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中文何時突飛猛進的?」穆佑嵐興味的低笑,甚是好奇。
「本小姐天資聰慧,進步自然是一日‘萬’里啦!」自大,不,自信是她最大的優點。
她又開始廢話連連了。
讓她有機會開口說話實在是太不智了,她的聒噪不到一星期已成為天龍集團的「佳話」,比秘書處那群吱吱喳喳的小麻雀有過之而無不及。
狼女漸漸走遠,一如以往,他的身影又想從她身邊悄悄溜走,游心澄真想對他靈敏的感覺鼓掌。
這頭種馬顯然留有動物的本能,不只是傳宗接代,還懂得避開危險,起碼他對能輕松看破他的自己一向是敬而遠之。
「話又說來,你真的enjoy每天和不同的女人打混,以為這樣就可以逃過現實的追逼嗎?」她斂起笑意,用響亮的嗓門認真地討教。
驀地,他的腳步停下來。
很滿意他的反應,游心澄咧著嘴角又逕自說道︰「是害怕寂寞,所以經常讓自己置身于人群當中,以為被包圍著就可以暫時排解片刻的孤寂?」
穆佑嵐的背影明顯一僵,始終沒有回頭。
「也可能是大事做不了,只有找些倒楣鬼來發泄發泄,滿足無法抒解的報復欲,免得抑郁過度,心理越來越不平衡。」
「有沒有人告訴你,你很聒噪,不過你的想像力挺豐富,簡直是天馬行空。」穆佑嵐轉過身子,好整以暇地輕輕拍掌,像是听到什麼天大笑話一樣。
「此地無金三百兩。」在她面前,他休想蒙混過去。
「是無「銀」啊!進步一日‘萬’里的小妞。」一閃即逝的詫異被他技巧地收藏起來,逃不過游心澄比針更利更尖的眼楮。
對所有人演戲不是太辛苦嗎?她非要令他學會面對自己不可。
見她難得的沉默,以為對她的揶揄起了作用,穆佑嵐趁勝追擊,想令這危險的小妮子永遠遠離他。
「你那麼義不容辭地趕走我身邊的鶯鶯燕燕,不會是迷上我,迫不及待想跳上我的床吧!」他了然地低笑著。
「也許吧!你除了膽小一點、奸險了一點、不誠實了一點、自大了一點、會演戲了一點、功夫蹩腳了一點,還有……」游心澄認真不減地思索,兩道柳眉也快要結在一起,未幾才嘟著嘴,有一些嫌棄地抬頭望向快要七竅生煙的穆佑嵐,「基本上可以算是一個還可以的男人。」
「多謝你的‘贊頌’,可惜我並未到饑不擇食的地步,不會對你有半點興趣。」這個天殺的可惡女人!竟敢把他數落得一文不值!好歹身邊的女人都把他視作黃金單身漢,她竟然——
「你不會真的把我的話當成‘贊美’吧!」她都說得那麼明顯了,他不會還會錯意吧?
「我以為你是在數數自己的‘優點’而已。」怒極反笑,穆佑嵐緊抿的雙唇帶著嘲諷微微上揚。
「原來你也不太笨,知道除了功夫蹩腳了一點外,我們的共同點有這麼多。」她甜甜一笑,對他的「善解人意」甚是滿意。
「我從未見過臉皮比你更厚的女人,真是大開眼戒。」面對這個女人,他有越來越強的無力感,調侃譏諷她听不懂,鄙夷踐踏不當一回事,完完全全的我行我素,哪管別人的眼光言詞,更正,沒幾個人敢明目張膽的品評這個小惡魔,正常人曉得「生命價更高」的道理。
「所以嘛!就看在你跟我挺相像的,我決定由今天開始給你接受我追求的機會。」就這樣吧?
