦潔美麗的大眼中有一絲激動之色。
「那你倒告訴我,到底打算怎麼還清欠我的債?」于寒不疾不徐地說道。
她頓時啞口無言,一億美金,賣了她也不值這個價!
可是……自從踏入社會以後,她曾對自己的人生有過無數美麗的憧憬,但沒有一個是當女佣的!而且還是一個替別人暖床的女佣!
「你到底想怎麼樣?昨天晚上你已經……已經……」憶起昨晚的一幕,曦潔的臉色微顯蒼白。「難道這還不夠嗎?」
「昨晚我的確沒有想到你居然還是處女,好吧,為了這個我可以付一百萬,但剩下的九百萬呢?」于寒冷冷道。
形同與妓女討價還價的語氣刺痛她的心。「我不是那種女人,我不賣。」
「我知道,在麗都你已經說得很明顯了。」于寒諷刺地說道︰「不需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標榜自己。」
她輕咬貝齒。「既然如此,那在麗都時,你為什麼要幫我?」
「那是因為……」他深深看著她道,閃著高深莫測的寒光。「我高興。」
她的靈魂,又在那雙眼眸的凝視下,動彈不得。
「乖乖等我洗完澡。」他低聲說道,打開衣櫥拿出浴巾,俯身向她,在她耳邊吹氣道︰「記得洗我的衣服,小女佣。」
他的氣息與煙草昧在她周身游走,令她神智昏昏,等清醒過來,才發覺他已經關上了浴室的門,里面只听得傳來嘩嘩的水聲。
心跳,伴隨著那喧嘩的水聲,越來越重,越來越沉,甚至有一絲沈痛的感覺。
當她還猶猶豫豫,抉擇著自己是否該奪門而逃,但又怕他暴怒時,他已沖完涼,打開房門走了出來。
與別人洗完澡後截然不同的是,他照樣穿得嚴嚴實實,寬大的休閑服遮去健美的身材,頭發濕濕的,流露出異樣的性感。
他坐到床邊,淡淡道︰「幫我擦頭發。」
控制住強烈的心跳,曦潔緩緩走過去,順從地拿起浴巾拿他擦起濕漉漉的頭發。
兩人間沉默無語,卻又似流動著千言萬語。
她縴細的身軀正對著他的胸膛,亦曾在昨夜相偎相擁的胸膛。眼前這個男人,她對他一點也不了解,卻已經發生了如此親密的關系,她已經無法控制地為他而心跳。
她慢慢擦拭著,一顆心七上八下,惴惴難安。他的氣息,如此強烈地縈繞在她身邊,令她的動作無比僵硬,但是那種親昵的仿佛戀人般的感覺,自手指底下隱隱傳來,引發胸口一陣酸楚。
「夠了。」于寒沉聲道,低沉的聲音中有著一絲沙啞,那是無法掩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