朝著她那副「就這樣說定」的模樣,穆佑嵐真是哭笑不得。
不是第一次倒追,以前他還挺享受的,但這次強迫中獎,他笑不出來。
她不是可以和他玩游戲的對象。
「你的臉皮真不是一般的厚。」他似笑非笑地道。
「對呀!怪杰跟野貓都是這樣說的。」如果別扭做作才算是女人,當她是人妖也無妨。
「究竟你想怎麼樣?」他的耐性被磨光了,一把抓住她的柔荑,眯起閃著危險訊息的眼眸低聲吼問。
「有進步,懂得表現真實的情緒了。」一點也不在乎手腕傳來的痛覺,她笑得闔不攏嘴。
驚覺自己的失態,穆佑嵐連忙松開手。
他是怎麼了?竟然在公眾場合失去冷靜,卸下警戒,顯示自己的情緒,她一定是生來克他的,不然怎會每次都被她吃得死死的,而且一次比一次嚴重地失控。
「別想逃,我看上的不會輕易放過。」察覺到他欲退回殼中,她擒住他的手,不讓他離開。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不過想倒追我,你還是先去美容院訂位子,不只是我,想攫住男人的心,以你的姿質大概要從頭到腳重新包裝,挺花時間的。」比毒嘴,他也不賴。
「小穆馬,你的保護色在我面前起不了作用,大可不用裝蒜。」
望著她了然的笑容,他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然,他的預感得了滿分,因為往後的日子,可憐的他都是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天龍集團一宗不能公然談論和張揚,又無人不如的緋聞在激烈炒作中。
第四章
「吃飯了。」這句話不是對穆佑嵐說的,而是對前幾天開始和他成為「室友」的小倉鼠說的。
自從被游心澄「豢養」之後,穆佑嵐的日子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閑」,閑得發慌,所以她就自作聰明的給他找來一個。
每天只懂吃拉睡,只差一個轉轉輪他就跟籠中的小倉鼠無異。
看著它整天無憂無慮地跑跑跳跳,真有做鼠比做人幸福的感覺。
還好這小妮子未至于抿滅良心,帶了一大堆書給他消遣。
不是他不積極爭取機會逃走,怪只怪他太聰明,幾經挫折後,明白以卵擊石實屬不智,與其做無謂掙扎,倒不如保留賣力、靜候時機,或者他心底並不如自己所想的那麼希望逃出去。
「還在生悶氣嗎?放心吧!你又不是第一次被我摔倒,一回生、兩回熟,慢慢習慣了就不會覺得丟臉嘍!」想到前一天他的糗事,她就忍不住發笑。
一個孔武有力的男人已經把她壓在身下,結果她輕輕一下反擊,自由落體跌到地上的聲音又再響起,當然少不了痛楚的申吟聲作和音啦!
他一定是銅皮鐵骨才敢屢戰屢敗,不!是屢敗屢戰。
算了吧!反正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
善解人意的她不忍看到他滿臉挫敗,好心地給了他一把水果刀,讓兩人的實力不至于太懸殊,未料他一臉呆愣不解地瞪著她,本著‘好人做到底’的精神,怕他不了解刀子的用法,她還執著他的手,把刀橫在自己的脖子上,教他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切斷人的大動脈,令人因失血過多而返魂乏術的方法,偏偏他就是個頭大、膽子小、怕見血,甚至她自動送上脖子他也不敢賞臉,臭著臉、一肚子氣地蒙頭大睡。
想狠卻不夠狠的男人實在太好欺負了!野貓的話真不假,要找老公,一定要找一個聰明但不比自己機靈,懂使壞不會比自己更壞的男人,這樣日子才不會無聊,如果找一個被她吃定的男人,豈不是愚不可及!
想及此,她不禁為怪杰的未來老婆可見的淒涼境況默哀。
「你在看什麼呀?」自冒自語不是她的習慣,她也沒有被忽視的癖好。
立定決心不再和她說話,穆佑嵐連眉也沒有動一下,徹底無視她的存在。
得不到回應的游心澄大刺刺地走到他的眼前,二話不說搶了他手中的書。
她翻到封面一看,疑惑地睨著他,「你想‘蒙主寵召’嗎?」